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翊为他修建了陵墓,给了很多封赏,亲自为他盖了土,让林朔风光大葬,追封为镇北将军。
但他内心过于沉痛,没有时间发现林飒一下马,就向自己的父亲奔去,而林俞的脸上闪过了一瞬的惊喜,马上又变得愤怒与无奈,没有了之前和他一样的绝望。
等安葬好林朔,安翊已经用光了自己这些天积攒的所以力气,坐在龙撵上扶着额,和林朔上辈子看见的一样满眼的悲哀无望。
明天的太阳不久就要再出现了,但安翊想自己的太阳已经不会再升起了。
“咕咕咕……”安翊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林朔的音容笑貌,一夜未眠,清晨难得闭着的双眼又被这声音弄得睁开。
“陛下,是那只鸽子回来了。”风梓凯清冷的声音从寝殿外传来。可殿内却没有一丝回应。
鸽子站在林朔经常偷溜进来的那个窗口,抖了抖翅膀,仿佛在等那个熟悉的人过来,解开绑在它脚上的东西,可半天也不见人过来,大殿内也没有丝毫的声音,那只鸽子便自顾自地飞到安翊床边,偏着短短的脑袋看着他。
安翊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前几天跑了,今天又忽然归来,偏过头去看它的时候,忽然就看见了它脚上绑着的一个小竹筒。
安翊的心猛地颤了一下,手慌忙地去取那个小竹筒,仿佛惊到了那只鸽子,它扑棱了两下,等安翊取下东西,它又圆头圆脑地飞了出去。
字条上写着刚劲的字,安翊一眼就认出那是林朔的笔记:
吾归,林府叙——林朔。
第35章 朗霄
安翊带着满心的疑虑去上朝了,之前他马上要派兵到西北,攻打狄军。
今日朝堂上的气氛异常压抑,大臣并不理解安翊为何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异常坚决,可马上就要派兵出发,稳重的老臣还是站出来阻止。
“陛下,老臣心知你对镇北将军的死很是惋惜,但这是国家大事,不可意气用事啊,西北来报也说狄人首领并无蔑视之意,之前陛下……”
“不要说了,这件事情已无需再议。”安翊依旧是之前的态度,他还不知道林朔的生死,但即使他真的回来了,安翊也不想改变这个决定。
“陛下,请容臣说一句话。”林俞忽然从群臣中走了出来,“家父之前绞杀狄人,最后两败俱伤,可见绞杀并不是最好的方式。如今在林朔逼退狄人已经过了半月,狄人恢复了不少,如若继续攻打,恐怕又要付出更大的代价,那我儿的心血可就付之东流了。”
林俞的最后一句话,让在平台上焦躁走动的安翊突然停下了脚步,既然是林俞开的口,他也说不出反驳的理由,叹了一口气,望着窗外的天:“罢了,让刘侯爷处理好西北的事,秋猎时请呼迩列进京吧。”
“陛下英明!”
安翊下了朝,还没有碰早饭,就以安抚的名义,匆匆赶到了林府。
“参见陛下。”林俞正要行礼迎接,安翊抬手扶他,免了他的礼。进到了正堂,安翊让其他人暂时离开,从衣袖中拿出了那张纸,递给了林俞。
“林将军,这是今早林朔养的信鸽送来的。”安翊从早上开始,就被这张纸弄得心烦意乱。
“陛下,请随我来。”林俞看着纸上的笔迹,不置一词,默默地带着安翊去到林朔的房间。
短短的回廊让安翊觉得走了很久,但他悬着的心也开始下落,每走一步都让安翊越发相信,林朔已经回来了。
他是怎么回来的?什么时候回来的?伤已经好了吗?为什么要让林飒带着灵柩回来?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还活着?
等林俞打开了林朔的门,林朔转过身看着他,他却忽然什么也问不出口了。
“陛下……”林朔的声音很轻,心中有些打鼓,不知安翊是否会生他的气。
安翊看着他,似乎想要把他印在眸子里,不等他说完话,就大步向前,一把将他拉进了怀里。
安翊环抱着他的手收的很紧,头深深地埋在了他的颈窝里,抱了他很久都没有放开,林朔看着门外的父亲,有些尴尬,只能示意他可以先离开。
等关上房门的声音响起,安翊稍稍放开他,马上就亲了上来,两人的呼吸喷薄在对方的脸颊上,唇瓣间没有一丝缝隙,安翊的唇压着他,却久久没有动静。
久到林朔有些不安地用舌头去轻舔他,他才张开唇与他的舌轻轻交缠,安翊的吻越来越深,他的舌扫过林朔口腔内的每一寸,让林朔的呼吸越发地急促,仿佛这样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林朔觉得自己的脸上浮上了湿意,等安翊终于放开他,他才发现安翊的眼睛里还续着泪光,林朔大惊失色,这是他第二次看见他的眼泪,但却一次比一次心惊,他的手有些颤抖,轻轻拂去了安翊脸上还挂着的泪。
林朔抵着安翊的额头,脸颊在他脸上轻蹭,在他耳边带着安慰的意味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安翊没有说话,伸手将他拉回怀里,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林朔靠着他的肩说道:“你生我的气吗?”
“不,”安翊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很高兴,你回来了。”
“陛下,如今我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了,无处可去,你能收留我吗?”林朔在他颈窝轻轻地蹭着,声音带着些轻松和笑意。
“当然能。”安翊放松了一点,不再用力地抱着他。
人生最难得的事之一,失而复得,拥抱的真实感,让他的心忽然放下了。
“那收留我的地方修建好了吗?叫什么名字?”林朔从他怀里抬起头,眼里满是期待。
“修建好了,名叫朗霄。”安翊的手揉着他的耳垂,笑着直视他的眼睛。
朔意为月,朗霄即月。
第36章 原尾
两个人一直站着,林朔就那样靠在安翊的怀里,慢慢说了这些天的事。
假死这件事,虽然是临时起意,但林朔也考虑了很久。
他没有办法不在乎父母亲的感受,无法放任自己让林府蒙受流言蜚语。
但同样也没有办法就这样与安翊躲躲藏藏,而且自从那封信出现后,一直找不到幕后监视他们的人,两人也知道,这件事根本没办法藏多久。
宫里人人都盯着皇帝,就算林朔可以用御前侍卫的身份来去自如,但也难保不被人发现,一旦他们的情感被抖出来,名声、感情什么都保不住。
虽然林朔伤的很重,但经过两方大夫的全力医治,他已经好了不少,母亲的药是根据他体质配制的,几天下来,他下地活动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那天夜里他喊来了林飒,跟他谈了自己的计划。
“我想让你先把我的死讯传回京城,然后立马启程送我‘遗体’送回去,我或许能赶在你之前回去。”林朔躺在床上,嘴唇还是泛着白。
“这是要做什么?”林飒眉头深锁,不知道他哥病还没好要作什么妖。
“我要假死,用其他身份回京。”林朔虽然还带着病中的虚弱,但目光却很坚定。
“哥,你疯了吗?这样可算是欺君之罪,反正都要回京,有什么必要吗?”林飒瞪大了眼,虽然压着声音,但也从床上蹦了起来。
“我不能再带着林家的名号和陛下在一起。”林朔拉住了林飒的手,又开口道:“之前我向父亲坦白我和陛下的关系,是因为有人将这件事告诉了父亲。”
林飒听了这句话,一时怔愣,只知道瞪着眼睛看他哥。
“虽然我和陛下已经很注意了,但还是有人发现了,我不能因为我的原因,牵连了林府的名声。所以我想借这一次机会,以其他身份回到京城。”林朔把想法全盘托出,希望林飒能帮他。
“必须这样吗?你要保全名声,那你呢?你的以后呢?”林飒知道名声重要,可是他哥,那么年轻,还是草原上雄健的鹰,难道就要这样隐姓埋名一辈子吗?
“林飒,不只有林府的名声那么简单。”林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摸了摸林飒的头,“且不说我和陛下在一起会让我们双方都留下不好的名声,太后不会放过我;再者,林家手握重兵,朝中也会反对我与陛下的关系,以免林家势力壮大。”
“以及等着被人发现,身败名裂,还不如……不如我先放弃身份。林飒,你要帮我。”
林飒看着他病中的哥哥,忽然有一种错觉,他的哥哥,好像并不是仅大他一两岁那么简单。
但没想到这件事被来查看他病情的呼迩列听到,侥幸的是呼迩列冲进帐与他争论,当时只有林飒在场,没有其他人知道。
林朔只能与他做一场交易——由呼迩列派亲信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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