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钟山关东系列》第29章


解地望着宾嘉。宾嘉不看野夫的脸,直到把野夫的衣服脱光,只剩下一条短裤,宾嘉这时才望了一眼野夫。野夫张开嘴,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发出呜咽的声音。
宾嘉收回目光时,目光落到了野夫结实的胸脯上。她伸出手,刚触到野夫的身体,就哆嗦了一下。很快,她那双打猎、操持家务的手,便在野夫的身上摩擦起来……渐渐地,野夫的身子发热了,宾嘉一边摩擦,一边咒着:“你这个该死的,该死的……”汗水和泪水混在一处,点点滴滴地落在野夫的身上。野夫似被汗水和泪水烫着了,浑身不停地哆嗦着。
野夫的身子渐渐变软了。
宾嘉含着泪,伏下身,用舌头去舔野夫泛红的身体。鄂伦春人救治冻伤一直使用这种方法——用舌头舔过被冻伤的人,不留病根。宾嘉伸出粉红色的舌头,一点点地舔着野夫的身体,那么专注,那么深情。野夫呆呆地望着宾嘉,宾嘉的舌头每触碰一下野夫的身体,他就哆嗦一下。他不明白一个陌生的中国人为什么要选自己做丈夫,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鲜嫩的舌尖,一下下轻舔着自己,让他浑身颤抖不止。他莫名地想到了母亲,望着眼前丰满健康的宾嘉,野夫的泪水不知不觉地淌了下来。这以后,他一直用一种永恒又固执的目光望着宾嘉。
格愣和格木在另一间木屋里为川雄和矢野做着这一切。苏醒过来的川雄和矢野抱住格愣和格木哭了。他们同样不明白格愣一家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做完这一切,格愣收拾了一堆烤熟的猎物,连同一把板斧一起递到三个人面前。格愣又把猎枪递到野夫的手上。宾嘉站在一棵树下,苍白着脸,望着呆愣的野夫。格愣示意野夫用枪打死宾嘉,只要宾嘉死了,野夫想走想留就随他的便了。这是鄂伦春人的风俗,女人嫁给男人,任杀任打都随你了,活着是你老婆,死了也是你老婆。但只要女人不死,你就不能离开她。想离开她,除非先把她杀死。
起初野夫不明白格愣老人的意思,后来就明白了。明白后的野夫,端着枪的身子便不停地颤抖。他抬眼去望站在树下的宾嘉。宾嘉靠在树上,闭着眼,一排白净的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唇,隆起的胸部在碎花袄里挺立着。野夫望着宾嘉痴情又绝望的目光,身子陡然似被电击了一样,扔掉手里的枪,跪在了雪地上。
川雄和矢野同时呆怔了一下,也一同跪在雪地上。三个日本人跪在雪地上对望着,半晌,他们抱在一起哭了。
格愣老人也哭了,两滴浑浊的泪水顺着苍老的脸颊流了下来。他望着远近起伏的雪山、森林,心里轻唤着:我格愣有救了,野葱岭强大了……
当天,格愣带着一家人,伐倒了一些树,很快在雪地上搭了一座木屋。木屋同样铺着兽皮,点起了炉火。
野夫和宾嘉躺在温热的炕上,野夫想了很多。他想到了四郎,想到了广岛,还有在广岛的哥嫂;想到了野葱岭的大雪……他想着这一切的时候,觉得自己一下离宾嘉很近了。黑暗中,宾嘉大睁着一双火热的眼睛在望着他。宾嘉同样火热的气息一次次扑在他的脸颊上,这让他又想到了她结实有力的后背和身子……
想到这一切时,他的浑身就热了。他动了一下,这时宾嘉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怀里,浑圆结实的胸脯一下子抵到了他的身上。瞬间,野夫的身子似燃着了火,他把整个身体向宾嘉压过去……
转天,嫂子为宾嘉晾出了那条白床单。洁白的床单上似盛开了两朵鲜艳的樱花。鄂伦春人的风俗是新婚之夜的床单要向人展示,以昭示新娘的清白。
后来格愣老人摘下树枝上的床单,双手捧着,像捧了一件圣物,一步步向老伴的坟地走去。
7
格愣一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个叫日本的国家。鄂伦春人的家就是大山,山外面的天地让鄂伦春人陌生。久居在山上的鄂伦春人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眼前的山林就是他们的世界。不管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只要是山外面的人,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格愣一家在部落里生活的时候,每年要结队走上三天三夜,来到山外面的一个集镇上。他们背着兽皮、猎物,换回盐、布匹……再把这些换回来的东西背到山里。每年一次,这一切对鄂伦春人来说足够了。
格愣一家无法想象出走进他们生活的这三个人会是日本逃兵。在格愣一家人的眼里,三个人就是迷路的猎人,是山外的猎人。只要是猎人就是一家人。
三个人暂住下来,格愣一家也静了下来,他们又恢复了以往的狩猎生活。每天早晨天刚亮,格愣和格木便拿起猎枪、板斧走进莽莽苍苍的野葱岭,傍晚时分才扛着一天狩来的猎物满足地返回。
没几天,格愣和格木站到雪地上准备出发时,三个人也走出木屋,扛着他们的枪,整齐地站在格愣和格木面前。格愣望着眼前这三个整齐的猎人,朗声地笑了。他们随在两个猎人的后面,踩着积雪,“吱吱嘎嘎”地朝前走去。
野夫向山里走去时,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让他背上热热的。他回过头,果然就看见了宾嘉立在木屋前,用手抓着辫子正恋恋不舍地望着自己。这时野夫的心里就莫名地滚过一阵热流,暖暖地在浑身上下涌动。野夫转过头时,眼里就多了份内容,那内容沉甸甸的。
几天来,野夫和宾嘉温存着。他觉得宾嘉像团火一样在他身边燃烧着,那团火燃得宾嘉漆黑的眸子里似有两颗星儿在闪烁,令野夫既亢奋又不安。短短的几天,野夫已不能离开宾嘉了,同时他也发现宾嘉对自己的那份真诚和迷恋。这一切,曾使野夫暂时忘了自己是名日本逃兵的身份。
夜晚,野夫躺在宾嘉的身旁,听着宾嘉熟睡的声音,他就想到了广岛,想到了住在另一间木屋里的川雄和矢野,在梦里,几次都被川雄和矢野的歌声唤醒。他轻轻地爬起来,站在窗口,想到了仍埋在山头雪地里的四郎,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下来。他几次想走到旁边的木屋里,可看见沉睡在那儿的宾嘉,他的心就平静了。他重躺回到温热的火炕上,摸着被宾嘉“咬痛”的肩头,呆呆地凝视着熟睡中的宾嘉,心里的温暖就一涌一浪地动。
几天了,三个人已经习惯了这种早出晚归的狩猎生活。他们和格愣一家语言不通,就用手势和表情传达他们的情感。每次格愣和格木说话时,三个人就望着他们的表情,猜想着。
格愣一家因为有了三个人帮助狩猎,每天猎到的东西不断增多。格愣望着这些多起来的猎物,想象着等天暖了,雪化了,走出山外,换回他们所需的东西。格愣到野葱岭三年了,他们一家还没有走出过野葱岭,他怕族人发现他们。三年来,山外面的变化离他们一家很遥远。
野夫每天晚饭后都要到川雄和矢野的木屋里坐一会儿。他们坐在一起时,大部分时间一言不发。该说的都说完了,他们一时觉得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这段时间里,他们曾无数次地想到走出野葱岭的话题,猜想着山外面的变化……更多的时候,三个人的目光都要透过窗口,茫然又空洞地望着月光下青灰色的雪山一座连一座地伸向远方。望着望着,几个人的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就流了下来。
川雄在默坐的时候,更多都是在思念杏子。他还没有和杏子正式结婚,便在和杏子逃命的途中被抓了兵。他和杏子逃跑前,都在横路家的洗纱厂做工。川雄负责维修机器,杏子是名洗纱女。杏子很漂亮,只有十六岁,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和杏子相爱的。他每次进出厂房维修机器,都要经过杏子做工的地方。每次经过杏子身边时,他都要慢下脚步多看杏子几眼。杏子模样娇小,一双灵动的黑眼睛,笑起来时嘴边会漾起浅浅的酒窝。他忍不住一次次偷看杏子。不知是哪一次,他再望杏子时,发现杏子也在望他。刚开始,杏子每次望川雄的目光总是慌慌的,后来就不再躲避川雄的目光了。川雄被杏子那一双目光鼓舞着,有事没事都要到杏子的工作台前站一站。后来川雄发现横路老板也经常出现在工作间里。横路像一条狗一样在女工中间嗅来嗅去。横路一来,女工们便拼命地干活,川雄不敢停留,见到老板就匆匆地离开杏子。
一天午饭后,川雄路过一座堆纱头的仓库门口时,听到里面有个女人在惊叫。他不知女人为什么要叫,就走了进去。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见老板赤身骑在一个女人的身上,那女人挣扎着。他知道老板经常在这间仓库里强奸女工。川雄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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