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宴》第240章


叶雨荷见那人脸色如铁,一团正气,赫然就是五军都督府的卫铁衣,忍不住又惊又喜。卫铁衣怎么会在这里?
往事如电,瞬间闪现。
叶雨荷当然认识卫铁衣,当初在庆寿寺时,叶雨荷和秋长风还是对手,卫铁衣是五军都督府选出之人,本是叶雨荷的帮手。后来事情百变,卫铁衣在金山守护姚广孝时却被忍者暗算,事后忍者假扮卫铁衣偷袭秋长风,但真正的卫铁衣的尸体却一直未见。
叶雨荷事后也想到过这个人,只以为他被忍者毁尸灭迹,不想他今日竟然蓦地出现,还帮叶雨荷斩杀了刺客。
难道说卫铁衣在金山事件后自知失责,一直也在调查姚广孝的下落,这才偷混到瓦剌军中?
思绪如电,叶雨荷想到这里时,眼前突然寒光一现,如星闪,瞬间到了她的喉前。叶雨荷大骇,本能地立即平仰了下去,躲开了致命的一剑。
可她心中更是骇然困惑,因为向她出剑的不是旁人,正是来帮她的卫铁衣。
这是怎么回事?
卫铁衣难道疯了?先帮她阻敌,又向她出剑,卫铁衣究竟要做什么?
叶雨荷根本来不及多想,后仰之时,却立即知道事情不妙,她已控制不住也先了。
也先似乎早料到这种情况,在这电光火闪之间,倏然用力一窜,挣脱了叶雨荷的束缚。
卫铁衣一剑刺出,救出了也先,似乎并不想善罢甘休,长剑再闪,要将叶雨荷钉在地上。
就在这时,有锦瑟声起。
卫铁衣蓦地一怔,知道秋长风已出刀,他虽也自负武功,可知道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比秋长风相差太远。他杀了叶雨荷,固然可讨也先欢心,但还能不能躲过秋长风的一刀?
卫铁衣闪念之间,想要收剑后退,他目的已达到,似乎不用再冒险一搏。陡然间喉间一凉,卫铁衣眼中露出难信之意,却见叶雨荷已拔剑。
剑尖有血——血是卫铁衣的血。
卫铁衣倒下时,脑海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原来他不仅不如秋长风,甚至难敌叶雨荷的快剑。
叶雨荷一剑杀了卫铁衣,茫然中带了几分决然,她茫然卫铁衣为何会出手,但知道她必须要将也先再捉回来。
若是跑了也先,所有人均要死。
她腾地跃起,才待窜出,就被秋长风一把抓住,听秋长风急迫道:“走。”
秋长风终于赶到,才一拔刀,卫铁衣就被叶雨荷刺死,但他却有更清楚的认识,一把抓住叶雨荷后,尽全力后退。
天空中只听到嗡的一阵响声,刹那间,秋长风、叶雨荷方才所站的位置早射满了弩箭。
秋长风一跃一退,早带叶雨荷后退数丈之远,入了洞口,弩箭没有再射,但他们距离也先已是远了。
叶雨荷还要挣脱秋长风的手,急声道:“你……不该拉我。”她心中懊丧,蓦地想通了一件事情。
当初在金山时,忍者蓦地出现伏击姚广孝等人,事后叶雨荷也不是没想过,但只觉得是忍者神出鬼没,如今见卫铁衣突然出现竟救也先,事情霍然明朗。
很显然,当初姚广孝虽然行踪隐蔽但仍然难逃忍者的伏击,无疑是有人泄露了行踪。泄露姚广孝行踪的人多半没有死,而那时候在场没死的人只有几个,叶雨荷没有怀疑姚三思,但也没有去想卫铁衣。卫铁衣下落不明,叶雨荷只以为他死了,可他居然能混到瓦剌军营,不言而喻,当初是卫铁衣泄露了众人的行踪,卫铁衣竟然是也先安插在大明军中的奸细。而也先一直不慌不忙,显然早吩咐卫铁衣前来,一直在等着最佳逃走的机会。
一念及此,叶雨荷心中绞痛,只恨自己为何不早点想到这点?
一旁有人道:“你怎么不知好歹,秋千户若不拉你,你已经死了。”
叶雨荷回头望去,见到说话的人是皮笑,皮笑身旁站着两人,却是沈密藏和如瑶明月,心中大为诧异。她当然认识皮笑和沈密藏,可沈密藏不是来捉秋长风的吗,为何会和秋长风在一起?
她心中困惑重重,一时间反倒忘记了身处险境。
秋长风道:“她不是不知好歹,而是想要用自己的死换得大伙的生。”
叶雨荷心中微暖,暗想无论如何,秋长风始终明白自己的用心,涩然道:“可是现在,我们完了。”
也先似乎听到叶雨荷所言,洞外狂笑道:“秋长风,你们完了,你们真以为可以仗着这石洞躲一辈子?”
火光暗影处,那一刹不知有多少瓦剌军人影闪动,早将此地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秋长风一帮人就算会飞,只怕也会被射下来。
也先又叫道:“沈密藏,我知道你也在的,是不是?没有你,秋长风怎么可能脱困杀了龙骑?”
沈密藏皱了下眉头,藏身在暗影中,沉吟不语。
也先目光闪烁,冷冷道:“沈密藏,你是来救秋长风的,这么说……秋长风并没有背叛朝廷?”
一言既出,众人皆惊,叶雨荷见到沈密藏时,心中虽有个模糊的想法,但听也先说出,忍不住心头狂震,再看秋长风的目光,已大不相同。
秋长风不望叶雨荷,只是和沈密藏交换下眼色,突然扬声道:“不错,沈大人也在这里,你若是聪明的,就莫要轻举妄动,以防误伤了沈大人,挑起瓦剌、大明的纷争。”
火光下,也先的脸色蓦地变得有些诡异,他只是问道:“沈密藏,太师诚心对你,但你却对不起太师的。”他在洞外只见到洞内幽暗,根本看不清洞中的情形,亦对自己的推测难以肯定。
沈密藏保持沉默,秋长风笑道:“是呀,你若见到沈密藏,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才好。”
也先沉默下来,他一直未听到沈密藏出声,因此不敢肯定沈密藏是否参与此事。他本有定论的,但听秋长风这么说反倒又狐疑起来,沈密藏是否活着极为关键,他若不确认,实在寝食难安。
眼珠转了转又叫道:“如瑶明月,你当然也在。沈大人不想说话,你也不想说话吗?”
如瑶明月心思飞转,娇声道:“沈大人他……嘿嘿,他和你无话可说的。我呢,亦是一样。”
朱高煦、叶雨荷都是目光转动,从众人身上掠过去,似明白,亦似不解。
秋长风突然道:“也先,夕照还在我们手上,你不想要了吗?”
也先又是大笑,然后剧烈地咳,他正在想着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但心中热血阵涌,让他实在难以集中精力,“我当然会要,但你不会就这么给我,是不是?我若派人硬攻,你宁可毁了夕照,是不是?”
秋长风斩钉截铁道:“是!”
也先喘息道:“可夕照在朱高煦的手上,决定权并不在你手上。”声音更大,“汉王,你当然不会为了秋长风他们毁了我们的盟誓,对不对?你若带夕照出来给我,我保证……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事到如今,秋长风、叶雨荷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了作用,是不是?”
众人微震,均望向了一直沉默的朱高煦。
朱高煦冰山般耸立,默然许久,扬声道:“也先,你让我先想一想。”
也先又笑,前仰后合道:“好,你想,只是希望你莫要想太长的时间。我实在等不了太久,一个时辰,只给你一个时辰的功夫,只要你带着夕照出来,你我盟誓照旧,不然的话,我也难保不狂性大发,玉石俱焚!”
他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眉头皱如山川,似乎也在吃力想着什么。转瞬又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暗夜中如夜枭鸣叫,有着说不出的诡异疯狂之意。
冷风呼啸,寒鸦冷笑。
孔承仁、三戒大师进入明军军营的时候已镇定了下来,他们毕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来见一个明军的指挥使,甚至有些屈才的感觉,根本用不着如此紧张。
二人前来,明军倒并未刁难,径直将他们领到了帐内,请他们坐下,然后奉上一杯清茶。
茶水香喷喷、绿油油的,孔承仁虽有些口干,但终究未喝下去。三戒大师眼珠子也是滴溜溜地转,不知是否和孔承仁一样的想法,只是舔舔嘴唇,不停地捻着胸前的佛珠。
不多时,帐外有人笑道:“有劳两位久候了。”
话到帘掀,竟有香风飘过,一人带着几个兵将走进帐中,大马金刀地坐下道:“脱欢太师让你俩来,要对本指挥使说什么?”
孔承仁一见那人忍不住一怔。那人中等身材,走进来的时候竟带着股香气,若是个瞎子,多半会闻出那人是个美人。可那人却是一脸的络腮胡子,肤色黝黑如炭,眉端炸起,如同隶书的败笔。
偏偏那人好像对自己的眉毛颇为欣赏,说话时还用手指弄了几下,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
孔承仁不想堂堂宣德卫指挥使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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