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动》第73章


那晚钱晓通喝得半醉回来,先是大骂李西岳不是东西,害得章惠离婚腿残,又逼梁积平自杀:“这种人还能当官,应该千刀万剐才是。”接着又骂章惠:“腿残脑也残,说好要上诉,忽然又变卦,这不拿我当猴耍吗?”章山听着烦,钱晓通想借章惠敲诈李西岳一笔的计划落了空,章山跟于佑安去省城谈判那几天,李西岳悄悄到章惠家,不知做了啥工作,章惠突然就不让钱晓通起诉了,甚至不让钱晓通进她家门,还骂姑姑瞎搅和,跟姑姑彻底吵了一架,气得姑姑哭了一夜,发誓再也不管她家事。
“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啊?”钱晓通一把拉过章山,酒气熏天地问。
章山厌烦透顶,自己怎么就嫁给这种人了呢?钱晓通轻易不回来,回来不是跟她要钱就是死命折腾她,哪不舒服就整哪,这人是完全变态了,章山不想跟他闹,只想他快点离开南州,回到北京去。这辈子她不想离婚,但也绝不想跟钱晓通再有身体上的接触,权当自己守活寡吧。
“放开我。”见钱晓通阴森森地望住她,章山有几分怕,这人啥事都做得出来,她不想离婚就是怕,孩子还小,她必须忍耐。等母亲走了,孩子长大,她就无所顾忌了。
“我要是不放呢?”钱晓通故意挑衅,他双眼通红,酒精在他体内发作,让他越发变得肆无忌惮。
“你想怎么着,孩子在那屋。”章山很害怕,不得不拿孩子做掩护。
钱晓通野蛮地笑了两声,面露狰狞道:“少拿孩子糊弄我,到现在我还没搞清他到底是不是我的。你们章家的女人,哪个干净?”
“你不是人!”章山的心被彻底撕碎,拼尽全力吼了一声。
钱晓通狞笑道:“你才知道啊,晚了!”说着一把拉过她,不由分说就将手往章山怀里伸,章山挣扎几下,没挣开,钱晓通的手已经野蛮地挨到她乳房上,那里发出剧烈的痛,钱晓通这畜生根本不是在摸,而是在抓。他喜欢暴力,刚结婚那阵,甚至拿蜡烛往章山身上烫。章山那时年轻,被钱晓通哄得团团转,他说这种玩法刺激章山就认为刺激,他说新潮章山就认为新潮,很少顾及自己的疼痛。
“放开我!”章山不能容忍了,她现在唯一想坚守的,就是身体。爱情是再也找不回来了,死在很早以前的一个日子里,她懒得生孟子歌等女人的气,就是想让钱晓通把兽性发泄到她们身上,还她一份清静。哪知这也不行,钱晓通像是成心要毁灭她,一把将她抱起,就往床上甩。章山急了,用力一挣,逃了出来,扑进厨房拿了把菜刀。
“你出去,想到哪到哪,上谁的床我都不管,只是不准欺负我和孩子。”
“这是我的家。”钱晓通淫笑着,一点不在乎章山手里的菜刀,脚步慢慢朝章山移过来。
“那我和孩子明天就搬出去。”
“好啊,最好现在搬。”钱晓通顺手拿起一苹果,边啃边又说,“放心,我不会碰你,你是金枝玉叶,不过有件事你得帮我。”
“做梦!”
“不是做梦,是必须。”接着,钱晓通就把他的阴谋讲了出来,他要章山跟于佑安做工作,将节会演出任务还有部分广告交给他,说着把提前拟好的合同掏了出来。章山刚说了声休想,钱晓通就阴笑着道:“别跟我说的这么绝情,你不是想跟他上床吗?好,只要事情办成,怎么上都行,我不吃醋。”
“你个流氓!”章山不敢相信说话的就是自己丈夫,手里的菜刀落下去,感觉剁在了心上。
钱晓通瞅准机会,一个箭步跨上来,双手一合,掐住了章山脖子,原来他在观察,就等章山崩溃。
“敢不照着我说的去做,我让你们一个个不得安宁!”他的手再次用了力。
章山快接不上气了,瞬间有了死的想法,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心里道:掐死我吧,用力掐死我吧,干吗还让我活着?
钱晓通忽然松开手:“想死没那么容易,想离更没那么容易,就是灯我也要把你熬干。”说完丢下合同,甩手而去。
章山在厨房里坐到天亮,起来时发现自己又尿了裤子。这毛病也是钱晓通给整下的,比这更严重的毛病也有,钱去北京后她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哪想现在又成了这样子……
2
章山没敢把合同的事告诉于佑安,不能告诉,她必须想办法阻止,不能让钱晓通臭虫一样咬住于佑安,更不能帮他打节会的主意。这天章山心情郁闷地走在街上,忽然发现孟子歌坐在辆挂着黑色牌照的小车里,这辆车在南州很有名,车主是南州保安公司老总、人称南霸天的南总。此人无恶不作,臭名昭著,却没人将他奈何得了。有人暗中传播,梁积平跳楼身亡就跟他有关,是他动用某些黑道力量胁迫的。孟子歌跟姓南的早有一腿,这点章山早就知道,她还暗暗诅咒钱晓通有一天会让姓南的废了。章山盯住车子望的时候,孟子歌也得瑟地在车里望着她。孟子歌现在是无所顾忌了,谁能给她好处她就跟谁上床。有段时间她离开南霸天,是因为姓南的又有了新相好,不喜欢她了,她便跑去上了钱晓通的床。现在钱晓通没钱了,他虽自称还有好几百万,其实穷得已经连宾馆都开不起,孟子歌当然不会在他身上再瞎浪费精力,厚着脸又回到姓南的身边。章山触到了孟子歌的目光,愤愤扭头走开,心里诅咒这个娼妇。走着走着,忽然想,不对呀,孟子歌跟了南霸天,钱晓通会去哪呢?自那晚后,章山又有好几天没看见钱晓通了,心里正还暗自庆幸呢。可这阵一想不对劲,钱晓通没地方可去啊,那个叫鸽子的不过一暗娼,是钱晓通拿来糊弄人的,钱晓通也绝不会在鸽子身上动太大心思。想着想着,章山蓦地就想到一个地方,她将自己吓了一跳,脚步却下意识地掉转,紧着就往姑姑家赶去。到了楼下,章山忽然又怕,那想法太过可怕也太过阴暗,万一不是那么回事,以后怎么见姑姑?默站好久,章山还是离开。心里同时宽慰自己,不会的,怎么会呢,自己思想不该这么肮脏,那可是她姑姑啊——
这一晚章山睡得很不踏实,嫁给钱晓通后的一幕幕跳出来,折磨着她,刺痛着她,后来脑子里又全成了姑姑。姑对她的疼,对她的爱,以及姑姑自己的伤痛、寂寞与扭曲……快到天亮时,章山猛地起身,像被一股野火烧着,一刻也不能等下去似的就往姑姑家赶,这次她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怕,心里甚至冒出一些兴奋。她跑上楼,急不可耐地用力砸响了门,同时喊:“姑姑快开门,我妈不行了,姑姑快开门啊——”
大约十分钟后,姑姑打开了门。章静秋穿着粉红色睡衣,那对未经男人蹂躏过的胸仍很饱满、坚挺,不过她的头发是凌乱的,没来得及整理。脸上除惊慌外,还染着一层倦意,不过这倦意分明跟平日的疲惫不同,作为女人,章山一眼就看出这倦意来自何处,那是久渴的土地被尽情浇灌后突然焕发出来的另一种生机,它看似倦怠,实则蓄满了力量,更似火树燃烧后露出的峥嵘。卧室门紧闭着,显然是刻意关上的,这点让章山心花怒放,当时真有这种异常觉。章静秋用软绵绵的身子阻挡着她,同时焦急地问:“你妈怎么了?”
章山眼睛盯着卧室,鼻子用力吸了几口,一边说我妈又犯病了,一边就往卧室扑去,这个动作吓坏了章静秋,她企图扑上来,阻止将要发生的一切,可惜晚了,章山已经推开了门。
屋子里的场景不用再去描述了,章山只记得,推开门的一瞬,一股扑鼻的腥味冲她袭来,那种味道章山太熟悉了。床上的钱晓通更是慌张,一看章山进来,企图要翻身起来,又忽然意识到自己光着身子,于是用力将被子蒙在头上,僵尸一般躺下不动了。章山的目光就朝地下扫去,她看到满地的衣物、裤袜,还有粉红色的胸罩……
章山夺门而出!
身后响来姑姑的惊慌声:“山子你疯什么,不是那么回事——”
章山哪里还能听到,那一刻她突然明白,这个世界上最丑恶的不是背叛,而是沦丧!
章山是被自己搞乱的,那晚的真实情况并不是她看到的那样,钱晓通这段日子是住在章静秋家,但屋子里的一切还有那股味儿不是他跟章静秋的,真不是。钱晓通居然有办法把章静秋哄得团团转,而且还厚颜无耻地把鸽子带到章静秋家鬼混。天下也真有章静秋这种姑姑,居然就连这种事也能容忍。
女人疯了比男人更可怕!
章静秋自己怕是也不能理解,怎么就那么宽容呢?事实上在章静秋心里,钱晓通对她是有某种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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