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城》第11章

我转了车头，点起火就疾驰出去。
我从反光镜里看到后边传来的呼喊声，还有汹涌的人流，五颜六色的灯光，慢慢在我的视线中模糊模糊，最后变成一个小点，最后消失不见。
我也不知道已经闯过了多少个红绿灯，那些滚滚车流全在慢慢的后退，消失不见。
当四周已经什么都看不见时，我停了下来，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应该是郊区，或者更远，这里一盏路灯也没有，四处除了我们的摩托的灯光，就再也没别的光线了。
四处静静的，我把车推进旁边的树丛里，阿飞和洋洋哥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你没受伤吧，没事吧？”我问道。
“没事，这不是我们的血。”阿飞说道。
我听到这句话心里更乱了，什么时候，我们就成为杀人犯了，小时候最恐怖的事情就是杀人犯了，想到就会让人毛骨悚然，可是现在，阿飞成了杀人犯，洋洋哥为了我也成了杀人犯。
“对方人怎么了，受了多大伤？”我问道。
后来，我知道了，洋洋哥和阿飞冲进饭店，洋洋哥就在下面拖住服务员和保安，阿飞冲进二楼包厢，抓住一个男的一砖就往他脑袋拍下去，那个人顿时就倒在血泊里，还有些人都吓傻了，洋洋哥冲上来，看见有人倒下了，就拉着阿飞，叫他快走，阿飞不肯，只是呆呆的望着小月，问了句为什么？
“小月怎么说的，你是不是误会她了，你看还有多人在。”我问道。
她说今天是那个男的生日，在这为他庆生，我说那为什么就你一个女生。
“他怎么说”我问道。
“她说他喜欢这个男的，然后我就走了，下去的时候又和保安打了起来，然后就冲出来了，就是这样，也不知那人是死是活。”
“都倒下了，还能活吗？”我问道。
“不知道”阿飞道。
我望了望他，他的心情好像平静了一点，想不到短短一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掏出烟来，我们都点上了烟。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阿飞。
“学校是不能回去了，明天我先去探探风声，不严重的话就回去，严重的话，估计就要到北城去了。”
北城，听到小马讲到北城，我就想到了小路，我想了想，对阿飞说：“你如果去了北城，能不能去北城大学帮我找一个人，然后给我带句话。”
阿飞望着我，眼神有些疑惑，我看见洋洋哥也看着我，他应该是懂我想说什么的。
“帮我去找个人，她叫林路，找到她，就说我很想念她，我很后悔没有陪着她”
阿飞点了点头“能讲讲你们的事情吗？”我说当然可以。
阿飞听完了说道：“世界每分每秒都在变，明天你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就像白天还是好好地，我们一心在想着怎么把车子修好，到了晚上，我们却开始在想，明天要怎么逃命，所以说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了，不是我们能掌控的，还要用来悔的话，那就永远跟不上了。”
永远活在记忆里吗？
我感觉阿飞讲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好像这也就是我，每天都活在记忆里，活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容不下太多的人和事。
也不知抽了多少支烟，四周黑洞洞的，又和昨晚一样落在了黑暗中，风还是抚着四处的草木，四处还是空旷旷的，看不见太远，但却能感觉到他的空阔，我感觉很安静，很安静。
“以前我以为有些女孩子是不在乎坐摩托车，坐破皮卡的，但今天发现，原来物质能给他们的比精神上给的对他们重要的多，以前我总看不起那些物质的女人，没想到，今天小月也成了愿意为金钱而出卖感情的人，这让我越来越相信，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钱，就能拥有一切。”阿飞说道。
是吗，我说，我也在心里问自己，看着洋洋哥，我想阿秋肯定不是吧，但我没有说出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复阿飞。
洋洋哥吐了口烟“世界这么大，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被物质化的女生，只是你们还没有遇见而已。”
第十五章：小伊
“那你怪她吗？”我问道。
阿飞笑道：“几个小时前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背叛的愤怒，但现在我已经不怪她了，我觉得她没有错，错在我，不能给她物质上的保障，所以我一点也不怪她了，我们在一起五年了，我想我都没有想过她到底想要什么，只是一味的认为我做的很好了，我对她很好了，以为这样子就可以了，现在发现我错的挺离谱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又何尝不是，就像现在，我成了杀人帮凶，我心里乱成了麻，我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而我连打个电话告诉她的机会都没，我觉得挺可悲的。”
洋洋哥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瓶酒来，我和阿飞又惊又喜。
我拿过他的酒一边看一边问他：“你从哪里弄来的，变魔术啊你？”
酒是一瓶路易十三的白兰地，阿飞看见也从我手里抢过去看。
洋洋哥笑着说：“刚才上二楼的时候看见有一瓶开了包装的路易十三，这可是好东西，就顺便给带上了。”
阿飞赞了句：“太牛了”就忙着开瓶子。
“等等”我叫了句，“这酒可价值过万啊，不如留着做去南城的路费。”
我刚说完，阿飞那边已经开了瓶了，对着嘴就喝上了，我忙抢过他的酒，阿飞笑道：“先喝上半瓶嘛，这辈子能喝的上几次这么贵的酒，何况还是捡来的，喝半瓶，剩下半瓶再拿去卖了，也可以换好些路费啊，哈哈。”
洋洋哥从我手中拿过酒：“今天真是逍遥快活，人生难得几回今晚这般，我敬你。”洋洋哥说着把酒对着月亮敬了酒，仰头喝了起来。
我看着他，他的眼里有泪花。此时，明月当空，晚风习习，树枝儿被风吹得呼呼作响，我望着天际的浩瀚无垠，又望着大地的一片茫茫，忽然有种欲上天逍遥自在的欲望。
我从洋洋哥那里拿过酒瓶：“没错，人生难得几回今夜，都不知明夜生死，还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我拿起酒瓶，咕嘟咕嘟喝下一大口，顿时觉得胃里火辣辣的腾起一股热气，嗓子也疼得难受。
我望着天空，皎洁的月亮披着薄薄的纱，在灰云中穿梭着，当她出来那一刻又变的那般洁白如水。
酒在我们中间传递着，我们一口又一口的喝着，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开始胃难受的很，后来头胀的厉害，再后来就没什么感觉了。
我发现自己在云中穿梭着，飘荡着，天上一个人也没有，我自由自在的在云间翻跟斗，大声呼喊着，云间一片浩瀚，无边无际，我想起小路来了，想起小楚来了，想起小秋姐和洋洋哥来了，我大声呼喊着他们的名字。一会儿，我看见洋洋哥拉着小秋姐的手走过来朝我打招呼。我大声朝他们呼喊着打着招呼。接着小楚也来了，她坐在一匹马上，一个男人坐在她前面，她们走近了，我发现那个男人是小时候的同学胖子，我呼唤着小楚：“好久不见”她没有答复我，马一直走着，直到消失，我心里一阵难过，却看见一辆摩托车飞驰过来，近了的时候，我发现摩托后面坐的是小路，那辆摩托是陪伴我走过无数地方的我的爱车，但前边的男人戴着头盔，什么也看不见，我正要呼喊，摩托车已经没了踪影。
我被惊醒了，醒来只见洋洋哥在收拾东西，擦着身上的血迹，又换了身衣服，他的眼睛红得厉害，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因为别的。
“阿飞呢？我问他。”
“他一大早就走了，他怕连累我们，所以走得匆忙，他把你的电话记下了，说到了会联系你。”
我点了点头。
“那我们怎么走？”
洋洋哥指了指路边的摩托车：“靠他了，这里离南城还有两百公里，今天应该可以赶到。”
我望了望那辆小马改装的摩托车，他就像一个忠实的伴侣一般在那里守候着我们。
我在附近找了水擦了脸，洋洋哥发动了摩托车，引擎强有力的轰叫着，听得出来，这是一辆很有力量的车，他肯定不会半路甩下我们的。
我坐上车，摩托车在国道上飞驰，晨风吹在脸上，凉凉的，我不知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看着水泥马路在不断地后退，后退，然后消失不见，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真切的往后倒着，我望着道路两边不断倒退的风景，望着歪歪扭扭的小树或是成片成片的荒草，或是一望无际的空旷，突然觉得我和小路越来越远，我们之间的维度在不断地拉长，拉长着，我不知道，最后是不是还能合在一起。
就这样开了两个多小时，洋洋哥停了下来，说加点油，休息一下，我也下来活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