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神魔祭》第459章



“秀娘……”穆山的下颔紧紧的抵着秀娘洁白光滑的额头,声音轻缓的犹如梦呓:“你还是那么的没有主见,又让人当成枪使了……”
“穆山!”秀娘陡然睁大了澄澈如水的眸子,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如往昔的容颜,看着不远处许褚奋力挥出的万弩气劲,犹如石子沉入湖面,消失在穆山的背后:“你……,怎么来了!”
“能不来吗!”
穆山细细的替秀娘梳理额前凌乱的发丝,眼中满是沧桑和溺爱,十几年的光阴,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美好的梦,梦醒之后,却又忽然发现,原来那藏于心底的相思和眷恋,是如此的刻骨铭心,纵使岁月如刀,也无法将那张铭记在心间的容颜刮得模糊一分。
十几年的忘却和思念,沉重如山,如此用力的撕扯着心弦,那种痛叫人欲罢不能!
十几年的分别和相聚,猛烈如火,如此灼热的焚烧着胸膛,那种煎熬令人不愿想起!
十几年的情感和爱慕,一朝觉醒,是如此疯狂的冲击着灵魂,那种滋味,欲说还休!
穆山手腕上缠着送给秀娘那块勾玉,就像是缠着一段永远都放不下,解不开的因缘,温柔的声音,似是沉浸了十数年光阴酝酿的美酒,轻轻的在彼此的耳鬓间响起:“我曾经答应过你,只要我还活着,就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没有主见……”秀娘低低的抽噎着,声音带着几许的甜蜜,几许的痴恋,以及几许的埋怨,像是离群的鸟儿,独自闯过无穷的风霜雨雪,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巢穴,幽幽的诉说道:“你又何尝有过主见,当初在关家庄门口,你不敢带我走……,十几年前,你在皇宫门口又不敢带我走……,如果你也能有一点主见,或许我们的一切都将不是这样……”
“……是啊,我已经错过了两次的机会,不想再错过第三次了!”穆山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带着无限的遗憾和惋惜,带着无穷的悔恨和痛心,道:“今早醒来的时候,我就在想,明明我已经拥有了天下最强的力量,为何非要将自己置身于一个碌碌小民的位置上,处处听别人的意见,处处顾虑别人的感受,唯独遗漏了自己,为什么我就不能任性一点、自私一点……”
第五百九十三章 白首不相离
“仲康,元让,退开!”曹操喝退了许褚和夏侯惇,缓步上前,五短的身材,在风雪的肆虐下,在刀光枪影的映衬下,却仿佛泰山一般雄浑巍峨,高不可攀:“他们果然没有放过你!”
“穆山,速速动手,杀了这奸贼!”浑身伤痕累累的马腾,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高声吼道:“只要曹操一死,汉室即可复兴!”
“复兴汉室,就凭他吗?”穆山慢慢的转过头,不屑一顾的瞪着正殿前的刘协和荀彧,高声谩骂道:“一个东奔西顾,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弱者,能够复兴汉室!一个寄人篱下,只敢躲在女人背后的懦夫,能够复兴汉室!一个毫无骨气,连自己妻小都保不住的孬种,能够复兴汉室!马腾,你的年龄和见识都长到狗身上去了吗!”
“住口!”马腾又羞又怒的吼道:“穆山,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肆意诋毁圣上,可是死罪!”
“我说的有哪一点不是事实!”穆山理直气壮的说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像他这种既没气度胆量,又没韬略才华的人,有何资格成为万民之主!有何面目堂而皇之的窃取别人的成果!无才无德,纵使能够把握社稷片刻,也无法维持长治久安,不过是令黎民再陷入一次战乱之苦!”
“穆山……”一直未曾开口的荀彧,终于上前一步,一反寻常的和风细雨,一反老者的迟暮虚弱,语气分外铿锵有力,直如钟鼎轰鸣般质问道:“可还记得曾经跟我许下的誓言!”
“我穆山终此一生,若是不忠汉室,当受万箭穿心而死!”穆山朗声回答,声震云霄,道:“先生熟读三略六韬,自然知道这么一句话,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敢问先生,何为汉室!何为天下!如今北方百姓安居乐业,百业俱兴的局面,是谁带来的!是阿瞒,还是你身边那个一无是处的皇帝!”
“杀了阿瞒,其麾下的势力,必将以曹丕、曹彰、曹植为首,相互厮杀吞并,再加上朝中一些居心不良之辈趁火打劫,到时候死伤的百姓,流离失所乃是饿死街头的生民,这些累累血债,又该算到谁的头上!”穆山不依不挠的喝问道:“先生即是儒家家主,自然也该知晓孟子说过的话: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个人的声誉荣辱,比起天下百姓的存亡,究竟孰轻孰重!”
“果如曹孟德所言,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荀彧像是在瞬间被人抽掉了脊椎骨,伟岸的身姿仿佛在瞬间变得伛偻起来,苍老的容颜上,更是多了一股灰败的死气,仿佛毕生的坚持和信念,于此刻轰然坍塌了。
踉跄的身影,踽踽的往前走了几步,而后豁然转身,一整衣冠,隆重的朝着刘协跪了下去,重重的扣了三个响头:“陛下,臣,尽忠了!”
刘协依旧不言不语,仿佛一切事不关己,只是淡淡的看着荀彧从他身旁离开,缓步朝着下方血流遍地,逐渐平息下来的战场走去,道:“伏皇后蓄意谋反,穆山挺身助贼,亦是脱不了干系,曹丞相以为该如何处置!”
听到刘协如此无耻的一句话,秀娘娇弱的身躯,忍不住轻轻的颤抖了起来:“刘协,你好卑鄙……”
“随他……”穆山紧紧的搂住秀娘,一脸沧桑感慨的说道:“时间可真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昔日拜入门下的小师弟,早已死在董卓李傕的言传身教之下,活着的,不过是一具没有了灵魂,没有了自我的躯壳,一个被权利所奴役的傀儡!”
皇宫里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里,唯有曹操怔怔的站在风雪里,不言不语的看着缓缓从高阶走下的荀彧,这两个亦敌亦友,相互扶持了数十年的权臣谋士,彼此之间已然再也没有了可以缓和的余地。
眼见曹操不动于衷,刘协继续追问道:“曹丞相向来法不阿贵,强不挠曲,如今满朝文武都在静候丞相裁决,希望丞相不要令众臣失望!”
“臣,自会秉公处理!”曹操声若朗钟的应答了一句,缓缓的拔出自己的佩剑,递到穆山面前,踌躇片刻,不忍开口道:“……穆山,动手证明你的清白!”
“阿瞒,难道你还不了解我?!”
“……死了这么多的人,总要给他们的家属,给满朝的文武,给天下的百姓一个交代!”曹操低下头,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出卖了这位外表冷酷无情的枭雄的真正心思:“昔日一起玩闹闯祸的朋友,死得已经够多了,胖墩、山羊胡、典韦……,我不想亲眼看着你离开……”
“……那就转过头去好了。”穆山忽而洒脱的笑了起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只不过换成了你送我,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穆山,你……”秀娘不甘的环抱着穆山,盈眶的热泪,使得她的双眸,像是云雾缭绕的湖面,让人忍不住生出满腔的怜惜和疼爱:“我……,我连累了你……”
“曾经许下的诺言,不管千年万年,过去现在,它都永远存在,永远有效!”穆山轻柔的替她擦去眼角已显冰冷的泪痕,温声细语道:“这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谈何连累之说!”
“先生,请留步!”穆山叫住了走过身旁的荀彧,道:“让秀娘以伏寿的名义留在刘协身旁,又以驻阴石记录下瑶池仙境里发生的事情,害我声败名裂的毒计,可是出自先生之手!”
“……不错!”荀彧的身体突然轻轻的颤抖起来,也不知是因为风雪的煎迫,还是内心的愧疚,整个人像是石雕一般伫立在那里,任由风雪将他的身影涂抹成一片苍白,良久之后,方才声若游丝的说道:“你与曹孟德相交匪浅,若不如此,绝不能令你们反目成仇。……只是我毕竟低估了你们之间的情谊,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出手拦截你进入皇宫,也没想到你竟然肯舍身赴死,也不愿动手杀他……”
“先生是堂堂君子,怎可出此毒辣下作之策……”
“毒辣下作,这恰恰就是政治的真正面目!”荀彧再次悠悠的迈开细碎的步伐,声若蚊吟道:“荀家世受皇恩,儒家更是国之栋梁,岂能坐视江山易主而无动于衷!于公于私,我都必须这么做,只是心中有愧,无颜继续面对于你!有人曾经建议我以你母亲妻小为人质,胁迫你杀掉曹孟德,虽然这的确是最有效的方法,然则却已经超过了我的道德底限!”
“曹孟德……”荀彧在曹操面前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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