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异闻录》第12章



随着一块肉从满哥瑞腿上扯下,鲜血喷涌!满哥瑞痛呼着,喉咙就被另一个人蛹咬断,大股的热血从人蛹嘴里冒出。人蛹一抬头,喉间“咕咚”一声,活生生把肉吞进肚子里,紧接着又是第二口!
第三口!
第四口!
人蛹像是非洲草原上捕获猎物的土狼,用牙齿和利爪掠取着满哥瑞的生命。
箍在陈昌平身上的尸手缩回地面,只留下一个个黑洞洞的坑洞。我大口喘着气,看着满哥瑞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被人蛹一块块撕开吞下,直到哀呼声越来越弱,终于听闻不见,在两只人蛹身下化成一截截嶙峋的碎骨。
一切发生的这样突然,以至于我都忘记扶陈昌平坐起来。
陈昌平挣扎着扶着地坐起,脸部肌肉不自觉地抽搐着,低声诵念着佛号。
人蛹将满哥瑞吞噬殆尽,相互望了一眼,虽然他们的眼睛被缝上了,但是我仍然看到了浓浓的爱意。接着,他们俩裂开嘴,微笑着伸出手,互相抚摸着对方的脸,动作是那样轻柔,生怕稍微多用一丁点力气,损伤了彼此脸上的汗毛。
他们的手,从脸上滑到对方肩膀上,绕到后背用力拉拽着,拖着已经黏在一起根本不能行动的双腿,越来越近,直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我听到了其中一个人蛹喉间发出的模糊声音:“我……爱……你……”
“我……也……爱……你……”另一个人蛹低声回应着。
我的脸颊滚热滚热的,流到嘴里咸咸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泪水。
他们拥抱的姿势,终于定格在前一秒钟里,如同一尊用岩石雕琢的雕像,悄悄地久远在那一刻恒古的传说中。
一切,都结束了!
昌龙塔里,只剩下我和陈昌平,还有那些死去的人蛹,闪烁着阳光碎点的满哥瑞的白骨。
水晶佛在角落里,平静的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塔内如此安静,安静到了我听见自己血液流淌的声音,我抽着鼻子,强忍住还在流淌的眼泪:“阿赞!结束了?”
“结束了!”陈昌平坐在地上,“佛说男女之爱也是欲望,会妨碍佛心的修成。谁曾想,这次却是男女之爱救了我们。哎,这是讽刺,还是……”
“阿赞,我想知道一切。”我蹲在他身旁,帮他复位被尸手拗断的右腿。
“你知道泰国的人妖么?”
“知道。”
“这一切,都源自泰国的人妖传说!”
我已经帮陈昌平正了骨,用他左腿扯断的木棍做了固定,把衣服撕成布条捆好。陈昌平示意已经没事了,我于是就盘腿而坐,听他继续讲着。
第三章 红瞳狼蛊
(以下是我听陈昌平讲述五十年前的亲身经历,由于过程实在是太过离奇,为了记录方便,以第三人称故事的形式写下来。)

亚热带植物滋生的原始森林,遮天蔽日的枝叶挡住了阳光,在幽暗的环境里,空气潮湿闷热,手腕粗的蔓藤横七竖八地阻挡着这支队伍前进的步伐。
“葛布!”为首开路的粗壮汉子留着那个年代不多见的光头,头皮上满是被枝杈划的血口,脸上最显著的特征就是透红的酒糟鼻。
他把柴刀往腰间一插,摸出军用壶,仰脖灌了几口,空气里立刻弥漫着劣质白酒的味道,那个酒糟鼻更是红的要滴出血。
“还要多久才能到?我们跟着你去泰国是享福的,可不是在这什么破烂万毒森林里面当野人!”
被酒糟鼻称为葛布的男人是个胖子,不停地用手帕擦着汗,又给酒糟鼻递了根美国烟,满脸堆着笑,一副市侩的商人嘴脸:“王卫国,您看。咱们如果不走这条路,根本出不了边境。算算时间,应该很快就能到。”
王卫国一手烟一手酒,斜着眼睛冷笑着:“葛布,我可听说你每年都带不少人出境,就是没听说过有回来的。”
“因为过得好才不回来啊!”葛布又开始擦汗,脸上的肥肉把眼睛挤成了两条细线。
王卫国看了看无精打采靠着树干休息的四个人,每个人脸上都泛着长期营养不良的菜黄色,眼看着支撑不下去了,不由吼道:“都他妈的精神点!既然我跟村里保证你们都能过上好日子,就要相信我!”
“相信你?”坐在最右边的瘦削年轻人,穿着破旧的军装,斜挎着印着红五角星的军挎,从里面摸出烟锅,填上烟叶点着,深吸了一口,却被呛得剧烈咳嗽,“谁知道你和这个泰国人搞什么鬼!要不是家里实在没有饭吃,谁会跟着你来这鬼不下蛋的林子,路上已经死了三个人了,谁知道到了目的地还要死几个。”
其余几个人面无表情,好像眼前这件事情与他们无关。
“张杰!从一开始就你牢骚不断,那三个人大家都看到了,确实是意外,和我没有关系。要怪只能怪他们命不好!”王卫国狠嘬了口烟,直到火光烧到过滤嘴,才甩手扔掉。
张杰忽然情绪激动着喊道:“意外?要说刘爱厂掉进沼泽是意外,那李建军、周保卫也是意外?大家晚上一起睡的,也有巡夜的,为什么第二天早晨他们一个被割断喉咙一个失踪?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葛布给了你五十斤粮票,而我们几家只给了二十斤!凭什么你拿得多!”
王卫国灌了口酒,抹了抹嘴角的酒渍:“哦?张杰,看不出来你知道的还不少?不过刘建军死的时候,巡夜的可正好是你。”
葛布依旧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嘿嘿”笑着打着圆场,四处给人递烟。
王卫国见张杰不再言语,自己气势上占了上风,故意停顿一会儿,看到再没人有异议时才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瞒着你们了。不错,葛布确实给了我五十斤粮票,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货,要那么多粮票干嘛?除了五斤给了咱村的郭寡妇,我寻思着这事儿就是从她嘴里传出来的。不过我王卫国今儿跟大家透个底,剩下的四十五斤粮票,我都给村支书了,多少能给村里多淘换些粮食。咱们村什么情况还用我说么?再说你们哪个不是自愿来的?既然你们出发前就推我带队,我一定把你们带到泰国去。到时候有吃有喝有女人,咱们再也不用过苦日子!”
“唐叔,这件事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卫国咽了口吐沫,“那咱们就说开吧!要不然谁也不安生!那天我巡夜,然后唐叔你巡夜我睡不着,陪你熬到张杰巡夜,咱们俩交班的时候建军还没事。再睡醒了张杰不在,建军却死了。隔了好半天张杰才回来,说是方便去了。咱们大家说说,这个事谁问题最大?”
张杰像受惊的兔子般跳了起来,眼睛瞪得滚圆,指着王卫国:“我早晨肚子疼,去解大手,回来……回来建军就死了。要说有问题的,指定是你们几个!”
王卫国红着眼,一步一步向张杰逼近:“张杰,你这是贼喊捉贼么?谁不知道在村里建军从小就欺负你?借这个机会把他杀了,也不是不可能。”
迫于王卫国的逼人的气势,张杰后退两步,后背顶在树上,结结巴巴地说:“不是我……真不是我……”
“不是你,又会是谁?”王卫国从腰间摘下砍刀,拎在手里掂量着。
葛布喷出一大口烟雾,缭绕的白烟挡住他那张肥油油的脸,依稀看到他收起了笑容,嘲弄地看着王卫国……
除了唐叔依旧有气无力地坐着,剩下两人都站了起来,犹豫着是不是要拉开王卫国。
“卫国,张杰是不会杀建军的。”唐叔双手撑着地慢慢站起,喉咙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嘶嘶”声,“因为张杰是建军的亲弟弟。”

张杰就像是被打了一棍子,软软地瘫在地上,低声抽泣着……
唐叔站到王卫国和张杰之间,按住王卫国手里的刀:“卫国,本来我不应该说这件事,村里也没有几个知道的,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过到现在不说也不行啊!我们这次抛家舍业,为的是过上好日子,现在出了这件事,大家都小心些吧!何况建军的尸体咱们都看了,脖子上有四个洞,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的,肯定不会是人为。你说对么?葛布。”
葛布又堆起满脸笑容:“咳咳……是啊!以后大家小心点吧!”
“唐叔!如果不找出是谁,咱们都走不出这万毒森林!我憋了好几天,心里要炸了!”王卫国看着另外两人,都是同村出来的,一个叫陈昌平,一个叫孙志忠,还都是半大孩子,平时在村里也是沉默寡言的人,没想到也居然有胆量跟着跑出来,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杀人的人。
难道问题出在葛布身上?
王卫国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判断,这几天连续死人,把他梦想着穿过国境,跟着葛布去过好日子的念头击得粉碎,更让他愤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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