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爱方休:择界》第69章


样子,可惜,可惜,我也只是惊鸿一瞥,他已经离开我了。
前世的事情尽管都藏在心里,反而是他前世的模样有些想不起来,仿佛是滴进清水中的一滴墨汁,慢慢地化开来,尽管总能留下痕迹,却是越来越淡,变得模糊了,要用很大的力气去回想,还未必能够想得起来。
碧玺显然对不能再很亲昵地接近我感到不满,他对我说的真相,没有多大的兴趣,一只耳朵听进,另一只耳朵进出去了,然而我必须要说给他听,说给青鸾听,说给自己听。
“我把你藏在这里是因为外面有坏人要抓走你。”连带着也要抓走我,不过是我没有给他们合理的借口,“当年,你用盘古大法回去以后,到底经历了什么,碧玺,你能想得起来吗,哪怕是蛛丝马迹,你把能够想起来的告诉我,好不好?”
他对我发髻上的簪子起了更大的兴趣,绕到我身后去,软软的手臂抱住我的脖子,用下巴去点那颗很大的水晶珠子:“这个真好看,以前没有见你戴过。”
青鸾见不得我伤心的样子,劝慰我道:“你逼他也没用,他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了。”她眼睛一亮道,“要不,我们再去找那位白先生,再问他讨要些醉生梦死的酒来,没准给他喝了,他就能想起来了。”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你想不起来,那些东西还在你身体里,不过是锁上了门,醉生梦死就像是一把合适的门钥匙,将紧锁的门打开,你就能轻而易举地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而他是不同的,他的灵魂残破不全,如果喝了那个,本末倒置,我怕他会立时丧命。”我索性将发上的簪子取下来,塞到他手里,“你喜欢的话,你拿去玩。”
他看看手中的簪子,又看看我,极其认真地摇摇头道:“拿在我手里不好看,你戴着才好看,我想看你戴着的样子。”很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帮我重新簪好,才满意地点点头。
“他只记得你了,是谁帮他搜集的一魂三魄。”
“我的父亲,我一直不知道父亲用了什么手段保全了这样的碧玺,又将他藏印于若雪寺,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后来,我想明白一个道理。”
☆、不想遗忘
也曾经想过要妥协的,想安安稳稳地陪着在若雪寺的碧玺过完余生,几十年的光景,不过是一眨眼,来生来世的事儿,谁也说不好,可以不用太计较的。
直到上一次来若雪寺发现,我用那剩下的一魂三魄做成的碧玺并非可以长久与我相伴,一起变老的,渐渐的,他的身形变得不再扎实而稳定,就像青鸾的手可以清晰地穿透过他的身体一样,很快的,我也会抓不住他,慢慢地变淡,直到消失。
“青鸾,如果不是你的出现,连同我与碧玺一起的那些记忆都开始变淡了。”我看着眼前的人,学着他的样子,抬手触摸他的脸颊,柔软的,属于少年人的紧实皮肤,至少这会儿他还是活生生的,“有一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怎么都想不起来第一次见到碧玺是何种的情况,我努力地坐在床边,想了很久很久。”
“你说的是在天界还是转世以后的事情?”青鸾小声地问道。
“都有,或许是我的原因,也或许是他的原因,但是我不想遗忘,每一个瞬间,我都想牢牢得记在心上。”
“那你也不能擅自去研习盘古大法,你知道的,你知道一旦研习成功,你总会忍不住回头去看,这种事情是有违天命的,是被禁忌的。”青鸾还在竭尽全力地想阻止我。
我没有放开手,碧玺将脸颊依偎在我掌心中,细细地厮磨着大概是因为我很少与他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他觉得惊喜,觉得欢悦,粉色的唇瓣绽放而开,轻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你不问我去哪里吗?”
“为什么要问?”他的修长睫毛掩盖下来,留下一排浓重的阴影,声音很软很软,“我只想与你在一起,到哪里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他就像一面最最诚实的镜子,那些心里其实一直在想在念的话,那些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话,那些以为走过天真的年纪就应该深埋在心里的话,他说的那样自然,那样好听,那样的叫人舍不得放不下。
青鸾望着我们,她缓缓地向后退了一步,依然在望着我们:“我想,你们心里都已经做好了决定的,从你下决心去研习盘古大法开始,你的心就是坚定不移的,以前你们就是一对,如今他的眼里,只剩下你,再没有别人了,容颜,我想我真的明白了。”
事不宜迟,我拨开了手,见碧玺脸上显出一丝失望,冲着他笑道:“出发前,我还要做些准备的,你来帮我好不好?”
“好,好,只要是我会做的。”
我双手齐挥,将埋于身体深处的日月情轮同时放出来,老朋友,太久没见到了,月情轮仿佛是有灵性的绕着我转了一圈,才停下来。
“这是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碧玺压制不住眼中的惊讶问道。
“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很想把关于我的所有记忆都告诉他,与他一起分享,因为我知道眼前的他能留在我身边的时间很短了。
☆、阵法
日情轮听从我的指挥绕着碧玺转了几圈,似乎在熟悉这个对它而言的陌生人,我用安慰的笑容告诉他:“你原地坐下就好。”
碧玺很听我的话,他的神情充满跃跃欲试:“是不是很快,我们就能离开了。”
“是的,很快。”日情轮停留在他的头顶,将直射下来的光线遮挡反射开,笼罩住碧玺全身的,是日情轮独有的,金黄色的光芒,柔和的,温暖的,我回头对青鸾说道,“青鸾,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情。”
她看着我,目光悲悯,在听到最后两个字时,她似乎要哭了,又强行忍住,不让自己的情绪过于显露出来,在她那张少女般的脸上,两种神情扭曲纠缠在一起,叫人不忍:“容颜,我能帮你的,我总会帮你们。”
青鸾说的是你们,包括了我与碧玺。
我依然笑着道:“青鸾,其实你是我们最要好的朋友,几生几世,不离不弃。”
她扭转过头去,再不肯直视我,怕我看到那些眼泪,怕让布阵中的我会分心。
“等会儿阵法启动,若雪寺周围的结界会被一道道自行打开,到最后的异象在所难免,我想请你帮忙护阵,无论是谁赶过来阻止,都请你争取时间,给我宽裕的时间,让我带着碧玺走,也不要让我会伤害到其他无辜的人。”
青鸾是最明白我话中涵义的,如果有人对着阵法中的我出手,即便我无心伤人,也会像上一回碧玺对待她一样,阵法本身带动出来的巨大力量,瞬间就可以摧毁掉其性命,任何一个在看到异状会得赶过来的人,必然都是与我有干系的人,无论是谁,都不要再牵扯进来。
月情轮慢慢放出银白色的光芒,与日情轮的截然不同,那光芒冷冽而清亮,凉浸浸的,彷如是一张无孔不入的网,泻满地面,日情轮像是接收到它的感应,将自己的光芒收敛而起,最终在碧玺百会穴的正上方变成只有拳头大小的一团,但是无论月情轮的光芒多么耀眼,也掩盖不住那团特立独行的金色。
砰地一声,结界被两者相互抵触的力量打开了第一道。
随着声音越来越明显,打开结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已经不知道建造了多少年的若雪寺在目光中变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土崩瓦解。
我依然猜不透,当年父亲为何选择在若雪寺埋下这最后的因果,记忆中,明明是看到父亲咽气,那些凋零的花朵还铺陈在原地,脚尖踩下去像是能够听到轻微的呻吟声。
若雪寺是一场开始,也是一个结果,如果说兜兜转转,到头来,不过是一个圆圈的话,那么站在起点和终点的我们,始终是会碰面的。
碧玺依然端坐在日情轮的光晕之下,双眼已经紧紧地闭合起来,那些金黄色的光,随时能够穿射过他的身体,将他变得像尘沙一般,再也拼凑不起来。
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随着第十一声的动静,若雪寺下面的根基裂开无数条蛛网般的缝,避让过我们一站一坐的位子,向着更远的地方延绵而去,青鸾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她留给我的还是那个英气勃勃的背影。
☆、防护之盾
羽族的女子,羽族的青鸾,守约到义无反顾的好友。
我想眼眶中热热要流淌出来的东西,已经不仅仅是眼泪,跟随着要宣泄出来的感情,太多太多,以至于自己都没有办法形容。
第十二道结界打开时,声音很弱,如果不仔细听,会错以为是一片飘落的树叶,或者是小石子投入湖中的涟漪,细微而曼妙,被共鸣震动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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