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侠隐》第225章


阔便沿着山道,几步一纵地奔了下去,不多时,便来到木桥边上,缓步踱过,乌蒙早就在一旁等候了,楚天阔作揖道:“乌先生,别来无恙。”
乌蒙豪爽一笑,说:“无恙无恙,楚兄弟,你可真有耐心,隔了一年才来,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楚天阔说:“早就要来拜会你和秋老前辈,只是一直俗事缠身,到这会才有空,所以便过来了。”
乌蒙说:“我近一年没有出去过了,早不知道外面天翻地覆什么变化了,一会你给我好好讲讲,容我把这桶水给道叔送去之后,再陪你详谈。”说完边俯身拿木桶到溪流中打水,楚天阔由衷地赞叹道:“此地得天独厚,能在此隐居,也是福气啊。”
乌蒙哈哈一笑,说:“其他都好,就是没有酒喝,有时候酒虫上来,想喝口酒都不得,不过你来的正是时候,前不久我刚好出去采买了一缸好酒回来,酒逢知己,一会要多喝两杯。”话说间,两只水桶都已经打满,乌蒙一手一只,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水桶提了起来,往侧边的茅庐走去,想来是厨房。
楚天阔跟着乌蒙,解开门帘入了茅庐,果然是厨房,一个佝偻的老人正在切菜,乌蒙和楚天阔进来,他都毫无反应,自顾切菜,楚天阔看他刀功了得,菜切得极快极细,心中知道这老人的刀法一定不一般。乌蒙兀自把谁倒入水缸,转头对楚天阔说:“这是道叔,道叔是聋哑之人,自幼被师父收养,带在身边,因为他天生聋哑,练不成高深武功,所以师父就传了他一些防身刀法,平常就跟着师父打点一切。后来师父出事之后,就一直负责师父的起居,我在外追捕沙黎苍的时候,就靠他老人家在此照顾,也真难为他。”乌蒙说完,拍了拍道叔的肩膀,道叔停下来,看着乌蒙憨憨一笑,有点聋哑人常有的痴愚之相。
乌蒙指着楚天阔,似乎是给道叔做介绍,楚天阔拱手作礼,道叔笑笑,半弯身子算是作礼。乌蒙又做了几个吃饭的手势,楚天阔估计乌蒙是让道叔做多几个菜,留自己吃饭吧。
乌蒙比划完,道叔兴奋地点点头,边自顾去忙活了。乌蒙便领着楚天阔从厨房中出来,来到正屋,虽是简陋木屋茅舍,五脏俱全,进门是一个小厅堂,一面靠着刚才的厨房,两外两面各有一间房间,楚天阔猜测是乌蒙和他师父的卧室。
乌蒙请楚天阔在厅堂中的木椅上坐了下来,说:“寒舍简陋,楚兄弟你不要见怪。”
楚天阔说:“哪儿话,江湖儿女不讲究这点排场,只是在这里,会不会打扰到秋老前辈。”
乌蒙闻言,脸色一暗,楚天阔心想不好,难道秋朔野已寿终?却听乌蒙说:“师父正在半山上闭关,修炼所谓的续命真气。师父人寿已高,按说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但他自有一套练气续命的绝技,所以才能高寿至此。师父说这是最后一次续命了,练成了,可续两年命,不成就……他老人家说,一直这么续,恐怕连阎王老子都要发怒了,天下绝没有永生不死之理。”
楚天阔闻言微微一笑,说:“看来,生死于秋老前辈而言,无异于生寄死归,不管如何,都不能算是哀事,乌先生也不必过于执着。”
乌蒙也一笑,说:“师父也是这么说。来来来,先不说这个,先喝两杯,再跟我说说这一年江湖又有什么风云突起,你又除掉多少邪魔歪道了,上回听说南宫世家的英雄大会上你力挽狂澜,究竟是怎么回事?在这深山之中,我也只知道个大概,你得跟我好好说说。”乌蒙一边说,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坛酒和两个粗陶碗,摆在两人面前,当即满上。
乌蒙端起陶碗,楚天阔也跟着端起碗来,两人一碰杯后,仰脖一饮而尽,放下陶碗,楚天阔这才说起来:“这得从什么时候说起呢?就从我离开淮阴南下说起吧,我走到扬子江岸边,渡江的时候遇到江湖侠盗柳扶风……”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命尽,刀王
楚天阔在终南山中访到乌蒙,与乌蒙对酒阔谈,将自己这一年来的经历尽数讲与乌蒙知,乌蒙听了啧啧称奇,不仅对唐门与混元教背后的恩恩怨怨感到惊奇,尤其对辜沧海武功精进如斯地步感到不可思议,听完楚天阔的讲述后,乌蒙良久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喝酒。
好一会儿,乌蒙放下酒碗说:“辜沧海实在是百年奇才,他能由外而内,悟到天人之间的这点玄奥,着实不是常人能望其项背的,很多境界可以靠着一点悟性和努力达到,但有些关隘,却非有一点天赋做引子不可,没有那么灵光一现,根本无法把念头转化成顿悟,这是很关键的,没想到辜沧海做到了,当世武林,我再难想象有谁是他的对手了。”
一番话,说的楚天阔心情更加沉重起来,原本他就有些意兴阑珊,还想着乌蒙能有什么克敌法门,没想到乌蒙的见地更透彻,但也更无望,楚天阔心想中原武林就要一败涂地了。
乌蒙接着说:“不过,似乎辜沧海如今戾气少了许多,可能得悟天道,终究明白生杀予夺是伤天理的事,所以做事没有那么绝。换在二十年前,他绝不会放你一条生路,也势必要荡平青城派来立威,你想,索回归元秘笈其实大可不必,因为江家父子可能都看过练过这秘笈,即便秘笈没了,练习法门已经记在脑子里了,再抄写下来又是一本归元秘笈,甚至这样的抄本早就有了,但辜沧海并没有赶尽杀绝,一来肯定是他并不在意这本秘笈,二来就是他只要是乘机立威而已,可见他的杀心已然减弱很多,虽然问鼎中原的雄心犹在,但也是按规矩约游任余等人对战,也许游任余会输,但至少生灵会少一番涂炭,也算是万幸了。”
楚天阔点点头说:“但总归还是不输为好,因为实在难保辜沧海的野心会不会突然膨胀到要一统武林的地步,即便有辜沧海不会,我也担心辜道吾,此人心机城府极深,野心比其父还要大,对中原武林绝非善念。”
乌蒙说:“你说的极是。”
楚天阔说:“所以不管如何,盘龙谷之约我一定要去,即便舍了这条命,也要尽力阻止辜沧海。”
乌蒙说:“不过,辜沧海与游任余是单打独斗,如果我们群起而攻之,似乎也不合规矩。”
楚天阔说:“自然是如此,但辜沧海是与游老前辈和七大派立的约,我以江湖独行客的身份去,如果游前辈不幸战败,我愿单独向辜沧海挑战,他要让中原武林低头,就得从我尸体上走出盘龙峡才行。虽说有车轮战之嫌,但也没有其他办法,自然辜沧海可以让他的门下先应战,我输了自然就无须辜沧海动手,赢了,大家都打了一场了,就不能算是车轮战术了。就算洒血盘龙谷,我也绝不愿意看到中原武林落入混元教之手。”
乌蒙动容,显然为楚天阔的侠气所打动,端起酒碗说:“楚兄弟侠义过人,我十分佩服,我敬你一杯。”
楚天阔连道不敢,端起酒碗与乌蒙一饮而尽。
乌蒙说:“如果你不能从盘龙谷出来,我一定用我这条老命去跟辜沧海讨个公道。”乌蒙是中原四大高手之一,自然不能接着楚天阔与辜沧海动手,所以才有后续替楚天阔去讨公道之说。
楚天阔见乌蒙如此仗义,眼眶一热,说:“乌先生,你不必如此,你是独行侠客,即便辜沧海进犯武林,也绝不敢对你怎样。”
乌蒙眼神一凛,神色不悦,似乎责怪楚天阔看不起自己,说:“既然你称我为独行侠客,我自然也要对得起这个‘侠’字,总不能所有侠名都叫你担了,我们这些老骨头就背个苟且之名吧。”
楚天阔知道自己说错了,虽然是体谅他人的话,却仍有自负的嫌疑,遂抱拳低头道:“是晚辈说错,先生不要见怪,晚辈感激先生的情义。”
乌蒙脸色这才转好,哈哈一笑,说:“明白了就可以,你也不要晚辈、先生的叫了,我称你为楚兄弟,你就叫我乌大哥吧,我们平辈论交。”
楚天阔闻言一怔,自己和乌蒙相差三十来岁,已差了一辈,叫老乌心中觉得别扭,嘴里说道:“这怕不太合适吧,晚辈辈分太低,说出去怕先生被外面人笑话。”
乌蒙又是不屑地说:“楚兄弟这就不爽气了,古人有白首如新倾盖如故的美谈,兄弟你有何必计较这些世俗观念,再说,我们结交是我们的事,跟外道人有什么关系,再说,你是陆惊麟的传人,陆惊麟与我师父秋朔野是平辈,我们平辈论交何其正常,莫不是兄弟嫌我不上道了?”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这个楚天阔是知道的,意思是有些人认识一辈子,到白了头了,还是点头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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