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棺材铺》第80章


为什么要将骨箫留给她,是不想让她忘记吗?她好恨好怨,她只想跟白岩在一起,就这样一个愿望居然都成了奢望。
宁为妖魔不做神。最无情便是这些天神,便是玉帝王母,便是天规戒律。
看着脚边云雾缠绕,她只想知道白岩现在可好?不禁握住了手中的元神,她要和他在一起,不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离掌柜起身往回走,看见玄女遥遥守着她,便走了过去。
“姑姑,”离掌柜低着头,轻声说道,“姑姑能不能宽容我半日时间离开平顶山?”
“你想做什么?”玄女心中一紧。
“我想回一趟丹城,取回一些东西。”
玄女更疑惑了:“什么东西这么要紧?”
“……忘川水。”
玄女一震,忘川水……
“你……”玄女一连叹了三声气,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这丫头怕是爱白家小子爱疯了,什么都给了他。如今除了忘川水,恐怕没什么能让她了断这份情了。
“姑姑,我就想回去再看一眼。”
玄女沉思了片刻,她担心悠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比如追到下界去找白岩、或者闹上天庭找玉帝王母的麻烦,可她仍希望可以相信悠遥这一回,她太了解自己这个侄女了,囚禁她、捆绑她只是逼她造反而已。
“哎,傻丫头,去吧,不过半日太久了,两个时辰吧。”
“多谢姑姑。”
玄女摇了摇头返身回府了。她还是太过宠爱悠遥了,什么都依着她。即便知道她可能会逃跑,但是玄女仍是不想绑她太紧,这个时候不该再给她压迫了。左右要把她带回来玄女有的是办法,害怕这小丫头翻出她手心不成?
离悠遥没有回丹城,她偷偷摸摸上了九重天直奔轮回天井而去。玄女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她不能耽搁。
躲过南天门和四处巡逻的天兵天将,她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寻到了轮回天井。这一处是天神们都不愿来的荒凉地,他们各自千险万苦历经九九八十一道劫难方能超脱轮回,谁会甘心再回来这里跳下井重回六道轮回呢?
她坐到井边看着其中风动云涌变幻莫测,手中的元神迟迟没有扔下,她的手掌只要一翻,就等于自己斩断和白岩之间最后的牵绊,将会有个女子取代她去爱他,即便那是她自己的分/身,她仍觉得心里好酸好苦。她是想白岩回来的,可她更害怕回来的白岩不再爱她,如袁颢一样对她平淡得好似一个陌生人,那一个淡然的眼神便可将她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她决不能容许他忘记!
悠遥的手刚一侧,一把金剑突然架住了她的手腕,她认得这把剑。
“翊圣真君?!”
“你不该在这里,”翊圣真君还是那副老样子,看着她的眼神不冷不热,“不管你要做什么都是违反天条的,我劝你赶紧离开,就当我没有见到过你,”
翊圣真君要赶走她,离悠遥眉头皱了皱:“走就走。”双手一背悄悄将夹在指缝中的元神投入井中。
翊圣真君瞧见了她的小动作,先一步伸手一捞接住了那枚元神。
“袁颢!你别多管闲事!”离掌柜一急开口便吼他。
翊圣真君看了看自己接下的东西愣了愣,放在鼻下一嗅,全是离悠遥的气息,问道:“你想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还给我!”
翊圣真君不是蠢人,猜一猜便能揣测到七八分,眉头一直皱着,看着悠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
“你是存心阻碍龙太子得道?!”翊圣真君忽然发急了,眉头都纠起来了,对着离悠遥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得高了几个调子。
“是,我就是不想让他回来!不想他忘情弃爱!”她也怒了,狠狠瞪着翊圣真君半步不让,要她离开等她办完事再说!
翊圣真君与她对视了片刻,沉沉一声叹气:“他若是爱上了你的分/身确实难断情爱,可他爱的也就不再是你离悠遥了。”
“……我知……”她心口的痛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她对自己的残忍也是对他的执著。看着翊圣真君,她再次唤他作袁颢,已不复方才的冲动暴躁,只幽幽开口问道:“袁颢,就当是偿还我当年的恩情,帮我一次,唯一的一次,可以吗?”
翊圣真君瞧着她,久久才低声说道:“我知道了,你赶快走吧。”
离悠遥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会向翊圣真君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会相信他愿意帮助她,只以为他最终还是心软答应了,不管是因为她对他有恩,或是曾经有情。她与翊圣真君擦肩而过,走了几步不由回头又看了那轮回天井一眼,她多想自己跳下去,去找白岩。可这一次她没有任性,因为她害怕落入轮回的自己会忘记他、忘记去找他,会在茫茫人海中与他一再错过。若她公然违抗玉帝的旨意,不仅会牵连到姑姑,她也不会得偿所愿,月老、司命神君,将来她和他都会是他们笔下的木偶,玉帝有成千上万种方式折磨他们,到头来他们仍然不能长相厮守。
看着离悠遥飘然离开,翊圣真君站在井边足有一个时辰,最后他手握成拳,轻易地捏碎了离悠遥所造的元神、她最后的希望、最后的请求。
“他不该爱上任何人,也不能爱上任何人。”看着手中细细的金沙,翊圣真君抿了抿唇,喃喃自语道,“若有爱,他便不该也不能辜负你。”
第七十三章 去西天修佛
阳光透过层层云雾,离悠遥站在云端俯瞰脚下的宅院,她曾向若再回来一定要好好睡一觉,如今她回来了,却只想从这个没有白岩的噩梦中醒来,牢牢抱紧他永远不放手。
她悄悄坐到了自家的屋顶上,蜷起身子抱着自己的双腿,将头埋在双膝间。身旁空荡荡的好像也将她的心掏空了一般。白岩说,他们可以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安家,白天看日出、晚上看星月,闲来无事四处走走。这样悠闲的日子,他将会跟另一个人过吧,他会许给她来世、三生三世、生生世世,他会有很多好听的话哄着她讨她开心,他会真心待她保护她,那个女孩会代替悠遥过得幸福,也会让白岩幸福的。
紧紧抱着自己,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要怎么样才能忍住心口的疼?要怎么样才能不去恨白岩那些做不到的承诺?要怎么样才能孤孤单单地过以后的日子?她还能做什么?她哭了,泪却没有人为她擦干。她难过,却没有人伸手拥抱她安慰她。身边缺了一个人,她便好像缺了整个世界。她的心碎了满地,她的世界一片废墟,她要怎么活下去?
“离掌柜?!”杜泉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感觉到离掌柜的气息便四处寻找,没想到她竟坐在屋顶上。
离掌柜,她好希望自己只是一间棺材铺的女东主,店里养了个闲散的老道士,整天寻些麻烦事情回来惹她生气,她可以骂他甚至动手揍他,一不开心就一脚把他踢进水池里。他喜欢满嘴挂着天理命数招摇过市,她只在乎自家店里赚了多少银子,睡到日上三竿没有人吵,小泉瞧着他们斗气斗嘴见怪不怪,生活简单甚至有些无聊,可为何就是这样的简单,她都不能拥有?!
离悠遥翻身透过屋顶潜入屋子,她不知道要跟小泉说什么,更不想解释她为什么哭,白岩为什么没有跟她一起回来,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做。
她掐了个法决将杜泉关在门外头,自己坐到了床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床被,似乎这上面还有一些暖暖的余温、还有白岩的气味、还有她曾经的痛与幸福。一切都变得太快,他离开的这么突然,让她不知所措。眼前是空空荡荡的,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过去种种,他的笑、他的话、他的肩膀和胸膛、他怀里的温度和气息,为什么都不见了?!她受不了,那些记忆中清清楚楚的画面,一幕一幕都似刀似剑似要杀了她,她受不了。
手按下床板中的一个暗格,伸手缓缓慢慢、颤颤巍巍地握紧小玉瓶,有她的处子之血就能炼制忘川水,有忘川水就能把白岩把他们的情忘个感觉,也会忘记此刻心里的苦痛,可也会忘记她千年之中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忘记曾经给她这些快乐和幸福的人。
“白岩,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曾说过,若你忘了自己的诺言,我会将你千刀万剐、万死不得超生!”她手里捧着小玉瓶捂在心口,她真的想杀了他,杀了她自己!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她不能多待,最后看一眼自己和白岩的家,闭上眼长出一口气,好像随时就会窒息一般。
跨出房门,杜泉就在门口守着:“掌柜的,你可回来了,那天……”
“白岩不会回来了,”悠遥打断小泉的话,“我或许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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