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帆岛》第200章


墨龙抓起餐巾,不慌不忙地擦着嘴。“警察先生,您都听到了?”
不堪忍受戏弄的拉德多,用手指敲着桌子。“墨龙先生,我必须提醒您!我现在坐在这里,是代表着政/府,代表着整个国家的公平正义。洛杉矶的所有警员,以及FBI的探员,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您的打手被人暗杀了。可您一点也不在乎,这是人命关天的大案子,如果解决不掉,我们吃不了,你就得兜着走。”
拉德多讲得慷慨激昂,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哈哈哈……”墨龙笑得直想喷眼泪,做出退让的姿态,挥着手说,“警长先生,我明白您想为这座城市恪尽职责。实不相瞒,我经营着不少娱乐场所。这样的生意,您是懂的,难免会有惹是生非的小混混。所以,我聘请了一些略晓拳脚的保安。可是公司有明文规定,这些保安必须是正规编制以内的成员,他们身上都文有铁龙刺青,为的就是不给政府添乱,出了事由我负责。那么您刚才说得那些……什么人命,他们身上可有我铁龙帮的刺青?——有吗?这个案子显然跟我没一点关系。”
拉德多被主人的狡辩将住了,但他并不慌张甚至是气结。警长此番而来,自然不是拿着鼻子碰灰。他重新坐了下来,命两名下属去门外等候。
墨龙侧了一下眼神,女秘书也跟着走出了会议室。
拉德多忽然变得和蔼亲切,仿佛刚才的那位警长不是他。“墨龙先生,有句话叫做‘独木难支’,说得极有道理。”
墨龙保持着谨慎,“怎么讲?”
“您现在的处境可不妙!若是还像这样,用一份早餐来打发公职人员,肯定是要倒大霉的。”拉德多既威胁又拉拢地变幻着表情。
墨龙料到了这一点,目光直视着拉德多。警长也同样直视着他,两个在做心灵的交锋。
空旷的会议室内,两个人久久地对坐,虽然不再说话,但彼此深入骨髓的目光,都想洞悉对方那潜藏在内心最隐晦的秘密。墨龙尚不知道,戕害家人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警徽锃亮的拉德多。他也更不会知道,这位暗示交好、想要与之勾结的警长,也正为了掩盖这个真相,才找上门来谋财害命。
相比之下,拉德多也不会知道,墨龙心中那早已打好的算盘,对他而言同样是一个噩运。
此时此刻,假如把各自的真相摊开在会议桌上,两个人非得掐在一起,啃破对方的脑壳,喝干血浆方休。
“好啊!哈哈哈……”墨龙突然大笑,以玩味的口吻表示接纳拉德多的邀好。
拉德多也笑了起来。但他心里却感觉,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幸灾乐祸的鲍迪,坐在大厅里看着电视新闻。没多一会儿,方先生便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鲍迪先生还满意吧?我早就说过,计划要一步接一步的来。昨天晚上,我们虽然没能活捉苍图,但碍手碍脚的铁龙帮以后会识趣儿一点。你要知道,那些打手可都墨龙的命根子。不过呢,我们的刀可不在乎那么多。——记住,一切只是时间问题。阎王要谁三更死,我绝不留人到五更。”
一自憋着窝囊气的鲍迪,似乎并不甘心领情,由于他目前尚未摸清足够的信息,只好对方先生怄着肝火说:“哼!兴许,他们是被雨淋死的呢?或者是患了急性感冒。”
“您可别侮辱我的刀。”方先生顿时不高兴,在电话里咬牙切齿,“苍图被捉之日,就是墨龙断头之时。你要再准备一笔钱。”
鲍迪惊得险些把眼珠摔碎在地上,之前交付的500万美金,已经令他觉着很吃亏,如今方先生居然又敢提钱的事,当场激怒了他。“住嘴,混蛋!你给我听好,要是再敢向我讨一毛钱,不,哪怕是一分钱,我就要CIA的人给人送去。懂了吗?混蛋!你拖得够久了,透支我鲍迪的耐心,是一项极其危险的行为。”
“呵呵……我是要你准备好钱,给他们两个人买墓地。蠢货。”指导员挂断电话。虽然言不由衷,但他却也试探出来,鲍迪已经是一根老甘蔗,再也榨不出一滴水来了。
拉德多从铁龙帮大厦一走出来,就接到了鲍迪兴冲冲打来的电话。“情况如何?你把绞索套在那个家伙的脖子上没有?”
警长大力关上车门,没好气地咒骂着:“见他妈的鬼!这个混蛋,他就像介意不洁的女人一样,对我芥蒂很深。就因为我跟你这个混蛋共浴过‘美人鱼’。”
在游客熙攘的蒙特贝洛镇中心,把玩着半杯啤酒的指导员,目送一位陌生人的背影走出酒馆。虽然对方一脸神秘,但他却清楚背后的真正客人是谁。他以六百万佣金接下了这笔刺杀订单。对方答应先支付一半的定金,15日之内提兑鲍迪的人头,之后补足余款。
指导员喝干了酒,舔着冒凉气的牙缝,用一双驾驭着过多阴谋而蕴显阴鸷的眸子,向人群打量一遍,没看到什么异常,这才起身离开。
尼克从圣莫尼卡码头回来,保安把他的汽车开进庭院的车库。罗威纳猎犬看到主人提着鲜活的红斑鱼和几大包腥味浓烈的鱼子浆走上台阶,老远就兴奋地直摇尾巴,扯着链条上蹿下跳。
杂佛和木偶的到来,以及苍图等人的安全转移,使长期消瘦、疲惫的尼克轻松不少。由于家中太多秘密,不方便请女佣来照料家务的尼克,决定给妻子米莎煲一顿营养美味的海鲜汤。
刚半个月就执意要出院的安德鲁,正由保安队长陪同,站在门口等候。安德鲁的一只胳膊,还蜷缩在胸前的白绷带里,湛蓝色眼睛略显骚动。
望着平安出院的年轻保安,尼克满脸亲切,赞赏和喜悦的目光表示着欢迎。
“先生……”安德鲁打了一声招呼。
保安队长面容沉重,把一份合约递给尼克。“他的膀子上有一根筋断了,已经……已经不再适合安保工作。依照法律,您可以单独解除和他的协约。”
尼克的目光没有从安德鲁脸上移开,便接过了那份合约,微笑着问他:“年轻的小伙子,有什么打算?嗯?”
安德鲁垂下头,忧郁的嗓音暴露了年轻人复杂的心情,“我……我想到查尔舅舅的牧场去,帮他看管奶牛,或者做点别的什么。”
阅历丰厚的尼克,能看出小伙子的失落,于是伸出他那像干面包皮似的粗糙的手,拍了拍安德鲁的肩膀,“别担心!等一切都过去,你会带着那位心爱的沙漠姑娘远走高飞的。”
看都没看一眼的合同书,被尼克塞进了安德鲁的口袋。“好了,上帝保佑。我还要去做晚餐。猎狗的那一份,就交给了你。”
三十多岁的尼克,驼着老头子一样憔悴干瘦的背,直径走向了屋子。
安德鲁的蓝眼睛,被诧异的喜悦冲得再度清澈。心生感激的保安队长,收回被主人的背影拉断的目光,怪趣儿地看着自己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小兄弟,淡淡地说一句。“上帝保佑!”
险恶的日子,像抹不去的星辰,一天接过一天。尼克放心不下苍图托付的三个孩子,由木偶周密安排,夜里大家见着面了。一见到亲密的人,昆帕帕便压制不住他那野性的喜悦,抱住尼克久久舍不得松开。土著小妹妹一张嘴就缠着尼克要玩具,简直要把尼克高兴坏了。
“感谢上帝!我的孩子们。瞧啊,你们的小胳膊都还很壮实。呵呵……”尼克挠着昆帕帕圆圆的小脑袋,格外亲昵地看了任敏一眼。
黛绦如墨,荷韵藏香的中国小姑娘,静静地立在一旁,呆亮着一双愕然却也柔软的黑眼睛。直到尼克怀疑地向她作了一个怪诞的表情,才使得久经恐惧拘守矜持的任敏露出了掩藏的微笑。
大概像逐渐适应了这种漂泊异国,终日躲避追杀的生活,任敏的脸颊回添了红晕,与人接触时也多了心灵的平静。
尼克暂时顾不上好奇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也不去揣摩杂佛在洛杉矶究竟还隐瞒有什么秘密。今晚,他只想和任敏单独聊聊,把之前遗留的一系列问题,好好地小心地非常谨慎地解释给她。希望在苍图苏醒后,自己对任敏坚持不懈的心理辅导,能够帮他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尼克把任敏带进一间安静的屋子,面对面坐在椅子上。温雅的尼克,有一双使人安详的蓝眼睛,没有哪个孩子不留恋他的和蔼。
“咱们来打个比方吧。假如我在衣袖里藏了一条毒蛇,却被你不小心抓到脑袋……”尼克握起拳头,把任敏的小手按在上面,给她以足够的想象,“然后我拿出一块糖果,想要和你交换,你愿意吗?”
任敏还不知道,尼克那微笑的面容背后,正怀着一种避讳式的不安。面对这种像游戏般的考问,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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