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秘密战》第54章


报。不久,又发展二人为秘密共产党员。
军统电讯总台设在重庆两路口浮图关下的遗爱祠,是个由美国援建的现代化电讯中心。从这里发出的电讯,指挥着军统在海内外的数百个秘密情报组织,数十万秘密特工。冯传庆在电讯总台的职位仅次于台长,管辖军统在海内外的数百部电台和上千名报务人员。冯传庆的位置,可以掌握军统的核心秘密。
张蔚林任职的重庆卫戍区电讯监察科,负责监听重庆地区的无线电讯号,控制无线电器材。正可以保护重庆地区的共产党秘密电台。
这两个从军统之中拉出来的内线力量,组成潜伏在军统之中的情报小组,其作用十分重要。为了保证安全,南方局军事组禁止他们再到曾家岩来。
由谁联络呢?南方局军事组组长叶剑英手里,还有一个重要的女情工人员,中央组织部刚从延安派来的黎琳。
黎琳原名余硕卿,在成都建国中学读书时,结识中共四川省军委委员车耀先的女儿车崇英。车崇英介绍余硕卿等进步同学加入“民先队”,在成都宣传抗日。在车耀先的支持下,余硕卿等十个同学又秘密前往延安。在陕北抗大读书的余硕卿改名黎琳,成为延安的一个活跃人物。每当集会,黎琳都指挥大家拉歌,保留节目是《拿起刀枪干一场》,以至于赢得“干一场”的外号。抗大毕业后,黎琳又参加军委的无线电训练班。考虑到黎琳的姐夫是川军师长,中央组织部将她派回四川,准备做川军上层的统战工作。
黎琳到曾家岩八办报到时,叶剑英正在物色人选联络军统的电讯小组,于是,黎琳又改名张露萍,成了张蔚林的妹妹。
张露萍在军统中又发展赵力耕、杨洸、陈国柱、王席珍等人,建立了军统之中的共产党支部,年方二十的张露萍任支部书记。
这个秘密支部很快拿到军统所有电台的呼号、波长,这就使得军统的秘密电波无处匿藏,都暴露于中共侦听之下。通过赵力耕、杨洸这两个报务员,张露萍可以拿到军统总台收发的电报稿,就和冯传庆、张蔚林一起琢磨破译。一次,从戴笠发给胡宗南的密电中获悉,军统准备派遣一个情报小组携带电台潜入陕甘宁边区。这个情报提前发到延安,军统的情报小组刚刚进入边区,就被守候的边保人员捕获。这个案例被共产党公布,作为国民党对友党进行谍报活动的证据,搞得戴笠相当被动。①举国抗战,谁能高举抗日大旗,谁就赢得人心。可是,蒋介石的首要任务是保住手中的权力,未免在国内各派别之间勾心斗角,这就输了共产党一筹。
共产党最会利用这个国民党的“死穴”。凡有国民党高级官员路过延安,毛泽东大多亲自交往。1938年5月,国民党晋陕绥边区总司令邓宝珊去西安公干,回驻地榆林路过延安,不住边区政府的交际处,却在骡马大店落脚。在延安全城布有眼线的公安局得知情况迅速上报。毛泽东十分重视邓宝珊的到来,立即指示交际处长金城热情招待,自己上门看望。邓宝珊与毛泽东交谈甚欢,第二天又应邀到延安各机关学校参观,竟至盘桓一周,成为共产党的好朋友。邓宝珊原是西北军将领,被蒋介石从甘肃排挤到榆林。这个扼守延安东北通路的国民党上将,从不参加反共军事行动,缓解了陕甘宁边区北面的压力,还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延安抗大学习。
1942年春节,国民党派驻晋察冀边区的书记长田昆山路经延安。交际处长金城认为这人是个老右派、老特务,不予交往。毛泽东却对金城交待:工作的重点一定要放在争取团结顽固分子身上。毛泽东说,我们调查过国民党的一个地方政府,一千三百多人中,真正反共顽固派只有四五十人,不到百分之四。对顽固派特务也要做具体分析,不能都看成坚决反共或愿意投降日本的,更不能说他们都是亲日派汉奸。对国民党顽固派中的多数人仍要争取联合抗日,至少迫使他们在反共问题上采取中立态度,只有这样才不会把国民党顽固派和国民党特务集团看成“漆黑一团”,在与他们的斗争中“束手无策”。毛泽东亲自与田昆山长谈。会见后田昆山对金城说:勾结日寇反共是可耻的
第六章 反间谍与反间计以“拉出来”对“拉出去”(3)
抗战期间的中国政坛趋向民主,各方高手得以登台较量。蒋介石惯于运用特工手段,惹得中外舆论纷纷谴责。毛泽东、周恩来则眼界宽广,中共的“拉出来”不只是搞情报,还包括搞统战,搞外交,广交朋友。
最危险的“美帝国主义”,也来到延安了。
1943年7月,美军观察组飞抵延安。反法西斯战争期间,苏联和美国变成盟友,中共也与美国合作抗日。美军驻延安观察组可不简单,领队包瑞德上校是中缅印战区美军参谋部的情报官员,中国通谢伟思、戴维斯是中缅印战区参谋长史迪威上将的政治顾问,如果说这个观察组的成员都是特务,并不过分。
中共中央为了接待这个美军观察组,特意成立一个外事组,中央办公厅的杨尚昆任组长,中社部的王世英和交际处长金城任副组长。美军观察组抵达延安的当天,毛泽东亲自宴请交谈,八路军作战室敞开参观,交际处架好无线电天线,联防司令部腾出最好的石头窑洞,这种态度,这种效率,顿时使得美军观察组感到延安的善意。国民党倒是号称与美军友好,可美军要求在重庆架设一部无线电天线,居然要十几天才能完成。
中美之间抗日大方向一致,情报合作互利互惠。美军观察组在延安掌握了中共的大量实情,也为中共带来外面的报刊信息,定期航班还为各根据地领导干部往来延安提供方便。这种合作一直贯穿到抗战胜利,新上台的杜鲁门政府倾向反共,美国支持国民党发动内战,这个观察组才撤离延安。
抗战期间,中共对美工作相当成功。重庆的美国新闻处中,就有多名中共党员协助工作。中缅印战区参谋长史迪威上将始终主张使用八路军抗战,招致坚决反共的蒋介石与美方摊牌,撤换了史迪威。蒋介石丢失大陆后,美国掀起麦卡锡主义反共浪潮,谢伟思和戴维斯还遭到政治迫害。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美之间建立外交关系,抗战期间的驻华美国人士也恢复了名誉。他们认为,若是按照当年延安的势头去做,中美不至于交恶30年!
中国人最讲信义,中国人珍视友谊。好交友,重信义,这种美好的人类道德具有极强的穿透力,有时甚至能够跨越敌对的阵营。世间无非敌我友,能够团结自己,结交朋友,那是政治家的基本功。可是,能够像毛泽东、周恩来那样,在敌人阵营之中结交朋友,那才是政治家的最高境界。
第六章 反间谍与反间计中统特务头子变成中共特别党员(1)
无论国民党的“拉出去”还是共产党的“拉出来”,大家都在制造“叛徒”。变化频繁的中国政坛,似乎从来不缺“叛徒”。
中共保卫部门最恨的就是叛徒。
对于长期处于秘密状态的中共,叛徒始终是最大的安全威胁。1928年成立特科,“打狗队”打的就是叛徒。第二次国内战争期间,国民党破获白区几乎全部地下共产党组织,靠的就是顾顺章等叛徒。
抗日战争期间,第二次国共合作,共产党员又会在工作场合遇见过去的叛徒,不免反感。山西的阎锡山利用这种矛盾,有意在牺盟会中使用大量叛徒干部,压制共产党员。如何对待叛徒,就成为对中共政策水平的考验。1942年12月,毛泽东为中共中央起草党内指示,总结概括情报工作的政策,明确提出:“对于叛徒,除罪大恶极者外,在其不继续反共的前提下,予以自新之路;如能回头革命,还可予以接待,但不准重新入党。”中央政策解除了下面的顾虑,牺盟会中的共产党员注意团结争取过去的叛徒,两股力量联合对付山西的顽固势力,有效地控制了牺盟会和山西新军。
连叛徒都可以使用,情报工作还有什么禁忌!延安的情报、保卫部门思想活跃,展开关于反间谍方针的讨论。边保的布鲁提出“化敌为我,化我为敌”,中社部的陈龙、慕丰韵等人有不同意见。敌我之间的利用关系,不一定能实现完全的转化。后来,这个方针确定为“化敌为我服务”,决定大胆使用国特反正分子和可用的嫌疑分子。边保还提出“重拉比重派”、“重内比重外”、“重上比重中下”的情报组织建设方针,强调重视拉出来、强调重视建立内线、强调重视上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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