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第70章


我并不知这是为何,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个断袖。
回九重天把酒说给明苏听时,明苏讪笑着说:“别是你喜欢陶镜,而不自知吧?”
我一口酒呛了个半死。
我记不清陶镜眼角的模样,更记不清她平时爱的都是什么香,但关于华楚的那个……粉粉嫩嫩的小手和嘟着的嘴唇我倒是印象深刻万分。
我终于意识倒,我有可能喜欢上个若按凡间的年岁推算不过是几岁的孩童,这让我十分挫败。
心思郁结时,正巧明苏说要去南荒打架,我也凑趣跟了去,这场架原本应该胜得十分利索,可不成想,由于我心思想得多多少少和这架无关,倒硬生生的被啄了眼角儿。
这说出去,天孙丢脸丢成这样实在不成体统,明苏说若不然找个地方养养伤,我心下称好,顺便想想,我对那个华楚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明苏见我神情有异,打着刨烂沙锅问到底的心问我,到底有什么心事,我为难许久,终于说道:“当日里,花神转世给了我这双眼睛。”
明苏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我眼睛第一次历劫时受了伤,这他有些耳闻,提起九连山的华楚,明苏却笑了,他说道:“我还当是谁,是那个小丫头啊。”
我眯着眼睛听他的下话,他抖擞着肩膀长篇大论的说了一通,大抵的意思是说,这个女娃出名的原因,是因九连山上开不出桃花,她四处寻桃花种,甚至还央着她爹来九重天求。
我问他结果如何,明苏笑道:“因果命数,她若上辈子为桃花的元神,若照着你说的意思,心神俱裂,那桃花见她衰败倒也在情理之中。”而后,明苏想了个更为两全其美的办法,他把我扔在碧落,临了还跟我说,“你好生的养着,既然你对她有些说不清楚的情意,我便成全了你这桩好事,不过你可要等得耐心一些。”
这一耐心,就过了有个几千年。
原因也简单得让我气恼,九连山的华楚被她爹禁足,出不得山,禁足的缘由更为可笑,说是要等她袭神女的位。
草木神女,倒也是个体面的差事,也算让我少了些愧疚。
终于在我等得碧落桃花都要再次衰败的时候,她来了。偷偷摸摸的从碧落的小路进来,还以为我并未看见她,蹑手蹑脚的去偷壁上桃花,染上的却是一手桃花红。
她乖乖的坐在墙根儿等死的模样很是可爱,我忍不住的过去逗弄她,她腆着脸委委屈屈的哭得哭天抹泪,还不管不顾的钻进我怀里,怕成那样居然还能想起说我眼睛长得好看,像半开的莲花瓣。
我张着的胳膊情不自禁的环上她的腰,终于让我明白,我不是个断袖,多年未曾动心,不过是因为这颗心在慢慢的等着她长大。
如今,她真的长大了。
碧落一别,她不知何故气鼓鼓的扭头便走,后来我问明苏时,他说:“女孩子,不都是有些别扭性子,你晾她几年便好。”
这一晾出了大事。
在西天与比古伯伯吃茶时,他讲了桩秘闻,大概的意思是草木神女不能嫁,待我回九重天求证之时,不巧赶上飞升上君的劫,这一劫又劫了很多年。
回来之时,听得的却是关于草木神女喜欢司禄星君的八卦,明苏摇着扇子跟我说:“你看吧,这便是轮回的因果,我看此番司禄星君欠着她的也势必是要还了。即便你去问白泽神兽卜算了些前世后世,你改不得她的命数。”
这话说完,我惆怅了有许久。
曾经夜半去九连山看过,却没见她的影儿,风尘仆仆的再回九重天,就听得娘亲和爹爹闲磕牙,说的是:“那个墨翟的胆子真是大啊,居然还有胆子把华楚送到蓬莱仙岛去避劫。”
爹爹作画作得正尽兴,头也没抬的说了句:“那档子事还没完了,我看司禄星君和那个,叫什么的,很配。”
娘亲好八卦的抻长了脖子:“你什么时候见的?”
“昨夜在二十三天的门口,我看司禄星君那小子送她下界。”
我心口堵了一口大大的闷气,回身儿窝到了西天灵山,一病不起。
陶镜费尽心思,我这心伤也从未见好转,我从前以为,华楚将那双明亮的眼睛给了我,她自然会喜欢我的,但我争来争去争不过命数。
陶镜说:“东离,你简直是傻透了。”
可,我有什么办法?
直到,司禄星君惹了祸来灵山找我,我来不及披衣便往幽冥司而去,绕道去娘亲那求一味回魂的丹药,娘亲小气,执意不给,我无奈才将喜欢她的事全盘托出。
娘亲到底是个明事理的,不但给了丹药,还给幽冥的九殿殿主修了一封简书,我揣着这东西下幽冥,从九殿出来之时,怕衣冠不整去净了净身,洗了一身尘埃味儿的时候,她就来了。
为司禄星君哭成那个德行,我很是心疼。在她险些溺死在木桶中时,我想也未想的便抱她起来,她小手勾着我的脖子,不管不顾把脸贴在我的脸上,胡乱的说着心事,其中,还有碧落的那一桩关于我的。
她说,“我喜欢那个人,但我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我常想,若是当时我喜欢的是他,是不是就不会是今天这个结局,可他明明说要去九连山找我的,他一次都没有去过,你说他是不是也不喜欢我?”
我霸道的吻住了她,堵住她要说的话。
她根本不知道,在她喜欢司禄星君的那些个年月里我如何伤神,更不会知道多少次夜半我从西天赶至九连山,变成个狐狸身,挨处殿的找她,若我知她在蓬莱,保不齐我会早早的就去了,但知道她与司禄续上前缘,我怕像从前她历劫之时,半道伸出手来,又断了她这世的修为。
我喜欢她,喜欢得小心翼翼,换来的却是她轻轻浅浅的埋怨。
莫不如任性一次。
我轻轻的吻她,吻得她面色羞红,幽冥司里情爱欢好一场,是我等她逾万年长大的情不自禁。
过了近千年,我透过水镜,见她慵懒的在魔罗之域的藤椅上假寐,那是我活至今日最好看的一处景致。
我摸着水镜的边缘,哽咽着嗓音说,华楚,我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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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浓-2
一路东离少有弯起他的嘴角,连那双莲花瓣的眼眸也万分的有情意起来,时不时的扫我一眼。
我从前为神女时,脑子按着常理来讲并没有那么多的坑包,可遇见东离,让我觉得,我这脑子要坏掉了,只会傻呆呆的看着他笑。
可我又觉得,这般圆满来得有些快了,说给羽红听时,东离并没有在紫微殿中,连忘川娘娘和那个让我后怕的归元殿下都没有好气儿的来殿里看看我。
我心内很是忐忑不定,羽红便一边给我研磨一边说:“难不成,你还想……司禄星君重新活过来,你再死死的爱他一回不成?”
我右眼皮跳了跳,拿着笔的手也颤了颤,墨汁滴在宣纸上,氤氲出半大的点儿,“你个乌鸦嘴,难道你觉得我没剜心给他,觉得遗憾不成?这么的咒念他,非得祸害我和东离生离死别?”
羽红抬头看看我,半天才笑道:“你可别一语成谶啊,素来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我眼皮跳得愈发的厉害,琼光在一边说着风凉话:“我爹肯定是不能了,痴心不改在九重天上都有名,但你……可就保不准了。”
我索性放下了笔,绕到她跟前儿点着她的脑门儿,掐着腰的训斥她:“我对你爹不好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他不好了?”
琼光半仰着脖,微微偏过头,躲过我的手指头,冷冷的问我:“你为我爹做过什么?嗯?”
我仔细回想却是没有什么事情是替东离做的,正在磕磕巴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时候,羽红插过了嘴,笑着过来给把琼光手里的刀接过:“你娘,生下你,还不是大功一件?”
琼光哼了一哼,转身从房里溜了出去,丢我在原地尴尬万分,但我更为愁苦的是,从来没有人教过我当如何去喜欢一个人,更别提对着东离,该如何表达我的喜欢。
我谴着羽红去给我抱来一堆话本子,妄想能一朝恶补,夜明珠烁烁其华时,我还在孜孜不倦的看着,连晚饭都顾不得吃。
羽红推门进来,把雪梨银耳放在软榻边儿上,顺带告诉我,东离今日宿在天宫。
我听完,右眼皮又是不听使唤的来回乱跳,扣了话本子拉着她袖子急急的问:“别是天帝为难他了吧?”
她皱皱眉,想了半天才答我:“那不应该吧,明苏来传信儿的时候,我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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