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远去的背影》第61章


罚ā豆裰芸?937年6月第8期)、《论思想文化问题》(《认识月刊》1937年6月创刊号)等文章。何干之发表了《新启蒙运动与哲学家》(《国民周刊》1937年7月第1卷第13期)。此外,张申府、沈于田等许多人都参与了讨论。柳湜(中共党员)还推出了一本小册子《国难与文化》(黑白丛书社1937年3月),对“中国文化运动往何处去的问题,作一个系统的答复”。1937年5月出版的《读书月报》创刊号上,发表了何干之、吴清友等撰写的《“新启蒙运动”座谈》。文章开头说:“近来我国文化界有人提出了一个‘新启蒙运动’的口号,接着也有人著文响应这个口号,从而这个运动便在无形中形成了,为究明这个运动的本质起见,本刊曾于最近召请了几位文化人,举行了一次新启蒙运动座谈”。文章从五个方面对座谈做了综述。在《读书月报》第2号上,发表了署名“自非”的《新启蒙运动在北平》,文末注明写于1937年6月8日。文章以这样一段开头:
旧启蒙运动(五四新文化运动)是以十八年前北京的五四学生运动为导火线,而掀起的一个思想解放运动,同样的,我们新启蒙运动的爆发,也可说是以一二九北平学生救亡运动为契机的,这好象是历史的偶然,但旧的和新的两个启蒙运动,恰好都发生在北平。其实我们如果从封建的帝都北京,和被敌人蹂躏的国防前线的北平,这两个不同的背景去考察新启蒙运动的主要对象,即刻会发现两个启蒙运动同样发生在北京或北平的必然性。
这番话让我们明白,“新启蒙运动”之所谓“新”,是相对于“五四新文化运动”之“旧”而言的。这番话也明确地宣称,所谓“新启蒙运动”是“一二·九运动”引发的。自非还写道:“从五四纪念以后北平的新启蒙运动,不仅是前进的文化人和文化团体在推进,而已得到广大的救亡团体的支持和推动了。……在五月的一个月中,由笔者的统计,北平各报纸杂志上,共发表了三十六篇讨论新启蒙运动的论文。”
1937年12月,何干之出版了《近代中国启蒙运动史》(上海生活书店)。在这本小书中,何干之从曾国藩、李鸿章的洋务运动说起,依次评说了“康梁的维新运动”、“辛亥反正的三民政策”、“五四时代的文化运动”、“国民革命时代及其以后的新社会科学运动”。对这些“启蒙运动”,何干之当然也不能不有所肯定,虽然肯定得常常有些勉强、有些含糊。对这些“启蒙运动”,何干之却有更明确的否定。何干之以专著的方式论述这些“启蒙运动”,目的就是要清算它们,就是要指出它们的种种“局限”。在清算了此前的历次“启蒙运动”后,何干之说到了目前的“新启蒙运动”。何干之不遗余力地强调,“新启蒙运动”是对此前历次“启蒙运动”的“超越”,是最合理、最高级的“启蒙运动”,是真正能“创造现代中国新文化的运动”。因为“新启蒙运动”“只是在形式上反复着过去运动的姿态,而实质上却已到了一个新的阶段。譬如同是爱国主义运动,但这一次启蒙运动所选择的对象不同;同是自由主义运动,但在目前,我们已经锻炼了一个壁垒鲜明的思想派系了;过去反封建任务未完成,目前在理性运动面前,以公正的姿态,批判一切非理性的东西。”'19'
自非的《新启蒙运动在北平》,把“新启蒙运动”与“五四新文化运动”相提并论的理由,是二者都由学生运动所引发,这理由其实并不成立。“五四”时期的“新文化运动”,早在1919年5月4日之前就开始了。与其说是“五四学生运动”引发了“五四新文化运动”,毋宁说是“五四新文化运动”引发了“五四学生运动”。“五四学生运动”首先是启蒙的果实而不是启蒙的种子。但陈伯达等人所谓的“新启蒙运动”却的确是学生运动的产物。应该说,是《八一宣言》引发了“一二·九运动”,而“一二·九运动”及其引发的全国性的救亡热潮,启发了陈伯达等中共理论家,使他们巧妙地借助这股热潮,发起了一场以“启蒙”命名的思想运动。应该说,陈伯达等人的确是非常善于抓住时机的。在此之前,陈伯达等中共理论家,就致力于宣传、普及“新哲学”,但那是被国民党和国民政府所禁止的,因而是一种“地下工作”,一种有风险的工作。正因为如此,其效果也就有限。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就意味着共产党在政治上的合法化。这样,公开地、大规模地宣传“新哲学”也就有了可能。当然,陈伯达不会愚蠢到把这场宣传运动直露地命名为“新哲学宣传运动”或“马克思主义普及运动”,他必须为这场运动起一个既动听又堂皇的名目,“新启蒙”就是这样一个可让陈伯达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名目。因此,把这场本意在于借助救亡热潮宣传、普及“左倾”思想的运动冠以“新启蒙运动”之名,本身就是一种话语策略。
强调思想和言论的自由,也是陈伯达们的话语策略之一。陈伯达们要借救亡大潮获取公开地、合法地、大张旗鼓地宣传“新哲学”的权利,当然要极力强调思想和言论的自由,要拼命鼓吹“思想的大解放”。在长文《思想的自由与自由的思想》中,陈伯达激昂地说:“挽救目前思想界的危机,惟一的道路就是思想的大解放。要扫清数万万同胞数千年来的愚昧,使他们能普遍走上救国的觉醒,惟一的道理,也就是思想的大解放。每人都应有自由思想的权利,每人都应有自由的思想。每人都应有批评的权利,每人都应可以被批评。我们所提出的新启蒙运动,其内容总括来说,就是思想的自由与自由的思想。”陈伯达的《思想无罪》一文,更是以这样的话开头:“在专制时代的中国,在中世纪的欧洲,在希特勒的德意志和墨索里尼的意大利,思想是犯罪的。在民主共和的中国,我们要宣布思想无罪。在这正要唤起民众来拯救自己祖国的中国新思想更应当无罪,新启蒙运动更应当无罪。”这让人看得很明白:强调“思想无罪”的目的,是要为“新思想(新哲学)”争取生存空间,是要让“新启蒙运动”具有政治上的合法性。艾思奇、何干之等其他中共理论家,也总不忘强调思想和言论的自由。在《新启蒙运动与哲学家》一文中,何干之强调“新启蒙运动是文化思想上的自由主义运动”,是“以爱国主义为目的,以自由主义为方法”。如果以为陈伯达们是在泛泛地主张思想自由,如果相信陈伯达们是在强调各种思想的共存,那就错了。《哲学的国防动员》一文,是发起“新启蒙运动”的信号弹。在这篇文章里,陈伯达已说得很清楚,“新启蒙运动的目的”是要让“新哲学”更广泛地走向社会、更深入地进入人心、更紧密地与现实政治结合、更直接地为中共的现行政治服务。所以,陈伯达所谓的“思想的自由”,就是“左翼”理论家宣传“新哲学”的自由;陈伯达所谓的“自由的思想”,就是社会大众、尤其是青年一代接受、信奉“新哲学”的自由。何干之在《近代中国启蒙运动史》中把话说得更明白:“自由二字,会引起一部分人的误解。思想自由,并不是说封建思想、汉奸思想、颓废思想也有自由存在、自由发展的机会。不是的。”“然而思想自由,并不是说‘你对,我对,他对,大家都对’,也不是说‘你不对,我不对,他不对,但是大家混在一起,烧成一碗五花八门的烩汤就是对了。’”'20'
所谓“思想的自由与自由的思想”本是一种话语策略。何干之强调了各种思想的自由竞争,他相信“新哲学”具有强劲的竞争力。而他之所以有如此自信,则源于另一种更重要的话语策略,这就是紧扣住“爱国”和“救亡”来从事“新启蒙运动”。紧紧地与“爱国”与“救亡”连在一起,是陈伯达们发动和开展“新启蒙运动”的基本策略,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根本战略。1933年10月,王明、康生联名从莫斯科写信给国内的临时中央局,强调:“‘抗日救国’是目前中国民众最关心最主要的问题,谁能在实际上证明他能解决这个政治问题,谁就能取得广大民众的拥护,谁就能成为政治斗争的胜利者。”'21'“抗日救国”,分明是一个军事问题,一个以武力击败日本的军事问题。然而,王明、康生却把它看成一个“政治问题”,一个“取得广大民众拥护”的“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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