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_来风至》第62章


俊?br /> 未等谢璋回答,景行抢先道:“你是不是还要问我,我利用你扳倒夏履,扳倒太子,扳倒一切对我宏图霸业有阻碍的人,接下来打算用什么办法扳倒你?”
“谢承湛,你要是不会说话,我不介意亲到你会说话为止。”
谢璋垂着头,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之中。
他从未见过如此咄咄逼人的景行,景行一直是冷静而寡言的,能用行动解决的从来不屑去多费口舌。
景行:“你在躲什么?”
谢璋最终在景行
的注视中败下阵来。
景行说的没错,他一直都在躲避。之华在世时,绕是恨意滔天,他仍然躲避着与皇帝之间微妙的关系;之华死后,他又躲避着宗族里死去亲人的拷问;而如今听到一两句未定真假的话,他都躲避着,不敢去与景行对峙一二。
他在躲避什么?
大约在灵魂深处,矛盾与犹疑在他心间建了一间沉甸甸的屋子,又兀自关上了门。
身为事外之人,谢璋可以冷静地让景行如何战胜黑暗,却无法让自己逃离黑暗。
不知何时景行已来到谢璋身边,几近温柔地问道:“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谢璋抿了抿嘴,半晌,沙哑着声音道:“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灯火映在景行瞳孔之中,明明灭灭的像极了冬日的星空。他凑到谢璋耳际,脸上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最初的早有预谋,最终的情难自禁。”
第五十七章 行动
说不清是谁先吻上谁的。
炙热的情意在四目相对中无声的迸发,微茫的夜色中谢璋一抬眼,便撞进了一双饱含欲望的眼。他脑中一片空白,唯有景行方才说过的话,一遍一遍的在脑中回荡。
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
营帐里灯火明灭闪烁着,景行拥着谢璋,几乎要把谢璋整个人都嵌入怀中。
两人在战场重地吻得难舍难分,景行的唇覆上来,谢璋都能清晰地听见双唇辗转间的水声。可这并不会让谢璋觉得羞耻,反而有一股难言的安心与饱胀的酸涩涌上鼻间,几乎呛得谢璋红了眼眶。
谢璋被景行推倒在帐中的榻上,昏黄灯火中,景行将额头抵在身下之人的额头上,缓缓分开的唇间,一条细细的银丝牵扯出来。
景行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一面以指尖将银丝挑起,一面挑了挑眉。他比谢璋高大许多,整个身体的重量尽数覆在谢璋身上,让谢璋动弹不得。
谢璋没好气地将手掌撑在景行的双肩,大有“你敢在军帐中乱来我就断了你的手”的仗势。
景行的声音自胸腔中沉沉发出:“我千里迢迢随你来兰州,你就让我亲一下?”
谢璋笑意盈盈地答道:“你不是亲了两下么?”
分明是灯火微茫的暗夜,景行却透过微弱的光线,看见谢璋那双桃花眼中湿润的颜色,如同春雨之后,澄湛的天幕。
他便再次情难自禁地亲上去,唇齿反复在谢璋碾磨片刻,而后凑过去靠上他的肩,身体严丝合缝地与谢璋贴在一起。
难能可贵的安宁。
在遇到谢璋前,景行的梦里大多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这片黑暗合着年幼时的鬼影重重,总会在午夜梦醒时分,如同跗骨之蛆,一口一口地吞噬自己。
蓁姨说这是因为他缺乏安全感,渴望触碰与抱拥,还不顾他的反对执意缝了许多布偶塞到他的屋子里。
“人在暗夜里走得太久了,就不愿意去相信光了。”
起初他是不信的,因为他不是不愿,而是不屑。
直到有一夜,谢璋入了他的梦,还提了一盏灯。
他本想以风霜裹身,枕着鲜血淋漓的往事只身睡去。不曾想,有人在他的梦里,揣着万家灯火朝他走来。
谢璋道:“我还以为你与七皇子在同一条船上。”
景行将手环在谢璋腰间,阖上眼道:“与我在同一条船上的只有你。”
“这话说的好啊景大人。”谢璋翻身而起,双手托起下颚,微微向景行所在的方向歪了下头,“那万一船翻了,下船的绳索是给你还是给我?”
景行知谢璋说的是玩笑话,眼也不睁,手臂一横就将谢璋拉至身边,西北的夜里着实寒冷,景行靠着谢璋暖烘烘的身子,片刻也不想挪开。
擦擦蹭蹭的,就生了些旖旎的心思。方才几番亲密接触后的余韵仍在,景行微眯着眼,耳边是谢璋一张一弛的呼吸声,他手臂一滑,就在谢璋扣得不甚紧密的衣带中游走了一遭。
谢璋却在此时不依不饶起来,他摁住景行为非作歹的手,用一种几乎冷酷的语气凑在他的耳边,问道:“若当真事成,谁坐那个位置?”
景行:“……”
半晌,他睁开眼,使了个巧劲,肆无忌惮地将谢璋浑身摸了个遍,一边摩擦着他薄衫下的肌肤,一边将他压在身下,沉声道:“床上不谈公事,嗯?”
谢璋冷酷不起来了,景行略带薄茧的手在他身上不断点火,叫嚣着要烧断他脑中最后的一根弦。
……
直到日光微
白,朔风连绵吹上枝头,吹起了不知何处飘来的兰花香。
京城事务繁杂,景行匆匆赶来,又匆匆离去。
谢璋醒来时,被褥齐整地盖在他的身上,而床边只有景行昨夜留下的一包香囊,清淡的花香中夹带着些药材的味道,想来是他用来助眠的。
他在床边坐了好一会,缓了缓酸涩的腰,便见孟鸣争掀帘而入,疾声道:“快快快承湛!”
谢璋:“怎么了?”
孟鸣争一愣,皱眉问道:“你声音如何哑了?昨夜受了风寒?”
谢璋:“……”
他张了张嘴,正欲不知作何解释,孟鸣争便无所谓地挥了挥手,道:“你若身体受得住,便与我一起去前线,谢将军稍人带话,准备行动了。”
第五十八章 陷阱
谢澄当日的计划是趁乌尔都来西北边境之时,自己携一队兵马绕后等待时机。若乌尔都的大儿子奎尼还在乎他父皇的性命,派重兵护送,那么在前线的孟鸣争与谢璋便可以趁此机会攻打柔然大军。
孟鸣争一大早便收到了谢澄的消息,于是迅速召集兵马,确认方阵齐整之后,才与谢璋一起按计划行事。
阵队浩浩汤汤地朝着柔然军的驻扎地而去,谢璋与孟鸣争打头阵,马蹄溅起了一路的尘土。
孟鸣争不经意一回头,就见谢璋扶了把腰,纳闷道:“你今日怎么了?”
谢璋动作一滞,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回缰绳上,扯了扯嘴角:“大概是伤寒严重,后背有些酸疼。”
孟鸣争半开玩笑地说道:“唉,你怎的几年不曾行军打仗就变得如此娇气了?”
昨夜某人将他狠狠折腾了一番,惹得他后半夜险些直接睡死过去。可他不可能将此事对孟鸣争说,只好一面暗暗接下“娇气”的帽子,一面在腹诽景行。
孟鸣争放松了缰绳,任由身下的马放慢了脚步,与谢璋并行。
谢璋侧身看去,便能看见他微微扬起的下颚,与状似回忆的神情。
“说起来,我在西北待了也快有十多年了。”
若说谢璋的参军历程坎坷而曲折,那么孟鸣争则是顺风行舟,一路高歌。
他在十几岁的时候便跟着夏履与慕容燕的军队了。那时晋朝内乱,大多百姓都过着捉襟见肘的日子,孟鸣争一家也不例外——他父亲重病,母亲为了求得一线生机,便去衙门面前求情,希望这些衣食父母官们能正眼瞧瞧他们,结果被无情地杖毙在县令府的大门处。
彼时慕容燕的起义军正好经过,孟鸣争为了活着,便跟着队伍,成为了一名“叛军”。
那时的愿望仅仅是能有一口饱饭吃,不必挨饿受冻,不必在深夜抱着单薄的被褥,担忧天亮后的早饭去哪里寻。
后来孟鸣争被分到了西北一带,从微不可闻的小人物,一路晋升到了统帅的位置。
陆姓天下的时候,世人都说那是一个软弱的时代,门外有豺狼,门内有虫蚁。在位者南下巡访时,眼中也只看得见月桥花院,嘴里只吟得了翠幕风帘。
而后风云变幻,慕容氏攥着黄袍走上了台阶,强硬地站稳了脚跟。
于是又有人说,这是一个闭口不言的时代。
孟鸣争在西北打过大大小小无数的仗,却只认一个道理。
无论是什么样的时代,战争是永不止歇的。
他看了眼逐渐升高的旭日,怅然道:“希望我有早日告老的那一天。”
仗打得多了,就期望着歇一歇,将目光放在寻常百姓家,看看他们过得是什么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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