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第32章


祁喧的确是特别的,换了黎信一直叽叽喳喳,他可能只会想把他押去做作业。
算了吧,反正就这么短的距离,又没什么。他想。
两人打了一辆出租车,把行李箱放后车厢后,祁默先上车,祁喧很自然地贴着他坐下。
这动作实在太自然了,以至于祁默反应过来时,已经过去了提出异议的最佳时机。
他看着祁喧没有丝毫异样的表情,心里不由得犯嘀咕,这到底是他想多了还是想少了?
到家时已经快五点,老妈一直在厨房忙碌,都没露脸,听见祁喧的声音就直接把他打发去菜市场买点葱姜蒜和青椒。
两人又只能马不停蹄地出发去菜市场。
菜市场倒是不远,就是拥挤,人声鼎沸的。刚一进去,祁喧的小白羽绒服就被一个大婶挎着的篮子刮了一下。祁默顿时有点心疼他妈买的衣服,皱眉把人往身边拽了拽。
祁喧顺势握住了他的手。
祁默:??
祁喧解释:“我总不能挽着你的胳膊吧,我又不是个姑娘。”
那就握吧,他又不会少几斤肉。
半个小时后,祁默提着几个塑料袋,举步维艰地拉着祁喧逃离了菜市场。
他松开五指,祁喧却像是没明白他的意思,反而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看着他,道:“哥,我……”
祁默看着他旁边水盆里甩着尾巴的鱼,在各种问价出价讨价还价的背景音里说:“你确定要在这里说话?”
祁喧叹一口气:“不确定。”
沉默地走到了小区。
天已经黑了,小区院子里没人,只有几根老旧的路灯在坚持发光发热。
到楼下时,两人默契地停住脚步。
祁默赶在祁喧开口前抢先道:“以前老妈开玩笑地问我,想不想有个弟弟,我说不想。但是现在,”他看向祁喧,说,“我觉得还挺好的。”
祁喧脸色白了白,但表情还算镇定:“为什么?”
祁默:“这还有为什么吗,你和一个男的在一起,老妈怎么想?”
“我妈不介意。”
祁默心里一紧:“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跟她说这种事?”
“不是我说的。她自己说的。”祁喧盯着他的眼睛,“就国庆那次,我和你打电话,她问我,是不是女朋友。”
他笑了笑:“我那时自己都没发现。”
祁默没想到是这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啊”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我说,你是男生,她就说,如果我真的喜欢男人,她不会反对。”
祁默有些吃惊,他妈有这么开明吗?
但紧跟着他又想到,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
他沉默了片刻,又说:“我还不止是个男人。”还他妈是只豚鼠啊!
祁喧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像是不相信他会搬出这么拙劣的理由,说:“那又怎样,你现在不就是个人吗?”
不等祁默搬出更多的借口,他逼近一步,问:“如果你要拒绝我,为什么不直接说,你不喜欢?”
☆、就是亲了。
祁默静了静,说:“这不是想委婉一点嘛,大过年的。”
祁喧严肃紧抿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又赶紧放平了,说:“我不认委婉。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祁默略一思索,当真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他平时和祁喧说话动辄瞪眼威胁,一副正逢更年期的暴躁大叔样,这会儿语气却很平和。他说:“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祁喧脱口而出:“因为……”
还没因为出个所以然,祁默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们是一个人,你看到我的脸的时候,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看向祁喧,示意对方辩友发言。
对方辩友祁喧说:“我和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哪个人能自己和自己说话?我在D大上课的时候,你在公司上班,你不是我,你和任何人都不一样。我叫祁喧……”
他从来没把祁默看成“自己”过,一开始是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却已经晚了。
“我原来也叫祁喧。”祁默淡淡地打断他,“如果我不是你,那我是谁?我难道还真的是只宠物成了精吗?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和你在同一个时空里?万一我哪天忽然消失了呢?”
祁喧忽然失语:“哥……”
祁默捏了捏眉心,硬生生地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道:“算了,没什么好说的,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你再好好想想,我也……”
他没什么可想的。
他记得自己最初重生时,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没有这个祁喧就好了。这样他也许就是真的变成了十八岁的祁喧,一切可以重来。
但是,到了现在,那种面对着另一个自己的别扭,需要小心隐藏的怨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磨平了。
他一度想取代“祁喧”,可是现在祁喧却成了最重要的纽带,把他和这个县城连接在一起。
没什么可说的。
他只是有点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他转过身,祁喧没来由地一慌,脱口道:“哥,妈还在等你去吃饭呢。”
祁默一顿,回头看他:“我知道,难道我今天还要连夜飞回晏城吗?”
两人沉默着回到家,不约而同地换上了足够以假乱真的灿烂笑脸。餐桌上已经摆了不少菜,祁喧提着菜走向厨房,道:“妈,葱我买回来了。”
“快去洗洗。”老妈说着,端着一个还在咕嘟冒泡的锅走了出来,霎时间一股热辣的香气充斥了整个客厅。祁默登时有点饿,走上前,道:“阿姨,我来吧。”
“哎,不用不用……”老妈抬头看到他的样子,愣住了。
祁默趁机接过了她手里的锅,嘴角含笑,眼底没有一点阴霾,说:“我和祁喧是不是很像?他们都这么说。”
“可不是,像神了。”老妈回过神,没忍住又多看了他两眼,跟上来,又指挥着他把这一锅炖菜放在餐桌中央的电磁炉上,客气地笑着,“你第一次来阿姨家,阿姨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问喧喧,他说你和他口味一样。这孩子没个轻重,阿姨只能随便做了几个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祁默十分捧场地说:“阿姨这手艺,比外面的大厨还要好。祁喧说得没错,我和他口味一样,他爱吃的,我也爱吃。”
“是嘛。”老妈笑了起来,“你们晏城人也爱吃辣呀?”
“对,我们晏城人都可喜欢吃辣,无辣不欢那种。”祁默睁眼说瞎话。
寒暄了几句,老妈又进厨房忙碌去了,一桌的大菜是有了,还要炒几个小菜,祁喧在里面给她打下手。祁默作为客人,微笑着目送她拐进厨房,便再撑不住似的起身,背对着厨房那边,以免叫那母子俩看见自己红了的眼眶。
他清晰地感到心底埋了很久的刺,开始碎裂,消融。
再一次站在老妈面前,以一个人的身份,而不是作为一只口不能言的豚鼠,能和她说话,看到她脸上的笑,等会儿还能吃到老妈做的饭菜。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就算是失去了某个身份又怎样?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像他这样幸运,回到过去,改变命运,代价仅仅是换了个身份。
不会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他之前的种种纠结,怨怼,和自己较劲,实在可笑。
和眼前的这一切相比,那算什么?什么都不算。
厨房里。
老妈戳戳祁喧的背,嫌弃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自恋的儿子?”
“啊?”祁喧迷迷瞪瞪地,倍感冤屈,“不是,我怎么又自恋了?”
老妈凑过来小声说:“外面那个男孩子,是不是上次和你打电话那个?”
“哪个?”
“还装呢。”老妈啧了一声,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国庆那个,是不是?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祁喧猝不及防地被老妈捅破了羞耻心,耳朵都红了:“我没有……”
老妈揪揪他的袖子:“出去接个人,还要换新衣服,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讲究?”
被扒了个干干净净的祁喧生无可恋地闷头洗菜,放弃挣扎。
老妈还在问:“是不是呀?”
“……是。”祁喧闷声说,“妈你可别乱说啊,人家还没答应我呢。”
“哎呀,真的吗?”
祁喧:笑什么啊!
为什么都是做儿子的,祁默清清静静地坐在客厅,他却要在厨房里忍受被老妈亲手扒皮的羞耻?
他们青椒买得有点多,祁喧看着,忽然想吃虎皮青椒。于是他们的餐桌上又多了道虎皮青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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