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雪苍山》第143章


为,围攻岳中影,哪知道渡难会突然向自己出手,冷不防之下,左肩中指,不由得一惊,叫道:“师兄,你怎么了?”
渡难心头一阵烦乱,双指乱挥,不知何指。原来,五僧所使这心魔大阵,本意便是以自己的澄静之思,以攻敌之烦闷之情,激其心魔自生,使其不能自度,终致败于自己之手。然而欲使阵法威力尽现,施阵者亦不断与自身心魔相较。渡难等五僧,皆出段氏一族,段氏自百年前中道衰落,便不断有杰出子弟,立志重显段氏基业,然而南诏世代君主,皆暴虐昏乱,忠奸不明,愚贤不识,段氏子弟,虽欲尽忠,却始终无门,无一不抑郁消沉,或有大志未伸而逝者,或有悔然大悟皈依者,渡难年轻时名满南诏,自谓可光段氏荣耀,哪料道亲见南诏覆灭,无能为力,最终心灰意懒,出家崇圣寺,自以为三十年来的勤修,已经将素日的志向,尽数消灭,哪料道此时便岳中影这如泣如诉,如悲如怒的啸声所激引,三十来来,强压下去的大志未伸之恨,猛地里突然又泛上心头,心魔大盛,原本伏魔之意,荡然无存,心魔反较岳中影更盛三分,出招收招,立时不能自己,竟向渡厄诸僧攻去。渡厄诸僧,出家虽晚,但尽是幼年皈依,赤子之心,反较渡难更纯,更可降住自己心魔。
岳中影一身长啸,愤闷之意得到宣泻,虽然心中仇恕未减半分,但一身武功却未减,猛然觉得五僧阵势大异,自身蕴含的潜能立时暴发出来,长剑如虹,只取渡难。渡难一指正指向渡痛,不及回救,只觉得一阵剧痛,接着便是渡痛等四僧一阵惊呼,神智立醒,却见岳中影长剑挥落,正中渡难手腕。血肉之躯,怎敌宝剑之利,手腕立时被岳中影切了下来。
渡痛手腕被断,凝在手臂间的劲力立时反噬,直攻他心脉。气血不归,猛然间涌上咽喉,扑得一声,直喷出来。
岳中影一经脱困,直冲入众侍卫之中。他受了此阵激引,胸中恶意大胜,长剑尽是夺命招数,片刻之间,数十名侍卫鲜血纷飞,惨叫之声四起。
这惨叫之声更激得岳中影胸中怒气勃发,长剑越使越快,所到之处,众侍卫挡者披靡,竟然拦他不下,一路冲杀之下,直冲入正面的成德殿中。
忽见殿内涌数十数人,其中有尚天风,有孟仁海,有桑真,更有吕子敬,钟孝直一干素日知交,但岳中影此时狂性大发,哪还能分得出是友是敌,是善是恶,只是杀红了眼,见人便是一剑。
尚天风急喝一声:“岳兄弟,你干什么。”话影未落,岳中影当胸一剑刺来,尚天风急使阴阳掌力,要震开岳中影长剑,但双掌只使到一半,岳中影长剑已经及身,尚天风阴阳掌力尚未使出,便已经被岳中影一剑刺穿了胸口。
孟仁海大惊,急向他后背一掌拍来。岳中影就似背后生了眼一般,剑柄倏然向后撞出,自孟仁海双掌之间的空隙里穿过,正中孟仁海胸前神封穴,孟仁海只觉得半身酸麻,欲待后退,却被岳中影一头撞来,正中下颌,骨裂之声响起,孟仁海未及任何反应,便已经气绝。
其余从中心下大骇,眼见岳中影眼中一片血色,满身皆是血迹,长发散乱在胸前,犹如一头猛虎恶狼,露出噬人的凶性,便如疯了一般,不由得心中惧意大增,直向一侧躲去,但岳中影狂性即起,杀意难抒,岂容众人躲开,身影如电,四处追杀,片刻之间,桑真右臂被断,吕子敬右腿横飞,追击进来的众侍卫更是无人幸免,不是筋骨尽断,便是赃腑尽碎。
众侍卫惊恐万状,直退出大殿,岳中影如影随形追杀了出来。数千侍卫,竟不能挡,岳中影忽东忽西,犹如鬼魅,乱砍乱刺,狂冲猛击,逢人便杀,一时间殿内殿外,血肉横飞,人命如草芥,头颅如枯叶,这皇宫内院,竟成了血淋淋的修罗场。
只见宫内侍卫,东躲西逃,但谁又能逃得了岳中影如此一般的杀戮,便在此时,猛然间一身如雷一般的长啸,一道身影犹如神龙一般,自天而降,一柄长剑,矫若游龙惊鸿,直刺岳中影。岳中影虽然几近疯狂,但觉剑气袭来,立时惊觉,长剑反身劈出,双剑相交,忽觉手臂大震,不由得各自退后数步。
岳中影受这雷霆一击,似乎稍稍有些清醒。四散的侍卫见那人突然显身,只一招便止住了岳中影疯狂的杀戮,纷纷定下神来,但看清来人面容,各自心惊,纷纷跪倒在地,高身道:“参见皇上。”不知是逃命有望,还是惊恐加剧,竟然有人哭出声来,一时间,大殿之外,哭声一片。
朝阳初升,阳光掩映中,来人一身龙袍,正是段思平。
岳中影认出了段思平,神思更加清楚,但心中怒恨却也更为加重,缓缓道:“岳思平,你终于肯现身了?”说着,长剑微举,剑上沾满了血污,一点一滴的血珠,缓缓滑过剑身,顺着剑尖滴在地上。
段思平长叹息了一声,沉声道:“岳兄弟,你我兄弟,当真便要闹到这个份上吗?”岳中影冷然道:“这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你还有脸说这话吗?如果你还当真念昔日情份,放云楚走,你我恩怨一笔勾消,我岳中影今生绝不再踏入大理一步。”
段思平摇了摇头,道:“为大理百姓计,为大理江山社稷计,绝无可能。”岳中影心头怒意不可遏制,言话却越发淡极,道:“那好,拔剑吧,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段思平犹豫了片刻,终于缓缓拔出了长剑,道:“好,今日你我便打一个赌,段某输了,便放你走。若是段某赢了……”
岳中影不待他说完,便截口道:“如果你赢了,岳中影留下一条命便是。”段思平摇了摇头,道:“那也不必。岳兄弟,你大战了半夜,又受了伤,可要休息片刻?”
岳中影低头一看,只见自已满身血污,晨风吹来,便感觉手臂、胸口、腹下,传来刺骨的疼痛,原来不知何时,岳中影竟也是满身伤痕。大战之际,他满腔仇恨,竟然没有感觉到自己什么时候便受了伤,或许是被渡难等五僧的指力所伤,也或许是被数千侍卫的长枪攒刺所致。虽然伤势不重,但依然不时有鲜血渗出。
段思平武功卓绝,本就在岳中影之上,且又未曾费半分之力,岳中影却是大战一夜,浑身是伤,这场决斗尚未及开战,岳中影先自输了大半。但岳中影心中早如坚石一般,今日不能救得董云楚,绝不肯生还,却哪还管这些,当即冷冷一笑,道:“这不是皇上您所期待的吗,还用得着裹什么伤,歇什么力。”
段思平脸上微微抽搐,终于定下了神来,眼中渐渐露出一股极烈的杀气,道:“好,既然如此,出剑吧。”长剑微微斜放。岳中影却不理会段思平这故作大方之举,长剑平举,指住段思平胸口。
殿外的数千侍卫,眼见皇上亲自出手,段思平在他们心中,是绝无仅有的大英雄,一时绝望之色渐消,脸上渐生血气,似乎忘记了这一夜之中,自己是如何肝胆俱裂,丧魂落魄。一时间,缓缓退了开去。
两人对峙的大半刻时分,却始终未曾出手。此时朝阳渐高,金光洒在岳中影脸上,他脸上的逛怒和怨气,似乎渐渐消散,但长剑一在空中,却分毫无动,却原来是将一身的怒气移在了剑尖之上。
倏然间,岳中影剑尖一颤,便要刺出,便在这时,段思平清啸一声,长剑呼得劈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光影,如雷电,如暴洪,如泰山崩裂,如江河倒卷,一股排山倒海之势,直将岳中影盖住,倾刻间,岳中影便已经被包围在这石破天惊的剑气所铸的洪涛巨浪之中。
段氏剑法,本就以气势雄伟见长,段思平即身居帝王之位,这雄浑的剑势之中,便更生几分霸王之气。周身的数千人见段思平只一招,便要将岳中影击成粉碎,顿时震天价暴出一声“万岁”之声,段思平这一剑,在数千人的山呼“万岁”中,更添气势宏大之象。
便在段思平剑气纵横之间,一股极寒的剑意,似有似无的透了出来,便如烈焰中一点寒冰,虽不能灭火焰,却也使灼热之气一沉。段思平便觉那股寒意,凝于一处,直刺自己胸前“天突穴”。岳中影不理其势,只攻一点,以他剑上劲气,自然轻而易举,只此一招,段思平也早已经感觉到岳中影今昔变化大大。
段思平不惊反笑,大笑道:“恭喜岳兄弟,武艺大进。”笑声中剑身大颤,扬起一道剑幕,倾泄而下。猛然间,剑幕突然自中裂开,岳中影剑势如虹,依旧是舍众以攻小,剑势不比段思平那般大开大阖,反走极致,端得若隐若现,但剑一近身,立时剑气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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