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残卷》第47章


的一场局,这一切都没逃过他的手掌心!
许多不解的事情终于串起来了,只是这个结果让我是如何都无法坦然接受的。我只能深吸一口气,回头又看向病房里的商牟子安,被灵子咬伤手臂的她已经没了,无法作为一个完整的容器装住支持她身体里的残虫,而失去了残虫的支持,她也再不能利用原肉体“活”下去。
换句话说,她就得死,而且,是加速死亡。
我回头看着躺在病房里的她,此时她的身体已经开始腐烂,肚子鼓得老大,那是因为气体充斥所致,而她的舌头也伸得老长,身体渐渐变红。我知道这是死后一周左右的样子,她已然是一个死人,可是一旁检测她心跳的仪器却还在跳动着。
这场景诡异得要命,老丹头率先开口:“商牟子安不单单是靠残虫蛊生存的活泥偶人,更是残虫蛊的母蛊。但是制造商牟子安的泥土却是用了西北古楼兰国特有的一种保存尸体的细沙土,并加以人造蛋白、动物血液等混合制成,非其他泥偶人可比,而且她的心脏是活的,肚子里有专门的液体养着心脏,面上都用了相当于人皮的面具,所以我们没有发现她是个泥偶人。但是为啥她有思想呢?”他说着,我想起残卷上记载的“母蛊一般有自己的思想”,便说:“如果要控制其他泥偶人,看来只要控制母蛊泥偶人就行了,但是现在母蛊烂了,没有思想了,其他泥偶人要泛滥了?”
“可是母蛊泥偶人不死,我们就没有办法打败操纵泥偶人的幕后主人。”老丹头说。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我说。
“要完完全全死掉才好。”
“要商牟子安完完全全死了?”
“完完全全死了,意思就是要将商牟子安的肉体完完全全毁了。”老丹头说。
“你想用什么法子?”我回头问着老丹头,老丹头一愣。“火葬。”他说,“最方便快捷。”
我却沉默了,在宝树灵桂村石柱前的一幕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那时候商牟子安和我说商牟族人向来拜天性,向来从佛,她说,商牟族人或是天葬,或是火葬,但她不要火葬。
“商牟子安很怕火的。”我说着,“既然无法天葬,就把她埋在土里,让肉体慢慢——”
“万济生你疯了啊?怎么可能让她肉体慢慢腐烂?活泥偶人是不会等那么长时间的!”老丹头一下子打断我的话,声音立刻暴躁起来。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想做啥?你想以活泥偶人来要挟我?”我冷冷地反问,“活泥偶人都已经死光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最后的几个也被卡车撞飞了!”我吼着,“所以我们不需要来用摧毁商牟子安身体的法子杀死什么活泥偶人!”老丹头听到后,死死盯着我的眼睛,许久不说话。
“万济生,你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不理智。”好一会儿,老丹头才开口。
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我深吸一口气,确实认为是自己太过于感性而不够理智,我擦过他的肩膀,走到外面去透透气,而他则关上了病房门,站在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万济生你要冷静点。”他和我肩并肩说着,“我们见到的活泥偶人是都死绝了,但这并不代表所有的活泥偶人都死光了。”老丹头说,“所以——”我深吸一口气。
许久,老丹头没忍心说出口。我抿抿嘴,闭上眼,点点头,说:“我知道的。”
可是商牟子安的尸体,看着并非泥土构造。我相信老丹头也是清楚的。而他之所以说成那样,不过是因为商牟子安的尸体是活泥偶人的母蛊。
活泥偶人是郎随风手下的鬼兵,它们一天不死绝,我们所有人就多了一天的危险。我怎么能因为自己的“怀疑”,而让大家都陷入危险之中呢?
所以我朝老丹头祈求地看了一眼,然后他抿抿嘴不做声。我又一次推开了病房的门,此时商牟子安的身体又起了变化,她所有的指甲全部脱落而下,而她微张的嘴巴里,牙齿也松动脱落了不少。
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疼在我心底蔓延开来,我的脑海里,还浮现着她曾经活泼的笑容。我又想到我的师父,这个让第五代佛女商牟慧玲,也就是灯婆婆背叛商牟族人的男人,灯婆婆必定是爱他至极才会做出背叛族人的事情;也必定是爱他至极才会在两人分开后做出如此多伤天害理之事,只是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会让两人一个如此痛恨毒医系,一个研究毒医系至深到疯狂。
过了一会儿,我还在想着,站在外头的老丹头开始敲门,停会就敲一下示意我开门。最后,我打开门,他进来了。看着他将商牟子安身上的医疗管子全部拔掉,一旁医疗仪器瞬间暗了下来,我狠心地扭过头,不敢去看他将商牟子安病床推出病房的样子。
时间紧迫,而殡仪馆又离医院不近,老丹头只能拖着商牟子安的尸体到医院后院的大樟树下,用大火烧。我从医院里找到了几株观音草,然后让老丹头将它们与商牟子安一起烧了,老丹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吭声,只是念叨几句“有人用情至深”,便接过观音草去了。
我知道老丹头是在笑话我。他大概想观音草名字里有“观音”,而商牟族人向来礼拜观音,我如此做不过是投其所好,让商牟子安能一路走得更加安心罢了。然而事实并不是这么简单,这想法必然也是我的想法之一,但仅仅只是之一。观音草又称吉祥草,表面治疗小孩儿惊风、口腔炎和各路关节炎之类疾病,实际上,观音草更是传说中一种招魂锁魂宝草。
师父曾说过,中医注重关节经脉。人,就是由每一个关节构成,每一条经脉连接组合“建造”而成,它们既是框,又是通口,三魂七魄就是由它们锁在人体之中。观音草对关节炎症有奇效,更是对锁魂招魄有大用处。郎随风坏心将商牟子安的肉体与魂魄分离开,以她的肉体做残虫蛊的母体造活泥偶人,接着又对她的魂魄下手让她得离魂症。然而现在在这樟树下的大火之中,被烧死的只是商牟子安的肉体,而非魂魄。她的魂魄还游荡在外界,而我不过是想用观音草来招回她的魂魄,也好陪着她的肉体,一起轮回。
“只盼她下辈子投胎个好人家,不求荣华富贵,不受胎变症之苦,不被恶人坏心所利用,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就好。”看着几株观音草成了灰烬,我小声地喃喃着。不料一旁老丹头倒一脸坏笑地看着我,搂着我的肩膀:“万济生,看不出来,你还真迷信。”他道,“人哪里有什么前生今世?不过就这一辈子,好好过好,才是真。”我没回话。
我也不知道人有没有前生今世,我只知道,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而现在,我觉得相信会让我的心更加舒服。
所以我一拳狠狠地砸在他勾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上,然后哼了哼,扭头就往医院大厅里走去。此时的大厅已经静了一些,忍无可忍的院长还是被迫大胆地带上人一口气拥上去将蝉虫卵病人全部按住打上麻药并绑好。
我虽然有心理准备,而当我走到医院大厅时,还是被这如废墟般的场景给愣住了。医院这大厅几乎就是完全毁了,所有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装修,我看着院长紧锁着的眉和表情,暗暗叹了口气。院长回头看了我一眼:“还要麻烦你帮他们针灸封穴了。”他说着,看得出他很尽力让声音平静轻松,可我还是听出了里面的沉重味,“其实也不用麻烦你,这个我可以叫我们医院的老中医做。”他又说,“你看,我现在连想事情说话都不利索了。”院长的声音充满了无奈。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安慰他。
“也不知道卖场那边怎样了。”我问他。
“穆医生已经赶过去看情况了。”他说。
我一愣。穆千金过去了?她一个女生就自己这样过去了?我心里跑出一个不好的预感,此时医院的事情瞬间被我抛到了脑后,只想着穆千金怎么能对付灵子,我连忙激动地抓住院长的胳膊确认:“就只有她一个人吗?还有没有别人跟着一起去的?去了多久了?”
院长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你的那个同伴和她一起去的,去了有一会儿。”
院长说着,我的同伴想必就是温必来了。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一点下来,觉得有温必来的陪伴,至少他们行事会方便不少,但很快这种想法又被我推翻,温必来和穆千金同是来自县上的专业医生,虽然一个习中医,一个习西医,但对蝉虫卵这种偏门病症是丝毫不知道的,温必来陪穆千金去卖场看情况,分明就是两个人一起自投罗网!
我不顾身后院长的大叫,直接朝着卖场冲去,一路上在心里不断地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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