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山传》第161章


陈道真摸了摸他的脸颊,将他抱进怀里,艰难的发声道:“以后我们隐居山林,再也不理江湖事了,你想去哪里,我便陪你去哪里。”
景霁弯了弯眼睛:“陈师兄,我们回无欲之地吧。”
“好。”
两人相视一笑,却见柳幕彦拿着剑出现在了后山。
他看了两人一眼,问道:“陆臻呢?”
景霁抿了抿唇,低声道:“弟子已经手刃了他。”
柳幕彦喉头哽动,半晌才艰难的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他闭上眼,唇角的笑容苦涩而压抑。
景霁道:“师父,我们回去吧,陈师兄的伤需要治疗,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您去处理,陆掌门也伤的不轻。”
柳幕彦蹙了蹙眉,突然拦住两人的去路道:“站住。”
景霁转过头,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柳幕彦直勾勾的看着陈道真道:“陈宗主欠我三掌,不知还作不作数?”
“师父!”景霁一个箭步上前道,“此次我们羲山派大难,全靠陈师兄不顾性命全力相助,况且他如今有伤在身。”
柳幕彦拨开拦在他身前的景霁,冷声道:“柳某只问你一句,还作不作数。”
“我陈道真一言九鼎,自然作数。”陈道真擦去唇角的血,冷冷一笑道,“柳掌门尽管动手,陈某若大命不死,必然要带走景儿。”
“好,一言为定。”柳幕彦抬起手,周身聚起真气,一掌打向陈道真。
景霁原以为柳幕彦会高抬轻放,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全力相击,誓要取陈道真性命。
陈道真喷出一口鲜血,他缓缓从地上爬起,费力的笑了起来:“再来。”
柳幕彦继而再出一掌,景霁飞扑上去一把抱住陈道真,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掌。
“景儿!”陈道真反身抱住他,冷声道:“你走开。”
景霁喉头发甜,适才与陆臻一战已经耗尽了他的内力,如今柳幕彦招招发狠,他竟是再无抵抗之力,只能靠血肉之躯硬撑。
“师父,你要打就打。。。。。。我吧。。。。。。不要。。。。。。不要打陈师兄。。。。。。”景霁死死地抱住陈道真,一刻都不愿松手。
柳幕彦眯起眼道:“好,既然你们要做同命鸳鸯,我就成全你们!”他抬手一掌打了下去,招起招落毫不留情。
景霁气息紊乱,双眼一黑,身体发软晕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景霁自混沌中醒来,猛的睁开眼睛,只看见了一片白花花的床幔,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盖得整整齐齐。
他听见动静撇过头去,就见柳幕彦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碗药,正用勺子缓缓地搅弄着药汁。
“醒了?”
“师父,陈师兄呢?”
柳幕彦抬头瞥他一眼,慢条斯理的端着药走了过来。
景霁忙坐起身,急道:“他人呢?”
柳幕彦气极道:“他好得很,如今正在客房里休息,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景霁松了口气,小声道:“我也好得很呢。”
柳幕彦气的瞪他一眼,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吹凉了一口药喂到他唇边。
景霁眨眨眼道:“师父,你看我真的没事了,不用吃药了,我去看陈师兄啊。”
他正欲起身,却被柳幕彦一把按住,见柳幕彦面色阴沉,便不再多言,安静的钻回了被子里,一口吞掉了柳幕彦喂过来的药汤。
柳幕彦轻叹道:“你啊,小时候吃药总是不乖,老是嚷嚷着自己没病,每每要我准备一大罐子蜜饯你才肯吃药。”
景霁笑弯了眼道:“我知道师父最疼我。”
“你就是仗着我疼你才胡作非为,如今长大了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柳幕彦低头看着碗里的黑漆漆的药汁,语气轻缓的说道。
景霁连忙道:“师父,您说什么我都听,那我把药都喝了吧。”
“既然为师说什么你都听,那你要说到做到。”柳幕彦放下碗严肃道,“为师要将掌门之位传与你,下月初一召开羲山大典立刻举行传位仪式。”
景霁猛然一怔道:“师父,徒儿年幼无知时常闯祸,此次羲山之危也因我而起,徒儿实在担不起如此大任,况且师父您还年轻,继续做掌门不行吗?”他的语气几乎哀求一般,带着莫名的惶恐与不安。
柳幕彦面色淡然道:“为师心意已决,你不必再说。”
他或许确实年轻,不必这么早便定下掌门传人,但景霁的脾气他最是了解,若不在这种时候将他留下,一旦他跟着陈道真离去,要想他回来担任掌门一位难如登天。
柳幕彦当年最属意的是陆臻,从武学天赋与性格脾气来说,他都是不二人选。奈何天意弄人,他的一众弟子到最后死的死伤的伤,景霁这个徒弟却阴差阳错成就了一番武学造诣。
柳幕彦原本怕景霁性格软绵成不了事,但此次羲山一役,柳幕彦恍惚间却在他身上看到了师祖的影子。
既心怀慈悲也杀伐果决,既抚今怀昔又是非分明,除景霁之外柳幕彦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景霁左右为难,他死死地咬着嘴唇,半晌才开口道:“师父,你让我想想。”
柳幕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笑道:“好,为师等你想明白。”
景霁待柳幕彦走后慢吞吞的起身穿衣服,准备去见陈道真。
哪知柳幕彦前脚刚走,陈道真后脚便进了门。
“陈师兄,你怎么起来了。”景霁快步上前牵着他到床边坐下,“你的伤怎么样了?”
“都是皮肉伤,柳掌门手下留情了。”陈道真拨开景霁额间的发丝,温柔的吻了吻他光洁的额头。
景霁伸手去扒他的衣服,嘀咕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陈道真按住他的手,笑道:“亲一口就忍不住了?”
景霁脸上一红,“不准胡说八道,快给我看一看。”
他眼明手快的扯开了陈道真的衣服,推拉间陈道真倒吸一口气,脸上薄汗绵绵。
景霁吓了一跳,只见他身上缠满了绷带,几道稍深的伤口随着身体牵扯又渗出了血来。
陈道真见他脸色不好,连忙道:“宝宝乖,养几日就好了。”
景霁吸了吸鼻子,乖巧的凑上前亲了亲陈道真的嘴唇,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
陈道真拥住他,断断续续的亲吻他的眼睛、鼻尖和嘴唇,半晌他语气轻缓道:“不如我将无极宗搬到羲山境内,和当年我答应你的一样。”他面色未变,仿佛闲话家常一般。
景霁愣了愣,随即道:“这样不好,今时不同往日,鬼影教旧址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你搬离那里只会招来往日的仇家。”
陈道真笑道:“那又如何,你以后就是羲山派掌门了,无极宗在羲山派境内还不至于腹背受敌,况且我陈道真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人想找我报仇尽管来报,再不济还有景儿陪我呢。”
景霁小声道:“你都听到了?”
陈道真捧起他的脸,柔声道:“你始终放不下这里,哪怕我们走到天涯海角,最后仍会回到此处,我不愿你因我左右为难,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吧。”
景霁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连绵的山峰与广翱的天空,晨露雾霭,缥缈如幻,天地间自由翱翔的飞鸟横冲直撞直上九霄。
一切皆因他而起,或缘或孽,这三千业障不该由陈道真来挡。
沈家世代逃亡,百年来却不得善终,如今的江湖鱼龙混杂正邪不分,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早已不再适用。
当年师祖问鼎武学之巅峰,天下间无人能与之匹敌,羲山派相安无事数十年无人来犯,其后柳幕彦虽天赋异禀后生可畏,但较之师祖之成就仍有天差地别,江湖中便有人轻视羲山派,后多生事端。
以德服人只建立在武功大成的前提下,这血染成的江湖,终究还是要以武学说话。
人人欺他沈家身怀异宝,他却要以德报怨,令毕生所爱受尽苦难折磨,到最后更要负罪天下,这是何道理?
景霁闭上眼,胸口像是被堵住一般顿时透不过气来。
陈道真一惊,见他似要走火入魔,立刻起身上去,拉住他的手臂道:“景儿,你看着我。”
他慌张的抱住他,用内力探他虚实。
恰在此时,景霁却忽然睁开了眼,他望着虚无的远方眼中一片清明,他淡然道:“陈师兄,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做羲山派掌门,只有攀登高顶方能俯瞰天下,我若要守护我所重视的一切,便不能故步自封,只有达到师祖的成就,方能真正以己度人。”
九月初一,羲山派已值深秋,晨间空气微凉桂花香味愈浓,冷冽的寒风拂过,吹拂起山间摇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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