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城风云》第19章


。南卡罗来纳和北卡罗来纳的行动,既受眼前利益的驱使,又受未来前景的激励。他们巴不得别的邦垮下来,好扩展自己的势力范围。弗吉尼亚和宾夕法尼亚更不示弱,马萨诸塞的立场中也有着决定性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在这种利益下,谁能指望小邦无动于衷,采取纯粹超然的立场?是的,小邦愿意合作,也愿意遵守自己的责任,但我们只和大邦在邦联的基础上见面,别的地方就免谈。有人以独裁者的口气告诉我们,这是有利于公平试验良好政府的最后时刻。我要告诉他,等到把报告提交人民批准时,那才是最后时刻呐!我们小邦决不会害怕,因为大邦决不敢解散邦联。如果他们敢,小邦自会找到名声和信誉更好的外国盟友来和平共处!
听了这话,金当然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回应贝德福德。他说,在回答特拉华那位可敬的先生的某些说法之前,他不能坐下来。用独裁者口气说话的,不是他鲁弗斯金,倒是可以用来回敬那位先生!在会上以前所未有的激烈,宣布要投靠外国的,也正是那位可敬的先生!这种想法居然会进入那位先生的心里,真让人感到惋惜。这种话居然能从他嘴里掉出来,就更令人痛心。那位先生只能请求原谅他的一时冲动,而且只能请求他自己原谅。因为我们这些人即便再苦恼,也决不会靠讨好外国来宽慰自己。
这就没法再谈下去了。6月30日的会议就此休会。第二天是星期天。第三天,即7月2日星期一,会议一开始便对艾尔斯沃斯的动议(第二院每邦一席)进行表决。结果,康涅狄格、纽约、新泽西、特拉华、马里兰5邦赞成,马萨诸塞、宾夕法尼亚、弗吉尼亚、北卡罗来纳、南卡罗来纳5邦反对,佐治亚代表团赞成反对各半,会议陷入僵局。
7月2日的这次表决,被称作关键的一局。其中佐治亚代表团豪斯通的一票,被称作关键的一票。我们知道,这次投票,有两个代表团的态度至关重要。一个是佐治亚,一个是马里兰。佐治亚和马里兰这段时间都只有两个代表。马里兰的两个代表路德。马丁和托马斯。杰尼弗的丹尼尔意见不同,结果几乎每次表决马里兰都是赞成反对各半。如果这一次又是在那成反对各半,麦迪逊他们就赢了,后果不堪设想。因为这就突破了小邦的底线,非打起来不可。但是上帝保佑,杰尼弗的丹尼尔刚好不在,路德。马丁一个人代表马里兰投票,当然赞成艾尔斯沃斯,这就形成了5比5的局面。这样一来,佐治亚的态度,就很关键了。
佐治亚代表团过去倒多半是支持大邦的。原因正如贝德福德所说,是因为他们虽然是小邦,却认为可以迅速地变成大邦。可是出生于康涅狄格,毕业于耶鲁大学的鲍德温,却在会议过程中慢慢倒向了邦权主义者一边,这次投了赞成票。如果豪斯通也跟着投赞成票,邦权主义者就赢了。可惜上帝不保佑,豪斯通投票反对。结果,11个邦投票,赞成的一半,反对的一半,剩下一个也是赞成反对各半。
这下子麻烦大了。于是南卡罗来纳代表平克尼将军提议设立一个委员会,由每邦1人组成,设计一个折中方案。这里我们要交代一下他们的“委员会制度”。制宪会议的委员会有两种。一种是全体委员会,一种是专门委员会。全体委员会的委员,就是制宪会议的全体代表。这在我们看来是多此一举,但其实有道理。制宪会议的主席是华盛顿,全体委员会的主席是戈汉姆。如果由华盛顿主持开制宪会议,就要一次性做出会议。如果由戈汉姆主持开全体委员会会议,华盛顿就可以退居二线,多了一个回旋余地,实在不行还可以拿到制宪会议上再讨论。制宪会议中如果有疑难问题,也可以设定各种委员会,让委员会先拿出一个方案,然后再讨论,也是多一个回旋余地的意思。对平克尼将军的提议,大家反应不一。路德。马丁不反对,但表示决不妥协。谢尔曼同意,因为没有人愿意就这样一事无成地散会。古文诺。莫里斯同意,同时发表长篇大论。伦道夫同意,但指责贝德福德说话冲动。马萨诸塞斯特朗、北卡罗来纳威廉森同意,兰欣同意,但不作指望。格里赞成并认为必须让步。威尔逊和麦迪逊反对。表决结果:9邦赞成,新泽西和特拉华2邦反对,同意设立委员会。
委员会成立了,但几乎所有代表的心情仍然都很沉重。因为他们不知道委员会究竟能不能真有作用,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峰回路转,何处才有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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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柳暗花明
一 解铃不是系铃人
设立由每邦一位代表组成“11人委员会”,标志着费城会议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那就是妥协、让步和折中。
这也是许多代表的愿望。实际上,当麦迪逊(弗吉尼亚)、威尔逊(宾夕法尼亚)、汉密尔顿(纽约)、鲁弗斯。金(马萨诸塞)这些代表大邦利益的国权主义者和路德。马丁(马里兰)、兰欣(纽约)、佩特森(新泽西)、贝德福德(特拉华)这些代表小邦利益的邦权主义者吵得不可开交时,不少冷眼旁观的代表都表示出他们的忧虑和不满,有些人的态度和立场甚至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最早表示出不满的是弗吉尼亚的伦道夫。6月16日,全体委员会讨论弗吉尼亚和新泽西两套方案,兰欣和佩特森联手出击,查尔斯。平克尼认为整个问题已经摊牌,会场气氛十分紧张。这时,伦道夫并没有为自己的方案作辩护,而是说,当务之急是形势紧迫,挽救共和国的命运已迫不及待。如果我们不能提出办法,就背叛了人民的委托。值此危及存亡之秋,我们必须挺身而出,制定宪法,千万不好错过建立全国政府的最后时机!
当然,伦道夫也批评了佩特森方案中的武力倾向。这也是梅森的意见。在6月20日的会议上,梅森说,佩特森先生自己也承认,他的方案不靠武力无法落实,因为税款收不上来。那可是最违反自然和最令人难受的做法。用死亡来惩罚不纳税,是一种连专制主义都不敢使用的暴行。但比起用军队收税来,还算是仁慈。用军队去收税,刺刀就不分有罪还是无辜了。不过,作为弗吉尼亚代表,梅森也表示,尽管他渴望建立一个全国政府,但决不同意废止各邦,或者把各邦贬到无足轻重的地步。他指出,制宪会议既然有这么多俊杰,总不至于弄出个毛病成堆的政府来。
如果说在6月20日,梅森还基本上是反对邦权主义的,那么,他在6月25日明确表态支持全国议会第二院由各邦议会选举(请参看本书第四章第三节),就显得意味深长了。其实,许多代表的态度都耐人寻味。比如佐治亚代表皮尔斯,就在6月29日的发言中说,建立邦联时定下的这个平等表决权,使目前处理公共事务的困难之源。为了公共利益,必须牺牲邦与邦之间的界限。至于他自己,虽然来自一个小邦,但自认为是邦联的公民。
如果说作为一个佐治亚人,皮尔斯持这种态度并不奇怪,那么,里德的态度就非同寻常了。里德是特拉华代表团团长,会议一开始就说自己的代表团受本邦授权的限制,不得同意改变平等表决权的规则。但是在6月29日,他却表示他还没有自私到不希望建立总体政府的程度。他还说,要建立一个总体政府,所有的邦就必须合为一体。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甚至同意汉密尔顿的方案。
格里的态度也很有意思。6月8日,格里曾表示,全国议会如果拥有对各邦立法的表决权,就会把各邦视为奴隶。这样的念头,绝不能同意。然而在6月29日,格里却接着皮尔斯发言,说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些独立的邦,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邦和邦权的鼓吹者,酒醉般死抱着他们的主权观念不放。他认为,目前的邦联,是处于危机之中。国家的命运,将由制宪会议决定。因此他发出悲叹:来到这里时,大家像兄弟,共同属于一个家庭。我们似乎事先应该随身带来政治家谈判的精神。
在6月29日发言的还有马萨诸塞的戈汉姆。他希望小邦不要时时刻刻只顾反对,应该想想究竟是谁做出的让步大。联盟就此决裂,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对小邦就尤其不利,因为弱者更需要法律和政府的保护。想想看吧,脱离了联盟,特拉华的局势将会怎样?新泽西又会怎样?新泽西原本就是东泽西和西泽西两个部分联合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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