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瑈海暮川录》第36章


呵,这算不算是他对我的承诺呢!手足情,爱情……有时候,我分不清在那男人心里,到底哪一种更明朗。
总之,经过那一次,晓川彻底被我“训服”了。这个曾经被他讽刺的“无用的书生”开始学会善用手中的权力,去保护他了。我的本事,已经超出了晓川的想象,人就是这样,当一件东西不在掌控之内时,反而对你有更大的吸引力,因为人,都有征服的欲望。
我的故事讲到这儿,你也许会觉得晓川除了功夫好,模样英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更可气的是还时不时的拖累我。
呵呵,好像不知不觉,我把自己描述成一个英雄了!
事实上,真相与你们听到的表相大相径庭,我才是所有麻烦的罪魁祸首。
你想啊,暮晓川是怎么在掖薇四湖畔留下鞋印的?又是如何去到那地方的?不全是因为我落水吗?
还有,那男人一直沉稳克制,为了搏得武曌的信任,差点儿赔上一条性命。他做出如此的牺牲,必定在将来大有用处,怎会愚蠢到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暗杀皇帝!正如连花音与他自己所说,他冲动,犯了错。
可是,他冲动的原因是什么呢?还记得他说过,他要保护我吗?事后我把这一连串的事情好好想了一遍,得出的答案是,暮晓川,不愿我被李氏宗族利用。
最初他疏远我,其实就是对我的一种保护,他想要始终将我排除在李氏宗族的控制之外。再后来,也许因为我帮过他几回,他变得不再那么冷漠无情,开始从一味地排斥转变成切实的保护行动,这样,他在船上对我说的那句“离开蓬莱殿”,甚至后来刺杀武皇,就变得合情合理了。因为他知道我离武曌越近,被利用的机会就越大。
呵呵,你也这么想对不对?暮晓川同我一样,一年前在淮汀阁偶遇的那一刹那,我们便将对方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全都深刻的烙印在心了。
第34章 诬陷
喏,看见对面高台上坐着的那个披着白狐皮氅的男人没?他就是张易之。来这地界儿好一会儿了,就等我死呢!
听说武曌已经加封他为恒国公,占了原本属于我的封地和宅子,呵呵~可能连老子的夜壶也占了去!
哎~可笑一代国公屈死,后世多传,只道张氏有功无过;可叹我宁海瑈昙花一现,沧海一粟飘零苦无倚……
要说这张易之如何上位,那还真得从刺杀武曌一案悬而不决时说起。
正如我与晓川的不谋而合,姓张的果然在武曌那儿含沙射影地揭发我与晓川的关系。当然,他并没有就事论事(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而是以魏王告发来俊臣作引,一面夸赞我为此事四处奔走,很是用心,一面又说我与嫌犯暮晓川私交甚密,虽身为国公,却也应知其然的避嫌,更何况,辑凶断案乃大理寺所长,我一味插手,外人看来,我好像意不在破案,而是欲借来俊臣替晓川洗脱罪名罢了。
瞧,张易之这一翻告状不显山不露水,即便是武曌明知他意,也不好当面点破。与外人说起来,他姓张的背着我还真没一句恶意伤人的话,我若找他麻烦,还真有点儿自打嘴巴的意思。
你知道宫里头无风不起浪,浪起来了,就跟江水似的,滔滔地就在大明宫里散布开了。
有段儿时日大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就好像我是他们当中的异类。
我愤愤然的去到蓬莱殿,一副被污蔑委曲的模样跪在武曌脚下,乞求她还我清白。
武曌那会儿正想方设法挽救来俊臣,早就先入为主地就站到了张易之一边。
她不冷不热地对我说,你真是白的,任谁也说不成黑的。
这话里有话,显然是有些不信任我了。我就跪那儿抹着眼泪数功德,我说,陛下呀,微臣曾经为了您连命都不要了,您对我就是最重要的人啊!自从有恶人行刺您后,我就一直寝食难安,害怕哪天一觉醒来,怀里抱着的人……
说到这儿,我都被自己感动得流下眼泪。
武曌见我情真意切的,叹了一声,让我起来说话。
我仍是长跪不起,说:“陛下对微臣恩重如山,臣不过是想替陛下分忧,早日辑拿真凶归案,想不到……想不到竟惹来小人猜疑。”
武曌知道我骂的是谁,也不好发作,“得了,朕心里有数。不过,”她话音一转,“朕倒是好奇你是用了什么法子劝服了魏王。”
我便将来俊臣暗地罗织诬告武攸嗣的事儿如实说了。
武曌听后干笑了几声,突然厉声骂道:“惷才!被人利用还蒙在鼓里!”
我吓得一哆嗦,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朕又不是说你,你怕什么?”
我惊愕地抬眼看那老妇人,只见她弯着笑眼,眼尾拖着几条长长的皱纹。
“朕说的是魏王,还有那群跟着瞎起哄的。”
我惊魂未定,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问:“他们是被……被谁利用?”
只见武曌眼中突然浮现凌历之色,不怒自威,那一刹,我是说在那极短的一刹间,我突然感觉到心脏像压了铅块般的,又冰又沉,将我向地底下压去……恐惧,对皇权的恐惧,那一刹,触手可极。
过了好一会儿,武曌怅然道:“想要回到从前的人。”
呵呵,你看,武皇早就看穿了所有的阴谋诡计,而我们这群小丑还在没心没肺地争来夺去!
既然已经洞悉了皇帝的心思,我就要立即撇清干系。于是我就把之前武李两家争相拉拢我的过程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翻,最后说自己自作聪明,以为定了来俊臣的罪便可以平息朝庭动荡,想不到是被居心叵测之人利用。
没想到武曌冷笑着说:“谈到利用,比起魏王,你还不够资格。”
我脸上立时火烫,心下骂她瞧不起我,可转念一想,如此甚好,武曌越是小瞧我,她就越不会去提防我。如是想过,我便贴上去腆着脸的点头称是。
武曌又说:“既然说到这儿,那朕来问你,朕现在应该如何应对?”
我嗓子一紧,心说这老妇人与张易之简直是一丘之貉,她其实一直在怀疑我,先前是故意绕着弯儿的试探我呢!
我不自觉的搓搓手指,只觉手心全被汗水打湿了。我想了想,决定棋行险招。
我说:“依臣之见,来俊臣必须伏法!”
武曌拍案怒道:“你是叫朕无中生有,冤枉好人!”
“好人当受人爱戴尊敬。而百姓官军对来俊臣早有微辞,敢怒不敢言,来某乃恶人而非好人。”
“大胆!”武曌喝道:“你在讽刺朕用人不善?”
我埋首道:“陛下息怒!陛下可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
武曌冷眼看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说:“陛上提拔来俊臣,且委以重任,可谓恩重如山。然而来俊臣恃权欺男霸女,横行一方,明目张胆著《罗织经》将罗织诬告屈打成招等等恶劣手段昭之天下,引发众怒不一而足。百姓对来俊臣不满,即是对推事院不满,对朝庭不满,对陛下~不满!农夫救了蛇,而蛇却咬死了农夫。来俊臣正如咬死农夫的毒蛇,他正日复一日的消耗陛下的功绩!要清除民间积恨,要稳固王朝之本,陛下只可顺民意而为!”
哈,哈哈……武曌听罢大笑不止,我不知她笑什么,只觉得背后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怕得要死。
我稳定心绪,接着又说:“而今魏王被人利用,与来俊臣已成水火之势,远的不行,眼目下陛下更应为自家人着想啊!”
“依你所言,来俊臣的确该死!”武曌说。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她说:“但,没有人证物证证实他蓄意谋害朕,即便是朕同意将他抓起来,大理寺也定不了他的死罪。”
我疑道:“不是有了卫遂忠的证词?”
武曌摆首道:“一面之辞……我正琢磨着找个人证,你看~让暮将军招供,受来俊臣指使行刺朕如何?”
我脑子一炸,如梦初醒!我就奇怪,怎的今日女皇不避嫌地跟我说了这么多实诚话,原来由始至终争论来俊臣是假,试探我与晓川的关系才是真!娘的,这老婆子上辈子一定是只九尾狐,阴险得太不是东西了!
可我不能露怯呀,我故作镇定的想了想,回道:“暮将军与推事院素来无往,恐怕证言不能使人信服。”
武曌笑道:“你说得对。可还有别的法子?”
我心乱如麻,脑子空白,哪有什么法子。现在想来,我那会儿可真傻呀,世人皆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什么人证物证呀,在君主眼里都他娘的是狗屁!
我就听武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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