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山传》第139章


陈道真摸了摸他的后脑,示意他冷静。
那男子没有回过神来,只下意识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原是楚府的家奴,是老爷贴身奴才,怎会胡说咒他?”
景霁见他满目哀伤不似作伪,心下疑惑,说道:“大哥,你愿意把个中原委与我们说一说吗?兴许其中有些误会。”
“这样你们来我家吧,我家就在前头。”男子道,“对了,我叫竹子,这个名字还是管家给我取的,也没个像样的大名儿,你们就叫我竹子吧。”
“竹子哥。”景霁微微笑了笑。
竹子憨头憨脑的笑了笑,摸着脑袋子在前面带路。
☆、第一百零九章
竹子家离这里不远,转个弯就到了。门口的院子里养着几只鸡,还有一条精神抖擞的大黄狗,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正坐在小板凳上小口小口的咬着糍粑,见竹子来了哼哼唧唧的说着什么。
屋里竹子媳妇听见动静走了出来,见竹子身后跟着两个仪表堂堂的年轻人,有些尴尬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着道:“家里来客人了,快进来吧。”
景霁笑着说道:“打扰你们了。”
竹子他媳妇是老实人,不会说什么客套话,请两人进了门立刻倒上水,又将厨房里的一小碗糍粑端了出来。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将就着吃些糍粑吧,真是怠慢了。”
“有糍粑吃就很好了,不用客气。”景霁拿起一个糍粑咬了一口,糍粑上面蘸着薄薄一层糖,吃进嘴里甜滋滋的,见陈道真沉默的坐在旁边不吭声,景霁拿着咬了一口的糍粑塞进他嘴里,说道:“陈师兄你也吃。”
陈道真翘起唇角咬了一口又推了回去。
小孩儿紧紧的盯着他,有些着急的扒着桌子,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但就是不说话,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的。
“虎子!”竹子媳妇嗔怪的喊了声,将小孩儿拉到自己面前。
“是虎子的糍粑。”小孩儿小声的说道,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景霁从怀里掏出一包蜜饯,“我拿这个跟你换糍粑成不?”
虎子眼睛一亮,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父母,步子往前微微挪了两步。
“那怎么行。”竹子冷着脸瞪了儿子一眼,“虎子,不许没规矩!”
景霁将蜜饯塞进小孩手里,笑道:“这是我给虎子的,竹子哥你还是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吧。”
竹子他媳妇一听几人要谈事情,连忙避嫌的带着孩子进了内堂。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竹子道,“那要从我们老爷六十大寿说起了。”
说起六十大寿,景霁不禁气呼呼的看向陈道真,陈道真抿住薄唇不着痕迹的撇开脸掸了掸衣袖。
“我原本是楚府的家奴,贴身伺候老爷,大寿之日被派去服侍一位客人,嘶。。。。。。说起来,小兄弟你长的好像和那客人有些相似。。。。。。不过他如今年岁应该要大一些。”
景霁挠了挠头,嘿嘿笑了笑。
“那位客人脾气温和,早早的就打发我去休息了,那一日恰逢老爷大寿,本就累得很,我见那客人十分和善,心里也存了偷懒的心思,便一早睡下了,第二天起来,我发现府里头多了许多陌生的奴才,原先的家奴包括我在内都被打发到了偏院,有一些甚至被打发出了府宅。”
景霁鼓起腮帮子,这件事情陈道真之前便已经向他坦白了,在他外公被关之后,为了不让他生疑,特地找了一个与他外公有九成相似之人顶替他的身份,他那时未曾与楚家有过多的牵绊,与楚南天也只有一面之缘,因此并未发现蛛丝马迹,不过如今听竹子说来,景霁便知道,这换家丁一事恐怕也是为了此事善后。
陈道真忽然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轻轻的捏了捏他细长的手指,蓦地将人安抚了下来。
竹子继续说道:“那一日开始我发觉我们老爷有些古怪,行事作风都和以往不同,就感觉像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景霁心道,竹子嘴里所说的过世那位,应该是这个假的楚南天无疑了。
“后来呢?”景霁问道。
竹子叹了口气:“后来啊,大概大半年之后吧,羲山派几名大侠送来了一个少年,声称是我们老爷流落在外的亲外孙,老爷将他认下之后羲山派的大侠们就离开了。小少爷起初来的时候唯唯诺诺的看上去十分内向,老爷也待他极好,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渐渐地小少爷熟悉了这里,本性就暴露了出来,他喜怒无常,对下人轻则打骂重则打杀,闹出了几次事情,之后老爷发了怒罚了他,少爷才安分了些日子,只是好景不长。”
事情到了这里陈道真都是清楚的,当时孙轩执意冒充楚南天的外孙,他又恰好需要一个人转移世人的注意力,这才会让假的楚南天认下他,只是后来历经多事之秋,小景的身份又渐渐暴露,孙轩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楚家的事情也渐渐被他抛在了脑后。
“后来在一个晚上,有一群人闯入了府里,直奔少爷房间而去,老爷随后带人赶到,那群人本想擒走少爷,见行事败露,竟临时起意一剑砍下了少爷的手臂,拿着那断臂离去了。”
景霁心中一冷,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孙轩并非是代替了他的命运,即便没有孙轩,他也未必会走到这一步,然而景霁在这一刻深深地感受到了那些人恨不能嗜其血肉啃其骨的恶意。
景霁反手握住陈道真的手掌,紧紧地十指相缠。
竹子道:“少爷从此以后性情大变,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就在一年前,老爷意外过世了,死的时候面色发黑,那一看就是中了毒啊!老爷一死,府里就剩少爷最大,他草草埋了老爷,开始了挥霍无度的生活,短短一年时间就将我们楚家败了个精光,如今只能卖了祖宅,用卖宅子换来的钱在郊外租了个院子,依他如今的性子,这笔钱也是不够他用的。”
竹子说到这里竟是眼眶发红,楚老爷虽不能说对他有天大的恩情,但他在楚府待了几十年,感情深厚,如今见证了楚府的落败,他心中自然痛苦难当。
陈道真问道:“不知竹子兄弟如今在何处营生?”
竹子闻言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平日为几家酒楼送送货,哪家需要人手就去帮帮忙,也没有固定的什么营生。”
陈道真了然道:“我打算将楚家的祖宅买回来,之后再派人过来接手,能否麻烦竹子兄弟帮忙打理一阵。”
“那不成那不成,小的就是一个打杂的,哪里会打理什么府宅。”竹子脸上堆满了笑,语气忽的一转,变得低微起来,连自称也变成了小的。
陈道真有些不耐的蹙起了眉,他起身道:“就这么说定了,稍后我会让人来找你,工钱不会亏待你。”
“时间不早了,竹子哥我们先告辞了,之后的事情还要多麻烦你呢。”
“不敢不敢,是我要多谢两位大侠,您叫我竹子就行了。”竹子千恩万谢,恭恭敬敬的将两人送到了门口。
景霁笑了笑,“竹子哥就送到这里吧,有机会再见。”
两人离开了竹子的家,又回到了楚府,那几个混混不知在哪里厮混,一路走去也未见人影。
景霁带着陈道真来到了南院,他之前来贺寿便是住在这里。
长亭水榭繁华不在,朱红色的长廊褪去了鲜亮的颜色,只留下一层灰扑扑的尘埃。
景霁抿了抿唇,记忆中那时与段鸿血相遇的小楼已经不见,反而建起了奢华糜烂的戏台子。
“大概是翻修过了。”景霁道,“不知他们有没有发现外公为我娘造的密室,那里还有一副我爹为我娘所画的丹青。”
陈道真道:“不必担心,我明日让人来拆了这个戏台子,楚前辈打造的密室定然巧妙绝伦,不会轻易被几个工匠发现,你娘的东西一定还在里面。”
“但愿如此。”景霁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我娘如今还健在,我已经很庆幸了。”
陈道真微微翘起唇角,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揽住他的肩膀道:“你希望的都会实现的。”
景霁抿了抿唇,垂下脸软绵绵的问道:“这次是真的吗?”
陈道真一怔,脸色发白,随即点了点头,沉声道:“真的。”
景霁扬起脸看着他,露出情真意切的笑容,哪怕陈道真入魔,哪怕陈道真无法与他长相厮守,哪怕他们最终会站在敌对的立场上,可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陈师兄一直在为了他殚精竭虑无谓生死。
翌日,陈道真买下了这座宅子,那几个混混本就是见钱眼开的东西,拿了钱便轻易松了口。
只是那戏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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