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莞》第129章


小胖子又拿出张支票,又画圈圈玩了,白素素翘着嘴巴,很不高兴,想了好一会,然后叹了声气,把两章支票接了过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大家不需要智商都能猜到了。
比较有创意的是,白素素叮嘱了一番,就把小胖子直接带到了张小盛家,吃完了中饭,吃晚饭,睡完了午觉,睡晚觉。彻底贯彻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白痴理论。鉴于小胖子的年龄,和一口一个姐姐的纯熟,张家上下都没有起疑心。张小盛做饭做菜做得十分热情,张伯和张伯母,见这小鬼毕竟是女方过来的第一个亲戚,也忙上忙下,嘘寒问暖的。小胖子觉得十分惬意,家里虽然有钱,但从来没有这么温暖过。尤其是小盛哥哥还陪着他玩魔兽,他都有些乐不思蜀了。白素素发觉了危险,几次想赶他走,都未遂。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鬼。有一天中午,张小盛找工作去了,张伯和张伯母也去了外边,小胖子满分做完姐姐布置的作业,一时得意忘行就按照家华的习惯,不顾一切地冲进素素房子里找奖励,素素睡午觉睡得也迷迷糊糊,就半推半就了,刚清醒过来,发现没关门,白素素惊叫一声,客厅外张伯和张伯母飞快赶了回来……
张伯决定不再在新房楼顶养乌龟了,他对我道:反正都养了这么多年了。
张小盛躺在病床上,时间超级充足,脑袋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些图景,那一次为了花会的指标,何青派人殴打白素素,被自己所救。自己的三脚猫功夫,硬生生地把几个“坏人”赶跑,超水平发挥。听江磊说,何青的人品、长相、才华都高过素素一个档次,那么——上次我顺利打败的是谁?——白素素的苦肉计?嫁祸何青来参加花会?白素素是个有心计的人。
张小盛又在想,是哪里出了问题。素素不爱我了吗?应该不是,老子没有麻木到这份上。这次白素素的背叛是什么缘故呢?张小盛想起一个真实的故事,他生意圈里有个大老板,国企的,国家就是他的企业。这人做的最缺德的事情是包几个女人,一人送台奔驰,送女佣,高档衣服随便买,山珍海味随便吃。玩腻了扔掉,只要一扔。这女人后半辈子就完了,张小盛亲眼见过,这样的女子只能做鸡,而且随时觉得自己不幸的鸡,原因很简单,一个曾经长时间坐着奔驰的人,她还能忍受一千多一个月吗?搞笑?大多数农村出来的大学生让他回农村都不愿意,这个落差还没这么大吧?这是人性,没什么好指责的。白素素出事是必然,这个小胖子是偶然。
张小盛望着在床前哭的白素素笑了笑。
白素素捧着他的手道:“你醒了,吓死我了。你打我吧?!”
张小盛道:“谢谢你,你走吧。”
白素素道:“原谅我,你说过你是我的猪八戒。”
张小盛道:“我想起一个故事,跟江磊久了,就学会了讲故事。你要听吗?”
白素素点点头。
张小盛道:“八戒:猴哥儿,当初你就拿这戒指跟紫霞仙子求婚的?你丫真逗!半克拉钻都没有,换谁都不鸟你了!当初嫦娥就这么臊我说:甭跟我说爱不爱,先看钻戒多大块!唉,现在的仙女多现实啊,哎我告你,就这票仙女儿,你要拿一钻石板砖把她拍死,她都不带喊救命的!”
白素素道:“我不是贪你的钱,我一时没控制住。”
张小盛哭了,道:“我知道,谢谢你。但我们分开是迟早的事,迟不如早,你是奢侈品还是要找个有实力的人,一个刚到小康的家里硬是要摆满金碟银筷,那不是福。况且这事我父母知道了,你们以后也没法子相处,老人和我们不同。”
张小盛道:“别哭了,走吧。”
邓老大舅舅说:“我觉得我亏了,我失去了一个侄子。你那几十万对我完全没有吸引力。”
楚妖精怒道:“那不还有我吗?”
邓老大舅舅舔着楚妖精洁白的玉一样的脖子道:“就是因为有你,我才会犹豫,否则,你那个瘸子已经死了。”
楚妖精道:“你要怎样才肯撤诉。”
邓老大舅舅道:“陪我一年,随叫随到。”
楚妖精咬着嘴唇,道:“嗯,我本来就好喜欢你。”
法院老头一皮鞭抽在楚妖精身上:“你违约了。”
楚妖精道:“不要打了,我没有啊。”
法院老头道:“在东莞这一亩三分地,想骗我?东莞司法系统的刑侦书都是老爷我编的。你说过除了你那个呆子,你只陪我一人。你却瞒着我去陪那警官。”
楚妖精哀求道:“啊,老爷别打奴婢了。您听我解释,我没办法啊。”
法院老头摸着楚妖精身上的伤痕;狞笑着把点燃的香烟按灭在楚妖精细腻的肉上;楚妖精咬紧牙关;她知道这一求饶,会激起“老爷”更多的兽性。只听见白肉被火烧灼着发出的扑哧声。法院老头清脆地笑着,良久,老头叹了一口气,竖起手指道:“有情有义,佩服,那个牛什么,老爷一定帮你捞出来。”
楚妖精擦了擦头上的汗,眼角的泪,狠狠道:“老爷当女人是什么?高兴时又宠又爱,不高兴时又打又骂的。”
法院老头哈哈大笑,摸了摸楚妖精的下巴,楚妖精转过头去。法院老头道:“女人都是艺术。优秀的男人,都喜欢搞艺术。”
楚妖精偎了过去,道:“嗯,我好喜欢你。”
牛仔被放了出来,居然胖了整整一圈,所以天理这玩意儿是不存在的。楚妖精冲了过去,满脸泪痕地跳了起来,去拉牛仔的手。
牛仔问道:“宋姐呢?她还好吗?”牛仔回头道:“没收的豆腐摊能还我吗?”
第八十三章 尘归尘、土归土
杨二兵死了,我没有参加葬礼,怕。
全宿舍只有我一人没有参加,还是怕。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那个带着篮球,飘着长长的睫毛,飘在外线投三分的瘦高孩子;那一个单场独取二十四分,带领班队反败为胜荣获中文系冠军后长跪痛哭的激情汉子;那个寒冬腊月晚上十一点多,揣着两个包子走到二十里开外的湘大,给自己情人送去的痴情男子;那个和我贴在一起说着黄色笑话上着黄色网站租者黄色电影乐此不疲的三好学生,那个热爱自己的学生却对当老师深恶痛绝的灵魂工程师。说没了,就没了,绳子、剪刀、农药,马家爵的锤子,一个都没用,杨二兵不需要道具,他轻轻一跃,仿佛又站在湖南科大的三分线外——然后——人死前是什么感觉,有没有有三分球掉落篮网时刷地一声的舒爽?
生命,不可承受之轻。杨二兵是我大学最好的朋友,但没有他,我也便这么过,谈不上多些什么或少些什么,除了偶尔一刹那的落寞,还有心疼着他没还给我的钱。
葬礼当天,柳大波也没有去,事后黑胖子对我说,她喝了很多酒,独自跑回了湘潭,站在湘大的三拱门前,又走进学校的法学楼里,对着法学院的标志天平吐了一大口口水,然后哇哇大哭。湘大王牌,诉讼法学,这真是个笑话,那一年她以县第二十五名的优异成绩考到这里,那一年他们骄傲着集体失业。柳大波想,既然湘大骗了我四年,我为什么就不能用湘大教我的知识去骗骗别人?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进个司法机构。为了当公务员,我怀上了公务员的孩子,杨二兵,你用得着这样报复我吗?
黑胖子还说,我在QQ上碰见了柳大波,聊起杨二兵,她说,别以为他死了他就对了吗?他这叫恶意自杀。
而我,浇头烂耳,还要面对更加可怕的事情。
从来没有想过我居然会成为通缉犯,虽然是可抓可不抓的那一种。可,事实上,我被通缉了,于是我带着笨笨狗逃到了广州的城中村。千金散尽,根本就不知道会不会还复来。
笨笨狗还是莫名其妙发着低烧,我带去医院一检查,艾滋。再检查自己,没有。我兴奋得跳了起来。再看看笨笨狗,全身都发颤了。
从来不得病的人一得就是重病,从来不中奖的人一中就是大奖。但,这没有什么好稀奇了,尤其是在这个圈子里。
笨笨狗笑了,很镇定。好像早有预感。
笨笨狗道:“你不记得每次我都逼着你带雨伞吗?”这句话说得我不寒而栗。
心理学书上说,得了这病,人会有四个时期:否认期、妥协期、抑郁期、接收期。中国的理论书大致不能相信,比如笨笨狗,直接就是接收期。她说,做的孽总要还;她说2012是真的,老天在给了我一个标记。她说,这样也好,什么都还清了。
我还在被通缉,不能久留,转身就回了城中村,我跟她说,我会经常来看你。
笨笨狗点头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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