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尽》第152章


桑 ?br />
老者的最后一句话是对著洞口处的阴影说的,声音穿梭在水晶广场中,慢慢的,一个黑色的人影走了出来。
红色长发,带著慵懒微笑的俊美帅脸,年纪约近三十岁,全身黑衣,当来人走进剑冢时,老者注意到那人正在拍手。
“真厉害,我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勒!”红发男子笑著说:“不愧是里华山的剑神。”
“不敢当。”老者点头一笑,笑容中有著些许坦然。
“即使那些全都不是真的,你还是很强。”红发男子随兴的说:“在动手之前,我先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十文字狩,你呢?”
“老朽早已忘了名字。”老者捻著长到肚子的银须。
“是因为从五十年前,就以守山人的身份假扮剑神独孤万剑的缘故吗?”狩慵懒的笑笑:“还是说,是你自己,对你的名字与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呢,独孤平,独孤老前辈?”
听见这名字,老者的身体微微的颤了一下,但当他抬头时,脸上却还是那个衰老的笑意。
“你既有答案,又何须再提?”被狩称为独孤平的老者闭上眼睛:“老朽问你,你为何要帮他?”
“他?噢,我大哥啊?”狩将手插入口袋,脸上仍是那带有邪气的俊美笑容:“怎么说呢?算是把他当诱饵吧,如果不是他跟雷兽打架,引开你的注意力,我也没这么容易进来,外头的三千把‘雷剑’,我可没办法对付呢……”
老者淡淡一笑。
“只不过,你老早就算到老朽不会杀他了,不是么?”
“不,我也只是碰巧猜到。”狩摊摊手:“不过,好在你没杀他,要不然我会觉得很扫兴。”
老者平静的问:“除此之外,之所以帮他,尚有原因吧?”
狩妖异的黄瞳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他笑著回答:“棋盘上只有两支王将的话,不好玩吧?”
“原来如此,老朽懂了。”老者点点头:“狩,你真是个人渣。”
“彼此彼此。”狩用手遮住自己的半边脸,那率性的微笑也逐渐化为魔性的邪笑:“附带一提,你刚和我老大聊天时,我已经把整个剑阵的桩脚都给破了,雷剑再也飞不起来啰……独孤老前辈,你已经老了,就跟藏剑在这里的历代‘伪剑神’一样,五十年的岁月,已经让你老糊涂了。”
黄瞳中逐渐浮起猫般的梭形瞳,狩的身上开始冒出黑气。
当老者看见红发男子背后多出了上百只纯黑色使魔后,他听见狩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么说的:“那么,就请你死在这里吧,独孤平,背叛独孤万剑的不肖子孙……”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老者两手的食中指一并一提,刹那间,整个剑冢中的上百把各式长剑全部冒起白色剑罡,对准狩的方向:“来吧,十文字狩,‘黯瞳之影’。”
白色剑罡如同贯穿天宇的流星,带起整个水晶广场的白水晶如玻璃碎片般卷去,当狩抬头时,他看见的只有白光,和老者肃然的脸。
“喝!”老者这么清啸著,双手同时指向黑衣的狩,而白须与白发也随之飘飞。
“有意思。”狩笑了:“那么,就看你能活多久啰,伪剑神。”
随即,狩身后如同黑夜凝炼出来的纯黑色使魔群尖啸著冲向老者,水晶广场里,再也看不见东西了。
一切,都在黑雾掩盖之后,就此失去踪影了。
“炎紫柔劲.凰破双飞!”
十道浓缩真气柱划越空气,直接扫在解峰面前五六名剑天门人骤起防御的剑罡上,气劲相击,引发强烈的爆炸声。
双手错开,天脉脉主仿佛永远严肃的脸闪过一丝紫气,十道再次增强威力的“凰破”,登时如同水流般将那些剑天门人扫飞离地,柔劲也随之透过剑罡,吃进了他们体内,引发不容忽视的内伤。
所有天脉弟q子与剑天门人打斗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解峰收功回气之时,转头四顾,只看见了一个让他静默的景象。
每个人,都在战斗。
鲜血化为的红雾,从被剑罡刺穿身体的天脉弟q子身上喷起,伴随著那解峰曾经熟悉的面容在血花中扭曲,他可以看见每个剑天门人的脸上,都有著恶意与狰狞。
战势是一面倒的,剑天将近屠q杀般摧枯拉朽地瓦解天脉虚弱的抵抗,早在更久之前,天脉,或者该说整个九脉,就失去了抵抗能力。
曾几何时,腐化如此?解峰有点茫然,他站在战场最激烈的中心点,但在那个瞬间,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怔然立著,看著那些他曾指点过的徒孙,被剑罡刺穿、扫离地面、拦腰砍断。
紫茗与解飞背靠著背,在剑天人群中不断抵抗扫来的五色剑罡,两人身上都是汗水,解飞身上更是数不清的剑伤,那是保护紫茗所留下的。
但此刻,解峰却听不见他两个孙子喘气的声音,一切在他耳里都无声了,他只是环目四顾著那些血腥与砍杀。
曾有人说,当一个武者开始对生死与争斗感叹时,那必定是老了,心软了,死期近了。
对一个武者而言,很多时候,怜悯是一种不能原谅的脆弱,行侠仗义的侠客,只存在于小说中,只因为这世上不会有心软的人能活得那么长,身为一个武者,只要一个迟疑,迎面而来的就是死亡。
对这个守则,解峰惯了至少五十年,他从来没心软过,即使解家人一一离逝,他也从来没掉过一滴眼泪。
但此刻,他却觉得眼中的景象逐渐模糊,他自问不是哀叹天脉即将就此覆灭,而是哀叹即使是最后一刻,他仍不能守护那些他最重要的人,解紫茗、解飞、所有的天脉弟q子。
如果可以的话,他好希望所有砍在天脉弟q子身上的剑罡,都是砍在自己身上。
想法从解峰脑海中经过,他淡淡一笑……是啊,他老了,心软了。
人可以不服天,不服输,不服穷,不服老婆,不服上司,不服老师,但就是不能不服老,任何一个人类,早在出生之时就已经注定会老会死,这是宿命,不管如何抗拒,总有一天,每个人都会想起自己已经老了。
老有时来得很快,几分钟之前,解峰还很年轻,还觉得自己可以继续挑著天脉的大梁直到紫茗长大为止,但现在,他却老了。
弹指之间,那张永远严肃高傲的脸,化为了他此刻的茫然。
曾几何时,人心腐化如此?解峰看著四周正在战斗的人,怔忡著。
打从人类有历史以来,那数千年的文明,就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战争史,人杀人,人抢人,人欺人,人凌人……战争以各种形式存在,可以是在战场,也能是在考场,可以是拿枪,也可以是拿掌与剑罡。
印象中,脉中史书里记载的,过去的“五岳剑天”,是群大义凛然的剑客,虽做作,但他们绝不趁人之危,至少,他们还有著武者的尊严存在。
但现在,什么都失却了,什么都腐化了,九脉因自相争斗而腐化,腐化的是彼此的信赖,五岳因急于并吞九脉而腐化,腐化的是人心与道义。
解峰脑海中闪过无数他从来没想过的问题,他不禁闭上眼睛,但却突然觉得有人在叫他。
因为茫然而丧失的听觉瞬间回复,当解峰睁眼时,他看见一个留著落腮胡的人朝他走来,在变幻不定的战场中直线走来,所有挡到路的天脉弟q子,都在一瞬间被十多道剑光变成尸块。
那是凌胜岳,嵩山派掌门,四十年前,和解峰交过手的男人,两人间睽违四十年的债怨,将在此偿还。
“解脉主,幸会。”他笑著说。
“是你。”解峰冷冷道。
“是我。”凌胜岳双手平行手臂的地方各运起一把长达一公尺半的土黄色剑罡,形如真剑,亦如不透明的晶矿,那正是属性为土的嵩山剑罡:“那么,毋需多说了吧?”
“同意。”解峰压低身形,白气登时从他的领口、袖口、头顶源源不绝冒出:“多说无益。”
“是啊!”凌胜岳一笑,出手。
嵩山派大开大阖的剑法化为两道土黄色的光芒,剑势瞬间如铁桶般裹住解峰的所有退路,这是特级高手之间的战斗,不需要任何犹豫。
解峰也确实没有犹豫,一掌开,一掌握拳,迅速地,他迎向剑罡刺来的方向,一掌无匹的柔掌就这样拍了出去,破散所有剑光。
剑势如流转的北极光,化为土黄色的光幕在解峰面前运转,宛若瑰丽的银河,光幕中还有著点点剑尖带起的星光,每个星光都代表死亡,而解峰也随之运掌不停从旁破开凌胜岳的剑势。
一时之间,天脉广场正中气劲交击声爆炸似的不断绽开,天脉弟q子与剑天门人的交手一滞,他们看见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
那是天脉脉主与嵩山派掌门之间高层次的战斗,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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