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有沉没的人》第11章

“是噩梦吗？”
“他为了救我，而掉进了黑洞里。”
“那不是必死无疑吗？”
“啊？”
“你没看电视里讲的黑洞就是个无底洞，有进无出的吗？还说如果太阳系里有黑洞的话，就是地球末日的一天了。”
我想起刚才翔给我解释的黑洞，和现在西里在电视上看到的黑洞，我就说出了六个字：“没文化，真可怕。”
“你！”西里想对我生气，却又发不起那个气。他对我很好，就像我哥哥一样对我好。也许他把我当成是在撒娇，故意鄙视他，他总是这么放纵我的任性。
“我怎么在你家？”
“你在我出现在你眼前的一瞬间晕倒在我家楼下，你是掐准时间了的吧。”他在我额头上用力地弹了一下。
“哪有，我要回家。”我吃痛地捂住我的额头。
“楼下的水还没退去，你确定你要回去？”
“不了，但是我要给我妈打个电话吧！”
“你，你自己睡我家的沙发，别想睡我的床。”刚还夸你像哥哥一样对我好，可是现在这算什么？小气鬼！
我下床给妈妈打电话，拨的是我家的座机，接电话却是美娜，虽然她的声音很甜美好听，可是我好讨厌，因为这声音的主人抢走了我的妈妈。
——喂。
——美娜？怎么是你！
——噢，是多莉吗？
——是我。
我说话的语气很不友好，我一想到我妈妈喜欢她比喜欢我多，我就很不开心。
——喂，多莉，我今天可是救了你哦，你还记得吗？
难道一切都不是梦？我被绑在火架上，还有被火烧。真的是美娜出来救了我？我还以为一切只是个梦。如果是梦的话，那么苹果和香蕉也是梦，那么不会有一个叫香蕉的为了我而掉进黑洞里了吗？
我陷入了沉思……
——想要解释吗？
美娜问我。
——什么解释？
我毫无头绪。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啊？什么。
——多莉，你累了，等你回来以后再说吧。
——喔，对了，今天涨了大水，街道都淹了，我在西里家，今晚就不回来了，帮我跟我妈妈说一声。
——好的，我会跟咱妈说的，再见！
——你！
——怎么？
——是我的妈妈！
——也是我的妈妈。
我真讨厌美娜，她居然挂掉了电话。
我又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为什么梦境却如同现实存在，而现实却如同虚设。我想快点回家，我想听美娜的解释。我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轰”地一声巨响。如同天崩地裂一样，我好奇地伏在窗口像下看，水里漂浮着一些像蜥蜴一样的动物。我看到有一只就停在一个人旁边，但是那个人看不见那只蜥蜴，我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天啊。”
西里被我的叫声吸引了过来，他向下面看去。
“看到什么了？”他问我。
“你没看到吗？”
“什么？”
“巨大的蜥蜴！”我大叫出来。
“没有啊！”
我一把推开西里，当我再次看下去的时候，水面一片平静，只是一个人也没有了，远处有一个人撑着一把红伞穿梭在大水里，突然的一下，人就消失了，只剩下红伞飘在水上面，独自游荡。
“啊——”我又尖叫出来。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刚看到一个撑着红伞的人在水里走着，可是突然的一瞬间，人就消失了，只剩下红伞一把。喏，你看。”我指给西里看。
西里顺着我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把撑开的红伞睡着水流飘飘荡荡。
“你大惊小怪什么，说不定是从哪里飘来的伞，还有你想多了？”
“不会。天啊，你快看。”突然红伞被扯到水里去了。
“难道有人溺水了？”西里问。
“不。你看，西里，楼下面。”
就在我们楼下面，一只一只的蜥蜴排成一排，从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好像在看着我和西里，虎视眈眈的样子。
“这是什么东西！”
“就是我刚才看到的。”
“可是是什么怪物？不行，我要报警。”
西里走近房间去拿电话报警了，我还看着下面，如果它们会爬墙，会不会就这样爬上来，把我捉住。
我胡思乱想着，思绪被西里拉回了现实。
——喂，警察局吗？我在大水里看到了怪物，像蜥蜴一样的怪物，它们好像吃人，我亲眼看着一个人被扯进了水里。
——喂，喂，喂。妈的，你才是神经病，居然挂我电话。
西里生气地走到我身边，他看我一动不动地朝楼下看去，他也弯腰，饶有兴趣地看去，没想到那蜥蜴已经爬上了墙面，眼睛似乎就是盯着我们的，朝我们爬来。
西里把我一把推进了屋里。再迅速关上了窗，还锁住了，拉上了窗帘。我吓得腿软得躺在地上无法动弹，西里一个人关好了房间所有的窗户，关上了所有的窗帘。
没有阳光的房间一片死寂，西里开了灯。我还睡在地上，我真的吓到了。我讨厌看到丑陋的东西，那蜥蜴不仅仅是蜥蜴，好像是蜥蜴人，头上长了角。看起来怪吓人的，并且恶心。
“嘭，嘭，嘭。”有东西在敲我们的窗户。
西里家住在二十六楼，这么高的楼，能敲窗的会是什么！不是鬼也还是鬼了。我吓得快要哭出来了。西里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拍打着我的手臂，告诉我：不要害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有他在。
我安心地点了点头。敲窗的声音一直不停止。西里起初叫我捂住耳朵不要去听，就不会害怕了。后来，他告诉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去面对。他放开我，朝发出声音的那扇窗渐渐逼近，西里要去做什么？他要打开窗户吗？
透过窗帘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西里慢慢撩起窗帘，一只蜥蜴人正趴在窗上，直勾勾地看着我，对，透过西里看着我。西里也觉得很奇怪，就回头看我，我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变化，我只知道西里看我的眼睛放大了很多倍，他似乎吓到了。
“啪”地一声。窗户被蜥蜴人打碎了，现在他就在外面，西里和他只有几步的距离，但是他一直只看着我，西里在他面前如同空气。
我和蜥蜴人对视着，我讨厌他眼睛里的瞳孔是一条细长的线。我讨厌他，讨厌他。我在内心里重复着讨厌他，讨厌他……
他继续敲打着窗户，我和西里都吓傻了，动都不敢动。蜥蜴人从他敲出的窗户洞里，进入了西里的家。原来是用两只脚走路的，他慢慢朝我走来，我害怕极了。
“嘭”。
从蜥蜴人的头上传来的声音。原来他无视西里，西里就在他身后悄悄举起一个木凳朝他的头砸去。蜥蜴人只是暂时晃了晃，又稳住了步伐，回头看着西里，对着他说：“滚开。”
再转头温和地对着我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找到我？”
“是的，我找了很很久。”
“多莉，你真的和它长得很像。”西里站在后面说。
我用手摸起我的脸，凹凸不平的，难道那是鳞片，我又看向我的手，居然也是布满了鳞片。不，我怎么可能是蜥蜴人。不可能。可是，事实就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无法不接受。
“你是谁啊？”我朝蜥蜴人问去。
“我是你未来的丈夫，我叫主，现在请你跟我回去。”
“不。”我下意识地拒绝他，我不要去一个全是蜥蜴人的地方。
“如果您不跟我走，我将会杀了这个人类男孩。”主朝西里走去。
主逼近一步，西里就退后一步，直到主把西里逼到墙边，西里无路可退。旁边书架上的小盆栽被振了下来，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泥土散落一地。
这个笨蛋西里，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记得跟我说：“多莉，别跟他走。”
“好，我跟你走。”我对着主说。
我不想看他伤害西里，那是我的好朋友。我愿意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痛苦，而不让我的朋友受一点儿的苦。
主走过来，他想扶起我。但是他一碰到我，就被我身体里发出的金光荡开了。
“这，是什么？”主问我。
“我不知道。”
“我还会回来的。”主从窗户跳了下去。
西里看着我，又惊讶得嘴巴都变成了O型。
“干嘛？”
“多莉！你是变色龙吗？你身上的鳞片都消失了。”
“是吗？”我低头看着我的手，变回了人类的模样，又摸了摸我的脸，细皮嫩肉的。虽然我在人类里长的不算最好看的，但是也比变成蜥蜴人了好看。
也许蜥蜴人并不是都丑，只是我们见惯了人类，会把一切往自己的身上靠，以自己为标准，一切与自己不相似的就会很排斥。
“多莉，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