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魂生》第195章


韩建华和路充都是见过了这番打了就跑不上真家伙的路数,倒是一个赛一个地能蹲得住凳子,丰青虽说对于这般怂鸡一样的战术感到莫名其妙,却也能沉得住气陪着韩大将军喝凉茶,三个人常常在炮火声中悠哉游哉地品茶练兵,空剩下屁股上活像点了炮仗一般的万岁爷自个儿焦头烂额。
整整两天,江南水师都处在一种被西洋兵牵着鼻子到处走的状态,路充带着小舰队伴着凉茶也慢慢推断出雅尔夫埋伏兵马的港口究竟在何处,等韩建华派出的密探在几个可疑地点中确定了最终位置,这被迫维持了两天两夜的茶欢会终于众望所归地告终了。韩建华起身将铁砂裘理理整齐,冲一旁的于子忠道:“叫秋爷一声,他这些天都好憋出病来了。”
“不用你叫,”于子忠前脚还没从军帐中踏出去,秋笙却已一个翻身从天而降,他背上一把弓背缠满细细红线的万尺弓,面上是一派清冷漠然神色,“杀到他老窝去,看他丫的还往哪里躲。”
若说他们四个都对流氓痞子雅尔夫保持了一种“敢来老子揍死你,不来找死就拉倒”的豪迈架势,那秋笙便是唯一的那个真正心急火燎要对西洋军赶尽杀绝的人,这两天于他而言度日如年,却又要分着大半心神吊在战场风吹草动上头,心力交瘁苦不堪言,觉都睡不好,见天儿守在帅帐顶上的草垛子上看星星看月亮,神龙见首不见尾地隐匿着行踪,弄得四人都以为他是兀自找了个犄角旮旯喝闷酒去了,不由好一阵瞠目结舌:“秋爷?”
这人轻功着实可怕,四个人中高手同处帐中,竟自始至终没一人发觉他的存在。
秋笙抬手揉了揉满布血丝的双眼,重重拍了下韩建华的肩膀:“老韩,我和丰将军去开前线,你带着老于给我们断后,从炮弹库把眼下能用的出手的赤血全带上,尽力求速战速决。”
韩建华皱眉看着他煞白惨淡的脸色,伸手便向着眼前人的肩胛骨按去,秋笙会意翻掌接过这一招,两人于这方寸间天地竟不动声色地斗起内力来,你来我往推来挡去好一阵眼花缭乱,丰青在水师军队中向来没这么个招式清奇的探功力办法,正要上前劝阻,却被路充和于子忠七手八脚地拦了回来。
丰青急道:“秋爷身上还有伤,韩将军点到即止便可了,这没完没了可怎么好?”
一挥手止住正想对着新人解释一二的于子忠,路充松开缠在丰青身上的手臂,懒懒道:“你有种你劝架,看这两位大神等会儿不一起揍你。”
丰青:“。。。那我还是等等吧。。。”
当真应言,他话音刚落,便见韩建华一招入怀探心不过使出一半,就施施然收住了力道收回手来,半信半疑地瞅着眉梢微微挑起的秋笙:“你真是没事?那楚公子先前为何要将你排在最后头?存了心窝囊你么?”
“八百年前一点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皮肉小伤而已,他总喜欢小题大做夸大其词,早不碍事了。”秋笙轻描淡写道,“我一直呆在这军帐上头,丰将军安排了些何种战术我都心知肚明,不必再一一说明。还有件事,昨晚何姑娘来了?”
他这么冷不防一开口,韩建华第一反应便是回过头去与两人面面相觑互相反省,最终确定这两天嘴巴的确挺老实,到底还算是顾及着丰青仍在一边的缘故,并没像往常一般拿当今圣上的陈年旧事开涮,眼观鼻鼻观口地转过身去回道:“昨晚刚到这里,收拾军械材料收拾了整整一晚上,方才派人过来传话,说是换身衣服便前来商议战事。”
这大魔头本就不是个好惹的角色,眼下唯一能控制住他狂躁情绪的楚公子又远在天边求助不得,哪怕是与秋笙称兄道弟数年的韩建华都不愿在这个时候去碰老大一钉子,一帮人半是在秋大爷的淫威威迫之下,半是战事紧迫不容疏忽,纷纷严肃认真地正襟危坐起来。
“丰将军,依你看,何姑娘该跟谁的战舰?”
“何姑娘既是个一等一的军械天才,这回又是深入腹地直捣黄龙,敌方还有多少看家本事或许都没能使出来,依末将之见,该跟个冲前锋的舰队才是,也好早些看破对方的十八班武艺,对症下药总好过铺天盖地一阵子乱打。”丰青道,“秋爷,跟着你吧。”
秋笙抬头淡淡扫了他一眼。
丰青坦然道:“冲前线的舰队最容易被敌军当成靶子一顿乱锤,你的主舰便跟在舰队斜后方,我在侧前护着你,那么个距离,何姑娘该是有本事能看得一清二楚了。既然都在前线,消息军报彼此间也好交流,何姑娘发觉什么一五一十告知过来便是,不碍事。”
丰青凭着个当年状元郎的身份入水师,心智本就在战略战术上格外富有灵性,这些年又风吹雨打历练过来,若是纯粹按照战场上的战斗经验与价值,无论如何该是秋笙舍身去保他。
秋笙张了张口,终于无言以对地微微低下了头,他似乎是在左右权衡了片刻,不再针对此事发表见解,转而看向韩建华:“小雨是一个人来的?”
通过他这声和风细雨般的“小雨”,韩建华敏锐地察觉到此人的心绪已平和稳定下来了,背着手对如临大敌的路充和于子忠翻了个手势,将两人打发出去点兵:“她带着一堆东西怎么能一个人来?一帮人高马大的糙汉子帮着她一起搬过来,现在估计早走了,听何姑娘说,好像是。。。”
他压低了声音凑近过去,小声道:“秋维的人,他那些江湖势力。”
秋笙低低叹了口气:“料到了,小雨她必定是先从威州被调到京都,她私心里又想去趟花都将军械物资一招全弄过来,秋维又一心想要巴结着西北军作为对付我的筹码,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拖家带口护送小雨前往花都驿站也不是没可能。收买人心的手段他拿手的很,满江湖势力都归他一手掌控不是没道理的。”
“那。。。”丰青早在韩建华放低声音耳语时便自觉主动地出了门,帐中只剩两人,韩建华说话便不再刻意压低声调,“秋爷,你不担心。。。”
他话未说完,便见秋笙一扬手止住了他的话音:“小雨与我之间的情谊,怎可能是他区区一个秋维便能轻而易举插足其中的地步?我只是忧心西北军那边的动静,毕竟较之南大营,我与那头的联系并不紧密。。。若是高立齐默纷纷倒戈,纵然王登不愿随之举兵谋反,小雨与他的处境,也着实是不太好收场。”
“王将军?”韩建华莫名其妙道,“他与何姑娘。。。”
他突然间恍然大悟:“该该不会是。。。”
秋笙横过万尺弓在手,堪堪打过韩建华指在他眉心的手指:“你不知道?消息真够闭塞的。”
“我我我。。。老子天天替你守边,哪个去当那个八卦小道消息的鸡婆?”
秋笙懒得理他,只眯着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抽走方才搁在桌上的承影剑,转身便走:“天黑前点好兵马准备,没那么多闲工夫给你聊八卦。”
韩建华不过愣神了片刻,便见秋笙一手锁死轻甲服提剑出帐,当即哀嚎道:“我说姓秋的,你别这么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变脸成么!”
然而姓秋的混账没搭理他,他也必须遵从姓秋的混账的一干指派命令,何况小混账说得比谁都在理,黑了天再出海,危险性成倍成倍地往上窜,韩建华神情狰狞地目送走了潇洒离去的秋笙,出帐抬手点了只爆炸性较小些的军信弹便炸了,冲已在高阁上观望一阵的路充打了个响指,见对方挥手示意无碍,这才高吼一声:“三军听令——”
秋笙靠在主舰桅杆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不无遗憾地想:真不愧是韩老将军的儿子,我就喊不出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声儿来。
韩建华后头又喊了些什么,秋笙也没再放上注意力认真听,倒不是他对大嗓门韩建华有何意见,只是一毛色火红的小鸟雀活像从天而降一般轻轻落在他小臂上,亲昵地用前喙蹭了蹭秋笙半被轻甲服包裹住的手背,飘然若惊鸿似的不带半分重量,乌溜溜的一对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颇有些呆若木鸡的万岁爷,试探着张口叫了一声,清脆得动人。
大流氓秋子瞻默默滑动了两下喉结,深感近来魔障得不轻,竟觉那倒像是个吻了。
蜻蜓点水,一触即放,吻毕还要装作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看过来,眼神纯洁得仿佛刚刚发生过的都是些秋笙臆想出的海市蜃楼。
像是那人一般。
“秋爷!请下令开船!”
秋笙一怔,却见副手在一旁拱手请示,不过转身,却一阵头晕目眩,好容易稳住心神,小臂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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