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思若为安》第37章


“小公子哭闹不止,奶娘哄不好。请公子去看看。”
楚泽希一脸不知所谓地看向楚凌觞。
“是我收养的一个弃婴。前些日子,我晚上回府,在街上碰到了这个孩子。想着我可能也不会有孩子了,便将他带了回来。”楚凌觞深知楚泽希对纪凡的成见不会那么容易消失,而且孩子身份太过敏感,便随口编了谎。
“谁说你会没有孩子?你会有的,实在不行,我就把哪个王孙贵族的孩子,抢过来给你!”
楚凌觞失笑:“好了,王上,快随我一同去看看吧。”
还没到后院,楚凌觞便听到了婴儿的哭叫,当真是惊天动地。他抚了抚额,快步赶去,一进房间,就见楚无忧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见他,就张着手要抱抱。楚凌觞赶紧接住他,抱在怀里低声哄着。虽然他没有孩子,但以前拉扯纪凡,也算有了点经验,果然,过了一会,楚无忧不哭了,手拽着他的头发,抽抽噎噎。
楚泽希看的目瞪口呆。楚凌觞见此,难得起了戏弄之心,将婴儿往他怀里一塞。扑鼻的奶香味迎面而来,楚泽希手忙脚乱的接住,和楚无忧大眼瞪小眼。许是抱的手法不对,又许是陌生人的味道,楚无忧嘴一撇,要哭不哭的样子。
生怕这位小祖宗再哭,楚凌觞赶紧接过来,脸上带着笑意。楚泽希已经很久没见他这么轻松的样子了。
当晚吃完饭,楚凌觞想将楚泽希亲自送回宫,却被拦在了府门口:“你别送我了,我自己走吧,你早点休息。”
“我怕不安全。”
“这么多带刀暗卫,有什么可担心的。而且我今天是悄悄出来的,谁都不知道。”
“那我让林风送你。”
“别了,大晚上的就别折腾林风了。而且你现在比我更危险,朝里朝外多少明枪暗箭对着你,让林风守在你身边,我比较放心。”
楚凌觞见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一上马车,楚泽希挂了一天的笑脸顿时就消失了,浑然没有当时少年模样。等到离国师府远了,楚泽希唤到:“魏喜!”
马车外的年轻暗卫即可应道:“属下在。”
“去查那个孩子的身份。”
“是。”
第43章 两国之乱(十六)
自楚泽希和楚凌觞和好后,他恢复了往常的亲昵,决口不提当日之事,也经常秘密前往国师府,去逗小无忧。楚凌觞自然是很欣慰,君臣齐心,才能治理好国家,再者,楚泽希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也不忍心舍了这么多年的情分。
自那次与纪凡短暂相聚后,转眼大半年又过了。陈国朝堂风云变幻,陈四皇子因收受大臣贿赂被贬离京,守着一块贫瘠的封地,安安稳稳的做他的亲王,但也再没有了成为太子的机会。楚凌觞得知后,回想起四皇子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也许,于他而言,这才是最好的结局。”自此,陈王四子,唯有三子仍留在身边。陈王身体自上次之后,一直未见好转,朝政大事均由三皇子代理。群臣联名上书,请立三皇子为太子,陈王不肯。百官于寝殿外连跪三日,陈王缠绵病榻期间,耳边所闻均是请求册立太子,方知自己大势已去,终于松口同意。闹了将近十年的夺嫡之争,终于以三皇子的胜利,落下帷幕。
陈景轩被正式册封为太子,赢取萧肃之女萧咏欢为太子妃,算是彻底坐稳了位置。在陈景轩的力荐下,纪凡被提拔为司马大将军,萧肃被提拔为新任丞相。陈国朝堂,方氏一脉,消失殆尽;温氏子弟,因为温如玉的离去,逐渐衰退;太后娘家萧氏一族,在被陈王打压了多年之后,再次复苏;以纪凡为中心的新一代武将势力渐渐崛起。陈景轩新官上任三把火,整肃朝堂,广招贤士,重新规整温如玉所创立的改革制度,虽困难重重,倒也略有成效。
楚凌觞知道陈景轩不是个简单人物,从他出使陈国的火龙事件,到震惊两国的马岭坡刺杀案,再到四皇子的被贬出京,一步一步有条不紊。这些事件虽未查清,但疑点重重,均指向陈景轩。可惜,他没有确切证据,也不敢随意告诉纪凡。
再说西凉,政局已经平稳。经过刚开始的清理之后,朝堂上下,均无二心,上令下行,政治清明。楚凌觞还实行科举制度,广纳贤良。天下各地有识之士,纷纷投奔西凉,西凉经济政治迅猛发展,国力大增。但隐隐有传言,楚凌觞铁腕手段,摄政大臣,年轻的西凉王就是傀儡。谣言刚起一两天,就被楚凌觞掐断了,但也给了他一个警醒。虽然楚泽希信任他,但他还是决定一步步慢慢的让楚泽希自己做决定,将权力慢慢的移交到他手中。
天气已经入秋,天地之间一片萧肃,河畔的枫叶又红了,在微冷的秋风中摇曳。正是傍晚,秋日的夕阳透过清冷的云层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闪耀着,在这清冷的氛围中,投下一股暖意。
相比于万物复苏的春季,楚凌觞一向更喜欢秋季。春季充满着希望,太过热闹了,而秋天则沉淀着静谧、舒爽,让人能够撇弃一切,回归本心。
他坐在河旁的石台上,手持了一杆鱼竿,静静的望着水面,鱼竿动了也不管,自顾自的放空自我,一条小黄狗静静的趴在他身旁,懒懒地吐着舌头。
“阿林,吃饭了。”
温润带着些清冷的男声传来,楚凌觞回头望去,温如玉正站在木屋门口,一头银发在落日的光辉下闪烁着光芒。
“爹爹,我们在外面吃吧。”
“也好。”
楚凌觞放下鱼竿,起身帮忙去端菜。木屋外有张石桌,正好在院子内。父子两也未多说话,将菜布置好后,便静静的吃着。小黄狗在桌下,楚凌觞拿了个空碗,扒了些排骨给它。傍晚的夕阳映着温如玉的侧脸,平和淡然。父子俩间或交谈几句,在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里,楚凌觞也忍不住从心底生出淡淡的欢喜。
温如玉自假死之后,便隐居到了江南一个小渔村,有一栋木屋,一个花园,几片菜地,一条黄狗。他自己种菜,自己捕鱼,自己烧火做饭,自己种花拔草,日出日落,平静度日,那些旧日里的恩怨,那些朝堂上的诡谲,都如过眼云烟,散了个干净。
楚凌觞得空便会来看看他,带些书画和花草种子。每次他来的时候,村庄里各家的小娃们便会聚到木屋来,他便散些随身带的糖果点心给他们。小娃们得了这些没吃过的宝贝儿,乐颠颠的跑回家,不一会,他们的父母便带着鱼、肉来感谢。这样的热情和淳朴,楚凌觞是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纪凡有时也会来看温如玉,不过因为他身在陈国朝堂,身份特殊,每次来的匆忙而隐秘。楚凌觞也从未撞见过他。
又是大半年未见,楚凌觞有些想他,听闻他升了大将军,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每周给他的信,也简短的只剩两三句话。他知道他不应该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却难免有些害怕,这样聚少离多,纪凡是不是腻了。
吃完饭后,楚凌觞去洗碗,他以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公子,也是在这江南的小渔村,学会的洗碗。微凉的水穿过十指之间,勾起他对平凡生活的向往。
晚上,楚凌觞泡了一壶茶,父子俩在花园赏月。小黄狗在木屋门口,正玩着一根木棒。楚凌觞将最近的两国局势简要讲了下,并将陈景轩的事告诉了温如玉。
温如玉皱了皱眉,沉吟道:“陈三皇子看似直爽纯粹,但就我这么多年接触下来,未必如此。有时候,我都看不透他。”
“对,所以我现在觉得,我一开始对他的印象可能是错了。这么多事情发生,背后都有他的影子,但又让人抓不住把柄,这样的心机和城府,挺可怕的。”
“小凡是不是还在他身边?”
“恩,五年之期还未满。”
“你要叫他小心。”
楚凌觞有些犹豫:“小凡,他与陈三皇子感情笃厚,我没有证据,贸然这样跟他说,他可能会心生反感。”
温如玉摇摇头:“阿林,你糊涂。你想想,小凡是相信你,还是相信他?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其实楚凌觞不是没有信心,他是怕自己万一说了,最后事实上主谋又不是陈景轩,纪凡会怨他,离间了他们之间的友情,如若没有万全的证据,他还是会选择不说。他爱他,所以他不希望自己在他心里留下不好,哪怕只有一点。但这个又不好跟温如玉明说,于是只好苦笑了下说道:“那我下次提点他一下。”
温如玉点点头,问道:“西凉如何?”
“一切都很顺利。只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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