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帆岛》第195章


远处的雷声,隆隆滚响,将利刃割断喉结的干脆,掩盖得无半点声息。两个打手狠命抓住喉结,鲜血从指缝里向外喷溅。撕心裂肺的疼痛,像巨大的电流穿过身体,令他们抖得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
黑人打手拼命翻动眼珠,他看一张被迷彩油涂成木偶表情的脸,正沿着头顶上方陡直高耸的墙壁向黑暗中呆呆地退去。杀手就像无声的蜘蛛,是用钩刀扒着砖缝从几十米高的大厦悬垂下来,汲取了目标的生命之后,又借助绳索蕴含的回力,缓缓脱离现场。
黑人打手想要喊叫,希望大排档附近的某个食客,能够听见这里的谋杀。可是,腐蚀在刀口上的氯化物,令他很快像同伴一样,倒在了血泊的雨中。
又是一道闪电,将坐在橱窗里的一名夜女郎的身姿照亮。浓妆艳抹,性感旗袍,戴在头上的金色假发与女人的肤色和黑眼睛极不协调,却又烘托出欲望的妖娆。
像是从大排档吃多了酒,脸上残留着一抹刀疤的男子,踉跄着沿巷子走来,直奔这家门前挂着红灯的洗头店。
“雨中来的贵客,是找姑娘吧?”风韵残存的老板娘,眯缝起艳羡的眸子,向男嫖客殷勤地凑过来。
杂佛翘起指头,弹了弹遮在鼻尖上的乌毡帽的帽檐,猥琐的笑容下绽出一口牙齿。“——肯定不是来找老太婆儿。”
撩拨着男嫖客的老板娘,放荡地笑了起来。“你这个坏‘骑士’,我可有的是年轻的小马。——姑娘们,都出来吧。”
“不!我就要她!”杂佛指着坐在橱窗边的旗袍女郎,满脸淫笑地打量着女人暴露的大腿,和被旗袍吃力包住的丰满翘臀。
女老板显得有些为难,堆着笑说:“她?……她不是这里最好的,我带你到里面……你要知道,最娇嫩的花,是不会摆在外面的。”
杂佛不理会老板娘,径直走向旗袍女郎。
老板娘挽住男嫖客的胳膊,劝诱着说:“等等,等等。听我说,她来潮了,今晚不能接客,所以就把她摆到玻璃前。”
杂佛极不耐烦地推了老板娘一把,酒精浓烈的脾气尤为火爆,“滚开!我就是因为看上了她,才进你的狗窝。你可别惹我生气,我会把你家的屋顶掀翻。”
老板娘不是没见过撒泼的嫖客,可眼前这个男子,似乎令她觉得,还是不要招惹的好。赚钱嘛!笑脸迎送的行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啊!这……这个……”老板娘一时无措,不敢再冒然拉扯客人。身后一群被胭脂堆砌得像妖精一样的乡村姑娘,个个心惊胆战,注目着老板娘。
杂佛无耻地涎笑着,绕到旗袍女郎身后,从女人的头发一直贪恋地嗅到腰上,色迷迷地怂恿道:“闷骚的小宝贝儿,你可太诱人了。今晚,我要撕烂你的裙子,把你的小嘴儿喂得饱饱的。”杂佛开始抚摸旗袍女郎的颈背,呼吸变得亢奋,继续说:“嘿嘿……我从不在乎女人的规律,只要你肯陪我玩玩,我愿意多加二十美金。这可比你在山区种苞米划算多了。”
沉默不语的旗袍女郎,像一具塑胶模特,似乎至始至终没一点紧张和不安。倒是老板娘自己吓得几次欲言又止。——她怎么能不害怕。自打几个月前,这个旗袍女郎找上门来,愿意花钱点她的客人,倒是也不少。但结果都是一个样。
每一位纠缠不休的嫖客,被旗袍女郎带进房间后,总会因为一些原因而遭到暴打。哭求着掏出票子,留下满地的碎牙和鲜血,仓惶逃走。这令老板娘心惊胆战。可是呢,那些被打的嫖客,即使是流氓地痞,却没有一个敢纠集帮手找回来算账。很快,类似的担忧,在老板娘数钱的快感中随之淡化。
杂佛侮辱的言词,以及寒酸的诱惑,终于令旗袍女郎缓缓站立,挽过男人的手臂,淡淡地说:“走吧!到我的房间来。我会让你知道,二十美金对我有多重要!”
杂佛喜笑颜开,在女人屁股上既放肆又下流地抓了一把。这令旗袍女郎幽深的黑眸子,又蒙上一层莫名的冷艳。
杂佛用脚关上了妓女的房门,迫不及待地揽过旗袍女郎的后腰,双手在女人胸脯上乱捏,性子极为粗鲁。
“急什么?我来帮你脱了衣服。”旗袍女郎轻蔑地斜着目光。
“这么黑的夜,还盯着大街,不怕见鬼吗?”杂佛在旗袍女郎耳边呢喃。
旗袍女郎一惊,嫖客这句怪怪的话,似乎在暗示什么。可她随即又觉得,一个言行如此下作的恶棍,也难免不是在胡扯醉话。
“哼!要说见鬼,那可都是自找的。”旗袍女郎看似诙谐地说笑着,欲要转身脱去男嫖客的衣服,以便出手后把男人打得足够狼狈。
但男嫖客却制住了她。
“你看那里。”透过连通巷道的小窗,杂佛指着外面的黑夜。“那里,对,往上看。”闪耀的雷电将一幢高楼的屋顶照亮,湿滑的墙壁上,滚淌着雨水。旗袍女郎这才惊魂猛醒,瞬间明白了嫖客所说的‘见鬼’是什么意思。
“这场交易,本是给我的‘铁老二’准备的消遣。可你坐在玻璃后面一动不动,主人等不及,只好登门了。”杂佛身上的力道,瞬间猛增数倍,不再有任何掩饰。
旗袍女郎惊得双峰一挺,坚硬的高跟儿靴子,直朝杂佛两腿之间的要害踢来。这一招儿虚晃的同时,女打手的左手中指在拇指上一擦,猩红的指甲弹落,露出来一根蝎尾似的毒针,直刺向杂佛的脖颈。
杂佛紧紧拥抱着旗袍女郎,不难感应出对方躯体内的蓄势变化,随即用膝盖在女人的髌骨后面顶了一下,并抓住了那只快速袭击过来的毒手。
那是一根假指,储藏着毒液,一旦刺入人的肌肤,会像推动注射器一般,立刻使人心脏痉挛,顷刻丧命。
“省省吧!我可没少把你这样的蛇蝎美人送进坟墓。”杂佛缓缓抬起了脸,一道凶狠的目光,就像老鹰瞪着一只好斗的公鸡。
“你……你不是嫖客……”旗袍女郎极度惶恐,作为一名资深打手,她完全可以感应出肉搏毫无胜算。这男子敏锐的身手,以及死神般优雅的神态,显然是一个罕见的杀手。惊悚一刻,旗袍女郎的右手,不由得趁机去摸藏在丝袜里的手枪。
“哼哼,咱们的交易,用不着撩裙子。”杂佛手掌一翻,铁指掐住旗袍女郎的喉咙,不仅封堵了女人的呼吸,也更锁死了她周身发力的经脉。旗袍女郎的眼珠,登时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极尽爆裂的瞳孔上,狰狞着无限的痛苦。
仿佛是被绞索拉升,旗袍女郎的双脚,渐渐脱离了地板,像鱼尾巴一样软弱无力地挣扎。受伤的软骨组织,把猩红的血从她嘴角挤了出来。像折断一根细树枝那样,杂佛拧断了旗袍女郎的脖子。随后打开后窗,背起女人的尸体,跳了出去,没入茫茫雨降的黑巷。
提心吊胆的老板娘,守候了好一阵儿,实在听不见动静,才慌慌张张找来钥匙。房内早已是人去床空,桌角摆着一叠美金,并附了张卡片。写道:“姑娘的屁股很鲜嫩,我要带回家慢慢享用。”
丰厚的钞票在老板娘手指间唰唰响动,她才懒得去在乎那是一位怎样重口味的变态嫖客,反正带走的是一只野鸽子,像这样的妓女,在小东京多了去了。况且,帮会从不计较编制以外的人。
雷雨交加,闪电勾勒着美元。旗袍女郎的尸体,已经被扔进巷口拐角的垃圾箱里。用不了多久,老鸨子就要倒大霉了。
漆黑的雨夜总是令杀手兴奋。沙音木偶披挂着伪装,怀抱一支死神M200狙击步枪,像一具石像鬼似的蹲在高处。密集的楼群闪烁着雷电,木偶锐芒的目光朝山涧一般高峭陡直的地面望去。街道上滚淌着积雨,人迹空绝。
七百米远的一幢摩天大楼内,藏着两名潜伏的打手。桌上咖啡冒着热气,外号“顽石”的男子,一边无聊地洗着手里的纸牌,一边抱怨着天气。他的同伴仍站在窗前,用高倍望远镜向远处的巷子窥探,监视着一家极不起眼的汽车美容店。
“不用瞧个没完!这样的鬼天气,人一走出门就被水冲走啦。”顽石喝了口热咖啡,继续一个人无趣地玩纸牌。
“该你了,整天对着这条该死的街道,眼珠子都要掉了。”额头发青像是睡眠不足的同伴转过脸,吆喝着顽石。
懒洋洋的搭档,晃了晃脑袋,似乎很不情愿抬起屁股。不耐烦的同伴骂道:“我说你倒是快点啊!要我的咖啡变成冷饮吗?”
顽石悻悻地扔掉纸牌,咧着厌烦的嘴,朝窗子走过去。他用望远镜看了看外面大雨滂沱的世界。街上积水横流,全无人影。索性点了根烟,对同伴唠叨:“哼,咱们这算什么?整天跟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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