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男》第27章


『注⒀:位于奈良县樱井市,是前方后圆坟,约建于三世纪后半。曾有箸基古坟就是邪马台国的女王卑弥呼的王墓的说法,不过并未得到证实。』
『注⒁:约一五八年至二四八年,古代日本邪马台国的女王,约有三十个国家在其统治之下,能使鬼道,以妖惑众,年长不嫁。根据《三国志·魏志倭人传》记载,卑弥呼于魏明帝景初二年(二三八年)派遣使者至曹魏,被魏明帝封为「亲魏倭王」,赐金印、铜镜等物。』
『注⒂:是日本二世纪后半到三世纪前半最强大的国家,由女王卑弥呼统治。关于邪马台国的正确位置,有「九州地方」与「畿内地方(京都、奈良、大阪一带)」两种说法,但因史料限制,目前尚无定论。』
『注⒃:青铜器在五代时由中国传到了日本,而日本自制的青铜器分为武器和祭祀用两类,铜剑、铜鉾属于武器一类,铜镜则是祭祀用具。』
我们在柳本站下车,据藤原说,这里跟李察带我去的奈良健康中心一样,在天理市内。我们穿梭在古老的建筑物间,沿着狭窄的坡道往上爬。
好幽静的城市。
「这个城市虽然小,却是研究考古学的人都知道的地方,李察一定也来这里挖掘过很多次。」
我想起李察在车上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边想边往上爬,不久便看到一个水池,水池前有座隆起的小山。藤原像巴士导游般张开手掌说:「那是黑冢古坟⒄。」然后走向隔壁公园一角的资料馆。
『注⒄:位于日本畿内(奈良县天理市)。在一九九八年,黑冢古坟出土大量铜镜,这些考古发现令「古代邪马台国位于畿内」一说更具可信性。』
资料馆的玄关处,贴着一地的航空照片。不愧是所谓大和古坟群,环绕沟渠的前方后圆坟,像开在地面上的钥匙孔般,处处可见。
最里面有重现黑冢古坟内部的专区,在出奇狭窄、像坑道般的古坟内,有近似十元硬币颜色的圆盘,沿着被涂成红色的叠石,像瓦片般竖立着。我问那是什么?藤原说是铜镜,他边照相,边告诉我:「在这个古坟挖出铜镜,是很轰动的大事呢。」
二楼密密麻麻地排列着许多在古坟发现的铜镜复制品,我就像走在百货公司的珠宝专柜区,匆匆看到最后。回过头一看,藤原还蹲在第一个玻璃箱前面。
我对脸都快贴到玻璃箱上的藤原说:「我先出去了。」走出了建筑物。
围绕古坟的沟渠前,有一排长椅。穿着制服的高中生情侣把脚踏车停下来,面对古坟喝着果汁,我坐在他们旁边的长椅上,仰望着逐渐变色的天空。微风徐徐,拂动我的鹿耳。
等了整整二十分钟,藤原才出来。他说他替每一个镜子都拍了照,我问他那种生锈的镜子有什么重要?他鼓起脸颊,瞪着我说:「我在电车上就说得很清楚啦,那是卑弥呼的镜子,说不定会成为邪马台国曾存在于奈良的重要证据。」
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刚才完全没听进去,只好顺着他的话说:「这样啊,那么,你认为邪马台国在哪里?」
尽管我对历史不熟,还是知道邪马台国的地点有九州或奈良之争。
「我认为是在九州,因为我觉得,还是在当时的先进国家中国附近,比较符合现实。但是由最近的考古学挖掘资料来看,显然是在奈良,不过还没出现决定性的证据,所以只要哪边出现物证,可以证实是卑弥呼的东西,哪边就赢了。」
「什么物证?难道会有卑弥呼盖了印章的东西?」
「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那是弥生时代⒅,只有中国文献里有文字记载。在《魏志倭人传》里,有赠给卑弥呼很多镜子的记载,也就是说,在哪里发现那些镜子,哪里就是卑弥呼的地点。」
『注⒅:名称源自于东京的弥生区,在这里发现了无花纹、带红色的陶器。根据陶器的形式,可分为前、中、后三期。弥生时代出现于北海道以外的全日本列岛,时间大约是公元前五世纪中到公元三世纪中。』
「总不会就是刚才那些吧?」
我指着后面的建筑物问。藤原很快地摇了摇头说:
「从那里一口气挖到三十多面镜子时,的确引起很大的骚动,认为那就是卑弥呼的镜子,但后来发现不像是中国赠送的镜子。」
「怎么会知道?」
「因为在最关键的中国,没有发现过同型的镜子,所以不太可能赠送那种东西吧?现在的论调比较偏向是这个国家原产的镜子。」
「每个都是圆形,在我看来都长得一样。」
「各自有些微的不同呢。」藤原指着沟渠前的古坟说:「爬上去吧?」
「大家都很努力在调查那种遥远渺茫的事呢。」
「李察还花了将近三十年的时间,试图证明邪马台国就在奈良呢,简直成了他的毕生志业。他一定是抱着卑弥呼的镜子就沉睡在这个地底下某处的梦想,努力挖掘着吧,真服了他。」
暮色逐渐苍茫,周遭齐声响起牛蛙粗沉的鸣叫,我们爬上通往坟丘顶上的短阶梯。
「卑弥呼是哪个时代的人?」
「弥生时代末期。」
「全都是很遥远的事呢。」我嘟囔着。
爬到最上面时,视野为之一宽,我不由得哇的叫出声来。
覆盖山丘的天空,被染成一片紫色。
由于刚才正前方被古坟挡住,所以没发现,紫色的夕阳已经蔓延开来,笼罩着被低矮群山包围的大和盆地。
夜开始淡淡地出现在头顶上,带着浅暗红色的云,像梳整过般美得虚幻。我和藤原无言地仰望着被紫色面纱掩盖的天空,下面沟渠的水面,一片清澄的紫色,往下看就像俯瞰着天空。田间稻穗沐浴在西沉的夕阳中,摇曳出金黄色的波浪,枝叶茂密延伸的松树轮廓,像从画里跳出来般,傲然挺立。
「好美的景致。」
「我就是想让老师看这个,幸亏今天是晴天。」
「怎么会这样呢?跟在学校看的夕阳完全不一样,一片紫色。」
「在迁都平城京⒆之前,都城在从这里往南一点的地方,以距离来说,是不到三十公里的迁移,却出现了很多怀念前都城的和歌。我个人觉得,很可能是因为看不到这个夕阳,所以大家都怀念起以前的都城。」
『注⒆:公元七一〇年,元明天皇从藤原京迁至平城京,亦即现今奈良市西郊。』
「喔~」我发出感叹声,看着藤原的脸。沐浴在夕阳下的他,露出俨然诗人般的表情,仰望着天空。
我将视线拉回天空,一阵微风拂过,吹动了我的鹿耳,秋的味道震荡着我的鹿鼻。
◇◇◇◇
下午我去了学校。
虽然是礼拜天,但大和杯已近,操场上到处都有社团在练习。
教职员室开着灯,可是没有人在,我立刻把大和杯剑道社的比赛将采行团体过关赛的通知,传真给南场老师和圣母玛利亚。
传出去不到两分钟,教职员室的电话就响了,没有其他人在,所以我就接起了电话,结果是南场老师。我很庆幸没有人在,因为我的耳朵和嘴巴的位置都变得很奇怪,必须把话筒放在离正常位置很远的地方。
「老师,我看到传真了,你真的要这么做?」
南场老师的声音听起来很慌张,我回说:「嗯,真的。」
「你为什么要采行团体过关赛?」南场用责备的语气问我。
我有点生气,还是回他说:「因为我想尽可能掌握机会。」
「这么做会减少比赛次数。」
他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愿意配合。
「怎么说?」
「譬如,我们剑道社跟你们学校的剑道社对上时,就会有很多学生没办法出场比赛。这么说也许对你不礼貌,但是既然带学生去参加了大和杯,当然是希望让她们都能取得两场比赛经验。」
看来,南场老师是想委婉地说,采行团体过关赛,实力相差太远,根本无法比赛。
他还好心地提醒我说:「我不希望奈良剑道社,在那么多来加油的奈良学生面前输得太惨。」
「南场老师,请放心,这次的比赛会让你看得很满意。」
「可是,你那里的剑道社只有三个人吧?」
「多了一个,现在是四个。」
「那还不是一样。」南场老师不屑地说,显得越来越烦躁了。「我不懂你为什么要采行团体过关赛?」
「请问你为什么这么不赞成呢?只要能赢我们就行了吧?」
「我们当然会赢,我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准备了。」
他的声音突然凶悍起来,害我手中的话筒差点滑落到地上。
「为了赢京都女学馆,我们今年年初就开始准备了。我当剑道社顾问的这十年来,从来没有人采行过团体过关赛。你才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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