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归_笔灯敲花》第71章


阙闲转头看着樊渊那微微泛红的眼角,问道:“没睡好?”
樊渊晃了晃有些沉的头,拧着眉并未回答,今日醒的时候便觉得不大舒服,可樊渊想到今日太学里有场考试,要是不去的话又会被端逸说教,便又挣扎着爬了起来,打算考完就回去睡一觉。
等了不久后,夫子便上来先是说了会儿课,接着便让人搬出棋盘,将学生分成两拨,赢了的人里头再分两拨相互较量,直到最后剩下两人再一同相互较量。
阙闲在第一盘只摆了十余个棋子后见樊渊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便直接认输,让他打着瞌睡熬到第二场开始。
也许第二场的人实在不是樊渊的对手,开始了没多久后樊渊便已胜出继续打着瞌睡。到第三场后樊渊同那人磨了小半个时辰,依旧是胜出,可脸上神情已然很是不妥了。
到最后一局,樊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人,他记得好像是自己的哪位亲戚来着,可原谅他实在不关心无谓人的姓名,倒是有些印象早上嘲讽过他来着。
一礼后双方便开始落子,樊渊惯了下快棋,落子速度十分迅速,能同他完整下一盘棋的人必须得心理素质很好才行。可那盘棋被对方拖了许久,樊渊下了足足一个时辰,也被众人围观了一个时辰,到最后赢的时候已经是头昏脑涨,再也不想待下去了,起身便向夫子告了假。
阙闲见状想跟着他一起回去,樊渊看了他一眼道:“有人来接我,你留下吧。”说完便转身走了。
阙闲只好留下,好不容易挨到下了学,回到王府后便去看樊渊,见他整个人缩在被窝里睡得脸都红了,一摸额头烫得能滚熟一只鸡蛋。
“你病了。”阙闲皱起眉头看着樊渊说道。
“什么是病了……”樊渊印象里自己只会受伤,哪有生病的时候,所以阙闲说他病了的时候根本没反应过来。
“我让人去请大夫。”阙闲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樊渊缩回被子里又睡了半响,待到那大夫来了,阙闲将他从被子里挖了出来,诊过脉确定只是风寒之症就又被塞回了被子里。
喝过药后,樊渊倒下继续睡着,片刻后他又睁开眼,看着守在自己床边的阙闲问道:“你还不回去吗?”
阙闲微微低下头,半响才答道:“我……想留下来看着你。”
樊渊闻言愣了下,抬起手按在阙闲的额头上,就像他曾经做过的千百次那样,可他如今没了灵力,没法再那般简单地杀掉阙闲,阙闲也不再死了还会复活。
此时此刻的他们,都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你想留下是要付出代价的。”樊渊看着他说道:“所以……你到底付了些什么代价。”
“王爷?”阙闲微微露出一丝不解的神色来。
樊渊放下手,他看着阙闲那双眼睛,在他记忆里阙闲似乎一直都是这般看着他的,看了很多很多年。
头一热脑一抽,樊渊开口说道:“上来陪我睡。”说完他便后悔了,感觉后背凉飕飕,十分的没安全感。
可阙闲看着他片刻却迟迟没有动作,仍是跪坐在一旁说道:“阙闲不敢。”
什么玩意儿。
樊渊皱起眉头道:“这是命令。”
阙闲听了后却仍是犹豫着没有起身。
樊渊见状翻过身不再看他,闭上眼打算继续睡,可不久后身下的床却忽地一沉躺了个人上来。
阙闲将樊渊连同那团被子一同抱住,小声地说道:“你不喜欢,我不敢。”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不会伤害你。”
樊渊挣扎着翻了个身,他看着阙闲半响后说道:“被子……分你一半。”
那天夜里阙闲睡得直冒汗,身下的床用炭火烤着,身上盖着厚厚的几床被子,怀里还搂着个十分烫手的樊渊,热得就像在三伏天里。可樊渊却意外地睡得十分好,他原以为自己会做噩梦,然而并没有。
早上醒来的时候樊渊的风寒便已好了大半,至少头已经不疼了,人也清醒了不少,他看着同样醒过来阙闲,头一回觉得一起睡还成,人肉枕头什么的,冬天暖手暖脚正合适。
可这个冬天还没完全过去,端逸一道旨意下来,封了阙闲一个挂名将军之职,命他前往边境慢慢接手苏信的位置。
樊渊对此只是有些可惜这块枕头就这么飞了,倒没提出反对,他现在的年纪是还小,可阙闲如今已是十八,并不会像当年那般一直待在他身边,指不定过几年阙闲再回来时,手里还会拖着个小娃娃说那是他儿子或者女儿,又或许过个几年,他手里也会拖着个小娃娃,说那是他儿子女儿也不一定,然后名字么不论男孩女孩都还是叫未因吧。
阙闲走的那天樊渊只是站在城楼上目送他离去,端逸走过来问道:“怎么站在这里不下去送他?”
“这里看得远。”樊渊一手托着腮头也不回地看着远处纵马远去的那队人说道。
“你若是不舍得,朕再召他回来如何?”端逸看了一眼远处又问道。
“是他自己想走,如果他不想他会来求我,只要我和你说让他留下,你会派别人去的吧?”樊渊回过身看着端逸说道。
端逸轻轻一笑说道:“他是最好人选,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远处的人马早已消失得没有半点踪迹,樊渊的耳边也只剩下簌簌的落雪声。
阙闲不在的日子樊渊依旧是往常那般过着,太学他自己上了一年后便没再去过了,闲在王府中偶尔会进宫和端逸说上几句吃个饭,然后便又回去。
独来独往得很,活得仿佛不是个人,但这也不能怪樊渊,毕竟他几千年的时间一直都是这般过来的,尤其是发生了未因那件事后,他对自己的定义就是不该再留在这世上,只要机会合适,随时随地都能再死一遍。
“你觉得不好看?”端逸近来听闻樊渊已有三个月不曾出过门,这可实在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的活法,忙下了一道旨意宣了他进宫,召了最漂亮的舞娘来跳舞给他看,可樊渊看了后,也只道了句“挺精彩的”便完事了。
樊渊微微一笑答道:“自然是好看。”
“可还是入不了你的眼。”端逸皱起眉头道:“朕是不是该将阙闲召回来才好。”
樊渊笑道:“皇兄何故又提起他?”
端逸看着他也是有些无奈,阙闲的确如他所愿成了樊渊的伴读和朋友,可他没想到樊渊在太学里待了三年,以他那般品性竟会连一个朋友也没交到,如今阙闲走了八年,樊渊身边依旧是一个人也没有,妻妾更是不必说了,连个宠些的都没有。而且据他所知,这么多年来似乎只有阙闲爬上过樊渊的床……
端逸想罢垂下眼说道:“我觉得你应当是喜欢他的。”
“皇兄想多了。”樊渊转头看着端逸问道:“若是皇兄觉得臣弟这般懒散下去不是方法,一道旨意下来也是可以很勤快的。”
端逸闻言笑道:“实不相瞒,朕也闲得慌,不然也不会来操心你这档子事了。”
“闲有闲的好处,多少平民百姓羡慕不来的生活。”樊渊站起身道:“他们日夜为五斗米折腰,而臣弟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过得这般好,皇兄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端逸叹了一气数道:“若是你早生十余年,这天下还有这皇位,或许会在你手里也说不定。”
“臣弟万分庆幸自己生晚了十余年。”樊渊越过席位朝着端逸一拜说道:“有些不太舒服,臣弟便先行告退了。”
端逸看了眼樊渊面前那几乎不曾动过的饭菜,微有些担忧地问道:“何处不舒服?不如朕唤御医来给你瞧瞧?”
樊渊答道:“并无大碍,多谢皇兄关心。”
“那你便回去好好休息吧。”端逸打量着樊渊的神色道:“以后常进宫来坐坐。”
“是,臣弟告退。”樊渊又是一礼后才退了出去,他穿过皇宫各院各殿最后出了皇城的门,管家见他出来后便迎上前问他是回去还是去何处。
樊渊想了片刻,问管家要了钱袋,牵了匹马道:“我晚些再回去,你们不必跟着了。”
管家应下后便驾着马车走了。
樊渊翻身上了马,一纵缰绳跑了起来,至于要到哪里,其实他心里也没个准确的想法。
夜幕落下的时候他奔到了一处码头边,码头上停着好些精美的画舫,里面传出十分悠扬的音乐,中间可见人影晃动。
可他并不是想上画舫,而是转过身走向了一个小小的乌篷船。
他将手里从管家那处拿来的钱袋扔过去,道:“船家,我想买你这艘船。”
那老船家抖着手打开钱袋看了一眼后便仰起头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