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物》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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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啟原先并不明白萧敏所谓的略施小计是什么意思,后来稍加思索,又想起陈侃的为人,便明了了。他到得母亲跟前,便说:“我们几个小辈想要比赛舞剑,他们派我来请母亲和各位婶婶们前去观看。”
萧夫人自然点头应下,笑着和几位夫人去了沉香苑。萧敏耳力极佳,自然知道人已在苑内,便引着陈侃说出了那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陈侃挨了一耳光,还不知所为何事,被母亲一骂才惊出一身冷汗,忙凑到母亲跟前,战战兢兢地说:“母亲,孩儿错了!”
萧夫人也是听到了那句话的,便对书房内的所有人说:“今日之事,不过是童子戏言,谁若外传,不论亲疏,我定是不饶的!”
萧夫人平日里不多管事,也鲜少将惩罚加诸人身,但各人心里都明白她的厉害,知道她有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大丈夫气概。于是诸人不论老少,都齐声应道:“自当如此。”
闹出这么一件事,阳陵侯夫人也不好再留在府上,便对萧夫人说:“我这儿子向来不服管教,闹出个笑话,我也不便再留。”
事已至此,萧夫人便携着两位妯娌将阳陵侯夫人及其子送至门外,之后才缓缓往回走。
萧镇夫人说:“陈家如今越发得意了啊!这小子说出的这番话,也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
萧锐夫人笑着说:“树大招风,阳陵侯几代为将,手握重权,若是后生不济……”
萧夫人忙打断萧锐夫人,说:“这些话,咱们私底下说便好,别拿到明处。纵使这天都变了,也少言语。今日应是阿讷的功劳,不然这阳陵侯夫人也不好打发了去。”
萧锐夫人立时接着说:“倒是想不到,阳陵侯夫人居然会想着把庶女嫁给萧钰家的嫡子,纵然萧钰官职不高,但好歹也是咱们太爷在世时最宠爱的孙子。”
这萧钰和萧钦同辈,只是父亲不同,二人同是嫡孙。后来萧钦的父亲继承了侯位,而萧钰的父亲因为不是嫡长子没能继承。
萧钰的父亲是个放荡不羁的侠客,虽有官职在身,也是一州都督,却常常做出些有悖常理的事来。先皇因为不忍其言行,便随便寻了个借口罢了他的官。由此,萧钰便少了可倚仗的权势。又因为父亲声名奇特,今上也不敢对他委以重任。自入仕以来,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中郎将。
在阳陵侯夫人看来,萧钰嫡子的门第配她府上一个庶女都算是高攀,却不曾想萧夫人另有打算。正要继续纠缠之时,萧啟进来了,她也就不好再说。后面陈侃的事又分了她的心神,就没再想起来府的本意。
三人走到萧夫人住处后,萧镇夫人问:“嫂嫂是怎么打算的?萧钰家的那位也是贤良淑德之人,她养出的儿子应是不差的。”
萧夫人微微点头,才说:“确实听说那孩子颇有才华,可阳陵侯府和汝阴侯府怎么能结亲呢?今上虽然待阳陵侯极为宽容,但物极必反。汝阴侯府若再插上一脚,今上恐怕难安啊!”
萧锐夫人这才了悟,说:“想来,是‘安之’之祸啊!”
陈侃的字是今上钦赐,当时传出的寓意是“□□定国”,可明眼人都知道,这分明是希望阳陵侯府能安分守己,说是今上的警告也不为过。这才有了阳陵侯夫人急于结亲,怒打爱子的事情。
与大人们的严肃不同,这边的四小儿正为送走了“瘟神”而高兴不已。
萧啟拍拍萧敏的肩头说:“还是阿讷聪明,不然那陈侃不知会怎么闹腾呢!”只要想到当时发了脾气的后果,他就觉得后怕,若是惹怒了阳陵侯,父亲不知会多多少麻烦呢!
萧放也明白了事情的因果,十分敬佩萧敏,还说:“我以后一定要向兄长多请教,再不能只是干瞪眼不做事了!”
萧敏倒是谦虚,只说:“被外人犯到头上,哪有不反击的道理。”他父亲向来教导他要多保护自己人,不然再怎么聪明也是个有悖人伦的废物。
话才说完,就见萧放拿着两把木剑冲他走来,说:“我教兄长舞剑,兄长教我处事。”他以为满府里就他一人精通剑术,又看萧敏一副文弱书生样,就觉得自己略有强项了。
顾容见了,笑出声来,他真觉得萧放十分可爱。萧啟知道萧放有意和萧敏比试一番,就拉过顾容,对他们说:“要比试可以,但不能在书房,咱们去外面。等会再让清妙和清令给咱们烹茶,岂不妙哉!”
说着,四人便朝外面走去了。
萧放此刻对萧敏怀着万分的敬佩,可又对顾容怀有几分好奇,所以他的眼珠子总是转来转去,一会儿落在这个身上,一会儿落在那个身上。这模样让顾容瞧了去,越发觉得他讨喜了。
这时候,萧啟才十分畅快地向两位堂弟介绍顾容,说:“这是顾容,小名……”话说到一半,又转向顾容,问道:“顾容,你有小名吗?”
顾容略一迟疑,接着摇头说:“我家那边不取小名,都是叫我‘阿容’。”
萧放也不缠着萧敏比剑了,凑上来说:“要不,你叫‘阿素’吧?古人常用素晖来形容日月之光,你就那么站着,都像是在发光。”
顾容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顺从地点点头。自此以后,顾容有了小名——阿素。
第3章 天子之命难为拒
这一日正逢休沐日,萧锐兴致冲冲地到汝阴侯府找兄长来了。按理来说,萧钦常年任职在外,如今若无大事是不会回京的。可现下,他确实在府上。萧锐一面高兴于将要见到兄长,一面又担心是否是今上给兄长出了什么难题。
萧钦迎他进入室内,茶还未上,就笑着对他说:“你这些日子好似胖了?”
萧锐略微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说:“弟弟眼拙,没能看出来。兄长倒是好眼力,把我身上没有的变化都看出来了。”
萧钦给萧锐倒上茶,笑着说:“你这拐着弯嘲讽人的本事越发厉害了,阿讷像你啊。”
萧锐倒很得意,说:“像我自是不差的,要是像老三,那才叫完了。”
萧钦不禁摇头,他真不明白萧锐为何总是看萧镇不顺眼,见面与否都要贬低人几句,两人却还能维持较好的兄弟之谊。眼下,他正有一难题要解,也可以试试这兄弟之谊是真是假。
萧钦缓缓说道:“半个月前,今上发给我一道密诏,让我从萧家儿郎里选出个太子伴读,你觉得谁去比较合适?”
萧锐难得有些疑惑,之后才说:“竟然连我也不知道有此事,看来今上的心思是越发难料了。不过,兄长以为,今上这是何意?”
萧钦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大概是想要以此代彼。”
萧锐与他想到了一块儿,他知道今上对阳陵侯忍耐已久,早就想借机惩治一番,可偏偏西塞频有战事,令今上每每提起又放下。而汝阴侯府也是武将之家,若能再予重任,必能削去阳陵侯府在朝中的不少影响。
萧锐不自觉地用手敲打着几案,说:“那咱们怎么也不能趟这趟浑水,前车之鉴犹不敢忘啊!”
萧钦知道他所言为何事,自然也是和他抱有同样的心思。说来在多年前,汝阴侯府也曾名声赫赫,为皇帝所重用,萧家子弟常常位同三公,令不少世家歆羡不已。可有一代汝阴侯不慎被卷入储位之争,在新帝登基后倍受冷落,渐渐远离了皇帝中心。自那以后,萧家就多了一则家训——不涉足皇位更迭之事。
但是眼下,今上显然是不想让汝阴侯府脱身了。只是,怎么也不能抗旨不遵,总归是要挑出一个孩子送进去的。萧钦和萧锐都有些难下决定,他们都觉得自家的孩子适合。萧钦觉得这是萧啟的责任,今上要的人定然是能承袭侯位的萧啟。萧锐觉得萧敏机灵,保不准能全身而退。不过,他们都没有说出来罢了。
这时,萧夫人进来了,她亲自端来了几盘点心,对二人说:“瞧你们面有难色,可是有谁惹事了?”
萧钦眼前一亮,说道:“本是不该叨扰你的,但这件事我们都需要好生计量一番,你且坐下。”
萧夫人也知道若非难解,他定不会留她,便在一边坐下,说:“侯爷,可是牵涉了阳陵侯府?”以她的聪慧,自然猜出了一二。如今能令汝阴侯府烦恼的,除了阳陵侯府,再无人了。
萧钦点头,便把事情的缘由说与她听,希望她能够选出一个较为合适的人。
萧夫人蓦地想到了前些日子阳陵侯夫人到府时的事情,便说:“萧钰家的,总是可以的。一来萧钰为人并不爱权势,不易被人说动。二来萧钰官职不高,若将来犯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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