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侯》第75章


多年不见,这浪荡子死缠烂打的功力简直百倍长进。
等辛恕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已经被燕慕伊揽着腰身倒在靠榻上,整个人被吻得浑身发软,揍他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燕慕伊轻柔地吮舐他耳垂,在他耳畔低声道:“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辛恕无力地攥着他衣襟,轻轻颤栗,被他更紧地拥住,那双手游走过的地方,尽数燃起火焰。
“你下去!”
辛恕侧过头推他,通红的眼睛忽然止不住流出泪来。往日亲密的时光和难堪的收场,给他留下的伤口实在太深,他万万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燕慕伊怎会不知?他顺着辛恕的力道,嘴里哄着“好好好,我下去,宝贝儿别怕”,身子一侧,手臂牢如铁铸,倒是从辛恕身上下来了,却只是上下换了位置,丝毫没放手。
辛恕被迫趴在他怀里,气得睁大眼睛,燕慕伊深知此刻就是死也不能放手,于是极不要脸地又吻上去。
果不其然,被辛恕狠狠咬了嘴唇。
燕慕伊眉头都不皱,仍旧强势地亲吻他,血腥味让两个人都失了理智,辛恕终于不再反抗,不知何时,彼此都疯狂地拥抱对方,唇舌深深纠缠,轰然撞进熊熊燃烧的爱恨里,再也回不了头。
及至最后,辛恕浓密的睫毛湿润氤氲,安静地伏在他胸口,抬眸看见他唇角血色,微哑地问:“……疼不疼?”
燕慕伊轻柔地顺着他后脊摩挲,时而轻拍安抚,凤眸潋滟一笑:“你就是捅我一刀也不疼,我高兴还来不及。”
辛恕实在对他没办法,撑着身子起来,整理衣衫:“还有很多事要办,我先走了。”
“这个别戴了。”燕慕伊攥住他手腕,拿走那只玄铁面罩,又从背后拥着他,要死要活缠着他吻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松手。
沈庭央守着花重,足足困在疫区那方小院里半个月,才终于出来。
疫病症状消退,还需确认不会感染其他人,不会复发,于是青州城封锁期足有一个月。
沈庭央倒不觉得难熬,唯一留下的后遗症,是超过两个时辰不见花重,他就会慌乱无比,夜里还常常做噩梦,梦见自己没来得及去陪他。
得知辛恕杀孟泽之,为父王报仇的事情后,沈庭央震惊了好一会儿,辛恕对他单膝下跪,行武者礼:“一直未敢对小王爷提及此事,望小王爷宽恕。”
“快请起。”沈庭央连忙扶他,“我该怎么谢你……”
“都是分内之事。”辛恕微笑着看沈庭央,“恩与仇,都已报,往后希望小王爷过得开心些。”
沈庭央感动得一塌糊涂,辛恕的心思极为纯净,赤子之心,一腔热忱,任谁也都会被打动。
沈庭央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转头对燕慕伊道:“你若再辜负他,我就带他浪迹天涯去。”
花重眉头一蹙:“连我也不要了?”
沈庭央毫不犹豫点头:“所以,侯爷,你可看着办。”
花重以警告的眼神看向燕慕伊,燕慕伊无奈大笑:“绝对不敢,我哪儿舍得让他伤心。”
青州城距离封锁解除指日可待,汛期终于过去,连天阴雨也渐渐转晴。
黑瘟疫夺走了数百人性命,失去亲眷的痛楚将永远刻在人们心底,整座城就在这样绝望与希望交织的气息中,坚强地渐渐恢复生机。
历来天灾战祸,一代又一代草芥蝼蚁般的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京城来消息,桓世亨犯下勾结外族、诓害崇宁军的叛国之罪,全族诛连。太后居于青龙寺,发誓此生不再回京。裕王知情不报,形同共犯,褫夺封号,幽禁京郊。
据说桓家满门行刑当日,京城下了一场大雨,滔天雷电如战死将士的怒吼,桓世亨府邸被一道惊雷劈头点燃,竟于这倾盆大雨中生生烧成一片废墟。
沈庭央得知后,没什么格外的喜悲,只是朝着北方跪下,磕了三个头,于月色下跪了许久。
这几日平静极了,平平淡淡的日子别有乐趣,沈庭央知道,花重从前不止一次想带他走,就是想带他去过这种恬淡生活,抛下阴谋憧憧的王权富贵,只要他快活一点,自在一点。
而今终于尘埃落定,似乎身处何方也都不再重要,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好。
要说起来,沈庭央最大的乐趣还是看燕慕伊整日缠着辛恕,那架势当真是要老婆不要命。
沈庭央对花重悄悄说:“侯爷,浪子回头太可怕了。”
青州城解除封锁的那天,西风猎猎,万里无云,金日东升洒下遍地光芒,却静得出奇。
一只信鹰从南方飞来,不断盘旋,终于落在城头。
片刻后,守城士兵失魂落魄地狂奔入太守府,喊道:“京城来信——是国丧!”
所有人都一愣,满城诡异的寂静被这一嗓子轰然打破。
——立秋当夜,光熹帝驾崩。
刚刚打开城门的青州城,一日之内又覆缟素。
沈庭央和花重一行人快马加鞭南下回金陵,沿途各地都已进入国丧斋戒期。
金陵满城素衣,繁华绮丽的笙歌妙舞尽数止歇,入眼皆是白幡。
“父王服食丹药,根基蛀空得很快,桓氏大案让他急怒攻心,一时没撑过来。”
太子亲自来接沈庭央入宫,与一行人边走边说道。
沈庭央见他眼角发红,神情憔悴不少,忧心地道:“太子哥哥要保重身体。”
不论光熹帝生前如何亏待太子,终究也是他生父,如今父母俱亡,哪怕天家贵胄,也是孤零在世了。
“殿下最近怎么样?”沈庭央在殿外见到匆匆赶来的薄胤,低声问道。
这些天人事纷乱,许多事为了保险起见,都由薄胤亲自处理,薄胤道:“没有大问题,只是陛下灵柩入皇陵三日后,殿下就要登基了,届时只会比现在更累。”
沈庭央想了想,问:“杜延年还好么?”
薄胤:“杜老身体无恙,桓氏案发之初几日,曾有人意图刺杀他,幸而我们提前派人暗中相护,没出事。”
“殿下继位后,还是要请杜老回朝坐镇。”沈庭央稍稍放下心来。
年轻时戎马半生,而后渐入歧途,一朝帝王的生命走向终结,一个时代也就此结束。
太子萧斯澈登临帝位,撤换旧党,招揽天下人才,大燕帝国在金陵引发的一场震荡中,走向浩浩清朗的盛世之治。
沈庭央袭爵,花重将叔父花明淮的一干党羽清剿后,重整燕云军。而就在光熹帝驾崩的一个月后,据守一方的灜西王也薨了,其麾下大将军侯玄演上交一半虎符与天子,结束了灜西王军政皆揽的封疆之治。
自此,帝国六刃的军事统辖权再次收归天子手中,一如当年前朝,六位王侯大将各饮一杯酒水,领兵符丹书,拜别帝王,奔赴各方,戍守山河的如烟往事。
金陵城一场新雪纷扬落下时,天子钦赐的崇宁王府邸也恰好竣工。
沈庭央却着一身绣金重锦的朝服,悠悠然坐在新王府的墙头,对隔壁侯府花园里,撑伞玉立的美人儿侯爷笑道:“往后阁下就是我的邻居了,还望多多关照。”
花重无奈一笑,向他张开手臂,稳稳接住跳下墙来的小王爷,细雪随风落在裘领上,化开在温柔的眉眼间。
恰似满庭东风下,未到雪满燕不归。
作者有话要说: 斟酌了好久,还是删掉了可能让大家不喜欢的一部分,所以提前三四章结束了。番外会交待燕慕伊和辛恕的故事,小日常到时放在番外正文,燕辛的部分放在作者有话说,作话不收费,不爱看副cp的宝宝不用担心
第42章 番外
【一】
循大燕帝国宗例; 帝王驾崩; 举国服丧期仅为一月,皇室子女服孝期一年。一年之后; 诸事恢复寻常。
原本也不止这么短时间,只因开国三代帝王之后,大江南北商贸日渐繁盛,许多人要靠买卖吃饭。若以三年国丧为期,对商贸的伤害实在太大; 不少人都得被逼着改行,要么就得饿死; 举国上下一片萧瑟,反倒成了皇帝身后罪过。
如今一年孝期方满,萧斯澈就整日头疼起来,每天都有那么几十次想禅位让贤的冲动。
原因无他; 满朝上下都开始给他张罗着选妃立后; 催婚催得他想吐血。
薄胤自从他登基; 一直守候左右,作为皇帝近卫; 自然也看出他的烦躁,常常耐心劝几句; 有时也出面劝走一些专来惹萧斯澈生气的老臣。
“娶什么?朕不急着娶,你急成这样,要么你来?”萧斯澈指节在案上敲了敲,一脸漫不经心地怼回去。
对面那老头是御史台第一碎嘴子; 正事向来避而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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