《十二星灵》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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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复杂，被称作十二星座的世界里，总会有那些从未经历的，与现实相悖的事。比如我是处女座人，比如我的母亲是冰雪女王，比如我崇敬的佩尔瑟女巫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巫女，又比如眼前这位重伤我朋友的射手座人竟然也可以是个好人。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变成假的，而真相永远都在黑宾远不可及的地方。
“我宁愿你是那个绑架可儿的强盗，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是个骗子。”
“对不起，我这个大骗子，真的打算诚实一回了。”
“可儿她差点就没命了。”头顶的空气像是被喷洒了一层清凉油，黑宾不明白心中的怒火为什么仍旧那么微茫，热不起来。
“黑宾，我没事。”可儿向他走了过来，疲惫的嘴角微微上扬，也许拥抱要比这更好，但是目前她能给的，只有微笑，“其实，穆羽对我很好。”
“你们、你们不是都回去了吗，怎么全在这？”看到可儿、褐芒和园园一同出现在他面前，黑宾没有吃惊，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我们被看穿了，差点死在了老巫女手里，是他救了我们，相信我，穆羽没有恶意，倒是他的速度快的惊人，我就连飞，也还是没赶上。”比起这位射手少年——穆羽，褐芒就显得自然多了，因为年轻，又或者是天蝎人本身的特质，褐芒的脸上看不见一丝皱纹，哪怕刚经历完一场恶战，哪怕最后被迫落荒而逃，面容俊美的他依然那么干净，迷人。园园总是喜欢把他形容成没有翅膀却能飞起来的天使，事实上就是那么回事。
“穆羽为了保护你，落下个大笑柄，不过他真的没有恶意，我们都知道。”褐芒说。
可儿接过了话头，说了下去，“虽然我很讨厌被人追杀，但这回只能认栽了，谁让我跟了你这闹心的土包子。”
黑宾悲喜交集的望着大家，“那你们和我一样，也都成了逃犯？”
“逃犯、逃犯……好好玩。”园园忍不住鼓起了手掌，肥硕掌心发出沉闷的啪啪声，和她可爱的样子大相径庭。
“原来那么久了，你还是一个孩子。”黑宾的脸上笑开了花，连可儿也接受不了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没等黑宾邀请，便一脚跨上了双头骆驼，整装待发。
“你也一样。”可儿说。
“老巫女应该马上就会追过来，我们得先走了。黑宾，可儿就交给你了，穆羽，带上园园，我在一旁保护你们。”褐芒如同指挥官一般安排着大家的行动，但在他自己看来，他想说的，其实就是一句，那就是——玩笑该结束了。
“没问题。”穆羽说。
“我们去哪？”黑宾似乎还沉浸在刚才似懂非懂的谈话中，天真地说。看到大家都平安无事，他还有什么可以动怒的呢。
“去找你的母亲。”褐芒简洁的回答他。
“出发！”这回是新加入的穆羽草草做了结尾。
和黑宾的梦境一样，地点是一望无际的白色冰原，错乱踪杂的冰道仿佛在叙述远古时期的地貌特征。每到深夜，夜空排列出的极光变幻出各种角度给夜色下高耸骨感的冰川勾勒出模糊而性感的线条。而现在，这些冰川就像被人遗弃的破铜烂铁，寂寞的伫立在冰冷刺骨的空气里。
天空渐渐有了色彩，不再是那清一色的虚无。黑宾撕开上衣的边角，利落的绑在自己壮实的手臂上。多年以前，在一次盛大的金瓶鸟拍卖会上，金公鸡把一块淡蓝色的丝绸手绢献给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老男人，而那块手绢在黑宾被送到木热温泉寨的时候就安静躺在了他的手臂上。金公鸡说会替他保存着，直到永远。
事实上，黑宾也并不在乎那块手绢的死活，对他来说，除了能卖几个钱币外，一无是处。一直以来，父母在他的记忆里只是一个符号，或是一种象征，但此刻他非常希望，待会见到母亲的时候，母亲能一眼就认出他。
“我们到了。”
这是一座大的足以抵上整个天平镇的冰筑城堡，正中央的钟楼直指天穹，它是目前所能辨认出的唯一建筑，传说构筑这一切的是处女座的圣灵。她用水晶般透亮、坚固的严冰筑成了高耸的城墙，把所有的建筑都包围在了里面，这些受服役的建筑大都精美绝伦，哪怕单独拿出一个都会名声大噪，光芒万丈。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向上望去，刺眼的烈日准确无误的射进他们的瞳孔，顶层，一整列碧蓝的塔形冰凌反射着耀眼的光辉，它们倒立在城墙最顶端，仿佛稚嫩的生命，从城墙上破土而出。
“那边就是城门，我们过去看看。”穆羽跑在最前面，像是一位年轻的长者。
此时此刻，这里出奇的宁静，没有人会想到，三天前，十二星座的首领们就在这里加固了咒印。穆羽脚边的护城河被暴风雪完全覆盖，作为十二星座之一的处女座的土地，冰雪原地一直承载着人们寂寥、沧凉的情愫。大概会有探险家们知道那场旷日已久的暴风雪，大概他们也被困在了这寒冷的边境，直到那些细密的雪子尘埃落定。
只是谁会知道大名鼎鼎的天秤座首领万足金在这里释放了他平生最大的能量，又有谁能听到这无边无垠的深雪里藏着太多太多雪域鸟的哀鸣。
“喂，等等我，双头骆驼在这里跑不起来。”黑宾一边喊着，一边拉紧缰绳，努力把它从松软的雪坑里拖上来。
“我好渴。”可儿穿着穆羽的厚皮袄，精致的脸蛋又恢复到原来红扑扑的模样，只是这口气，不是那种惹人怜爱的味道。可儿推了推黑宾的后背，摆出一副在红毛背上的架势，舒适的环境总会让人异想天开，可想而知。
黑宾利索的跳到地上，抓起一大把雪花，递了过去，“喏，吃了它就好。”
“不要，那么冰，我又不是你，不怕热、不怕冷的怪胎。”
“我差点忘了。”黑宾把雪捏成了一个雪球，随手丢进自己嘴里，“不错哈，味道很新鲜。”
“这你也能吃出来？”
“当然，我黑宾大侠可是吃遍了大江南北。”
“那你知不知道一种叫草籽丸的食物，天枰镇可没有，只有在白羊座的灵泽山脉才能见到。”可儿一本正经的问。
“我当然知道，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像，嗯，就像涂了椰子浆的面包果，有一次我吃了一大把，你要是喜欢，下次我给你带来啊。”无论谁听，这都是一句相当有诚意的回话。
除了可儿。
“真的啊？可是草籽丸是我家红毛的食物，我们可不吃，不过像你这种怪人我就不知道咯。”
一听是那只红公牛的食物，黑宾就像绑了一颗重磅炸弹，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诚意，瞬间被炸得稀巴烂。为了不让自己颜面扫地，他赶紧把这些碎片捡起来，试图组装完整。然而很少有人能完美的做到这点，甚至连他自己都在想，我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像一只憨厚的鸡。
“还是我给你带点吧，没准双头骆驼会喜欢。”可儿的眼神看得出，她应该还没把黑宾当成除了人以外的其它动物，“那是经过浓缩的草料，别说一大把，只要一颗就能喂饱红毛了，你还是别吃了。”
黑宾有些失落，“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本来还想哄你开心的。”
“你那么笨，连园园都能看出来，给我拿点雪上来。”
“你不是嫌冷吗？”
“总比渴死要好，笨蛋。”有那么一瞬间，可儿觉得自己又变成了那个任性的小女孩。尽管他们要找的是黑宾的母亲，尽管那个叫莲舞的女人可能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尽管冰雪女王是人们眼中的恶魔，但此时此刻，可儿的心海风平浪静。
“穆羽哥哥，我敢打赌黑宾哥哥会和可儿姐姐在一起！”
穆羽：“……”
见穆羽沉默不语，园园便揪住他后背上的毛发，像玩滑梯一般“唰”的溜到了雪地里。她抓起一捧雪花，毫不吝啬地塞进了嘴里，还没等穆羽反应过来又全吐到了地上，“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