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新传》第430章


赢,也不是大家要让他老人家高兴而故意输给他。大爷说,“现在站不住,走不动,打麻将既是娱乐,也能锻炼身体,锻炼脑子。”
张学良年轻时就是北京城有名的票友,近些年大陆的京剧名角应邀访台,他几乎场场必看。1月5日,夏威夷名票■玉洁及汪文娟两位在他们座落在半山的华宅欢宴正在度假的张学良将军,还特别邀集了来自南京、北京的几位名演员及当地的若干爱好者助兴。当天傍晚,“少帅”张学良由他的五弟张学森伉俪陪同,乘车驾到,主人仝玉洁恭迎于庭院中。93岁高龄的张学良跨出车门,不要他人搀扶,走入客厅,大家拍手欢迎。张学良与大家略事寒暄,便静静地坐在沙发一端,一面喝茶,一面听大家唱戏。江苏省京剧院演员陆根章自告奋勇地唱了开锣戏,唱的是“杨延辉坐宫院”那一段,科班出身,自然不同。接着,由旧金山名旦宋祖莲、女主人汪文娟及郑杰西,江苏京剧院的沈班梅伉俪、北京京剧院的齐啸云,张学良的五弟张学森等以及当地若干位京剧爱好者先后演唱,均极精采。另由沈福庆、郭石斋拉京胡,张天心拉二胡,山下理美弹月琴,倒也“珠联壁合”满好听的。
就在大家大拉大唱之时,张学良突然起身离座,大家以为他要上厕所方便方便,谁知他却走到琴师沈福庆面前,说他也要唱两段过过瘾。来宾大乐,纷纷围拢在张学良周围,听他老人家唱戏。他一口气连唱好几段——“战太平”、“失街亭”、“空城计”、“斩马谡”。。声音虽然较小,但是韵味甚佳,尤其是戏词记得十分清楚,对一位93岁的老先生来说,能够记清这样长的戏词与这样繁杂的腔调,真是太难了。这表明张学良对京剧曾下过不少功夫。
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张学良越唱越起劲,兴趣越浓厚,大有“不罢不休”之意。他唱完全部“失空斩”之后,还要沈福庆为他拉一段《斩黄袍》。沈福庆年纪较轻,自出生以来,从未听过这出数百年前的者戏,自然无从拉起,张未免有点扫兴,恰好在座有位张天心十分熟悉,他接过京胡照拉不误,张学良大乐,过足了戏瘾。
张学良唱毕,主人宣布开饭,菜由一家著名餐馆送来,十分丰盛;外加烹饪名家谭莺伟及万雯所包的“(又鸟)肉韭菜”水饺,正合少帅口味,吃了不少。张学良性格开朗,说话风趣,常令四座捧腹大笑,过足了戏瘾的张学良兴头不减,饭桌上仍然大讲笑话。他先给讲“一个字”的笑话——说有人请求一个笑话专家讲一个“一个字”的笑话,笑话专家就找来了一位盲人,让他站立游泳池边沿,发一口令——“跪”,那盲人应声跪下,便“噗通”一声跌入池中,那狼狈的样子令人笑破肚皮。张学良还讲了故事,猜谜语、写字作诗,慈祥亲切,极有风趣。
张学良兴致勃勃,谈了他与“大帅”张作霖之间的一些往事。他说,他22岁当旅长,还兼任了“航空处”等机关什么重要差事;他每天早晨必到“大帅”处请安,张作霖便与他谈论公务。由于“少帅”对人对事都有深刻的了解,所以对答如流,意见也特别高明,受到“大帅”及同僚的赞赏。
张学良写的字是一幅对联:惟大英雄种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
字迹古朴苍劲,另成一体,具见功力。
“少帅”的诗也有趣,诗云:自古英雄多好色,未必好色尽英雄;我虽并非英雄汉,惟有好色似英雄。
张学良的坦坦心怀,隐约在字里行间。
张学良还说了不少有趣而富于哲理的话:*人的生活要简单,简单的生活能使人长寿。
*小时,我身体较弱,被送到和尚庙中做“跳墙和尚”以求康健,跳出墙后,恰巧听到有人呼叫“小六子”,所以,家人也叫我“小六子”,其实我排行不是第六,而是第一。
*我已93岁了!我从来没想到我能活到93岁!
那天晚上,张学良唱了几大段京剧,与大家有说有笑,非常开心。
张学森看天色不早,向张学良建议回家。
张学良却说:“我不回家!”
弟说:“你不回家,我要报告大嫂!”
张学良说:“那我就告诉大嫂,你不带我回家!”
哥儿俩逗来逗去,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张学森似乎逗不过张学良,沉寂了一会,又说:“我带您在这里玩得这么开心,又为您唱了两段戏,您应当发一点奖金给我!”
张学良闻言,果然从内衣里掏出钱包,慢慢吞吞地翻弄着,大家以为张学良真会发奖金,不料他却取出一根牙签,一面微笑,一面对其弟说:“发你一根牙签如何?”张学森啼笑皆非,又引来一阵哈哈大笑。
张学森说:“大哥!咱们回家吧!”
张学良想了一想,语重心长地说:“你的家在哪呀?”张学良的这一句话使与会者突然想起一句歌词——“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不禁感慨万千。
然而,物换星移,几度春秋,张学良的“还巢梦”依然尚未变成现实。
有人估计,张学良毕竟年事已高,可能身体欠佳,行动不便,不堪旅途劳累;有人猜测,张学良有过不参与政治的表示,海峡两岸的敌对情绪不消除不便回大陆,一再推迟赴大陆的行程,许是避政治之嫌;最近有消息称,最主要的原因是,伴他60多年的夫人赵一荻女士有病在身,不可能在夫人患病的时候抛下她不管,自己回大陆。对此,张闾蘅不便擅言,或者都不是,或者兼而有之。“想回大陆是肯定的,究竟何日才能成行,只有我大爷自己知道。”一次没有记载的秘密飞行1946年11月的一天上午,国民党空军上尉飞行员王赐九驾驶美制C47型运输机,将蒋经国送到南京后又返回重庆,飞机还在九龙坡机场(现在的重庆火车站)上空盘旋时,无线电传来了上司的命令:“飞机着陆后,立即到大队部。有任务。”
飞机刚刚停稳,一辆美式吉普车早已等候在跑道头,王赐九来不及脱掉飞行帽,就被车接到了场站站部。体态偏胖、身材矮小的九龙坡机场场站站长,王赐九还从未见过。他将王赐九从上到下打量许久,从这异乎寻常的眼神中王赐九揣摸出此次任务非同一般。
“王机长,你们的飞行任务上司有改变。由你任正驾驶,明天早上八时半从本场起飞直达台湾。”站长接着又说,“给你重新配备的机组其他成员,我已经安排妥当,你不必操心。”站长非常严肃地给他规定了“三不”:“从现在起不准走漏消息;不准与任何人见面;不准打电话。”
第二天,王赐九登上机时已是早上8时10分,这架飞机远离机群,停靠在机场的东北角。远眺机场外,四周隐隐约约可见一排排荷枪实弹的士兵;在机场入口处,几名军官和便衣盘查着过往的人们。寂静的机场藏着一股杀气。
8时20分,一辆美式吉普车驶入停机坪。下车的是一位魁梧的中年男子,他直接登上飞机前舱,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放飞通知单。王赐九接过放飞通知单,不由产生疑问:为什么机场不按常规签发专机运送主要人物的姓名、乘机人数、载物重量?为什么外面警戒森严却又无人前来送行?为什么机组人员非要临时配备?为什么机场工作人员一反常规,寥寥无几。为什么动用专机只是为了送一对年轻的夫妇?
猛地,一个念头在王赐九眼前闪过:这不是少帅张学良吗?西安事变后,他在多家报纸上看过少帅的照片,难怪有似曾相识之感。显然那位女士就是和他患难与共的赵四小姐了。
这天,张学良穿一身藏青色中山装,可以明显看出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修边幅了。
赵四小组一手紧紧地挽着张学良。她着一身浅蓝色阴丹士林旗袍,左手提一只藤条箱,看上去朴素无华却掩不住大家闺秀的端庄凝重。她气色尚好,只是较十年前略显胖一些。
由于是货机,机舱内没有座椅,赵四小姐只好坐在衣箱上。张学良在机舱内踱来踱去,他两眼炯炯有神,打量着身着飞行皮夹克的机长王赐九,欲言又止。
8时30分,机场调度室传来了起飞的命令,飞机呼啸着拔地而起,直插长空。飞机在起飞时,雾很浓,又夹着细雨,能见度极差。王赐九将飞机上升到2200米的高空云中,以每小时230公里的速度朝南飞去。飞到江西遂川,云雾才逐渐散去。进入福建上空时,已是碧空无云,过了福州就可遥见台湾,阿里山已尽收眼底。
张学良拥着赵四小姐扶靠在机窗前。飞机终于飞临桃园机场上空了。透过防弹玻璃鸟瞰大地,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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