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大谍战》第158章


“这不是小事一桩吗?”张景惠承诺说,“只要你给我面子,我包到底。我跟野副昌德说说,一句话的事,叫他派兵护送你回去不就完了吗?一来安全,二来在乡亲面前抖抖威风。”
白月朗心中暗喜,嘴上却说:“那好样吗?太招摇了吧?”
张景惠说:“没事,有人想招摇还招摇不成呢。”他坐到白月朗身边来,伸手从后面搂住白月朗,凑过酒气熏天的嘴就想亲她。白月朗用一本杂志挡开了他的嘴。
张景惠不高兴地说:“你总这么假清高,我可生气了!”
白月朗敷衍地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希望苟且,你想要办成这事,必须明媒正娶,名正言顺。”说着站了起来。
张景惠见她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只好说:“好好,依你。回去我就把家里那些老娘们全打发了,你说的也对,一个国务总理,一个大明星,婚事得办得轰轰烈烈才行,别委屈了你。”
8
亚细亚号在松辽平原夜暗中穿行,探照灯光束扫着两根钢轨,飞速地拉近,又永远拉不到尽头。
车过陶赖昭,停车一分钟,一个穿薄法兰绒大衣、戴金丝眼镜、提鳄鱼皮手袋的三十多岁的时髦女人上了二等车厢,看那装束,不是官太太,也是贵妇人,一上车就用流利的日语与车警、乘客打招呼。
梁父吟抽完烟回到座位,监视他的那个“礼帽”还没等回座,新上车的女人便坐在梁父吟对面,监视者只好坐在过道另一侧空座上。车启动后,贵妇人指着茶几上的一张报纸问:“先生,你这张报纸不看了吧?”
梁父吟微笑着说:“不看了,小姐请便。”
那女人便拾起来看,她忽然问:“先生,你看,这报上又说哈尔滨闹鼠疫的事了,人心惶惶,你知道有什么办法预防吗?”
梁父吟怔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盯梢者,不免有些激动,这是他离开警察总部大楼前新得到的暗语,想不到在快车上就用上了。他赶忙用暗语回复说:“只有一种办法,消灭老鼠。”
女人说:“老鼠在洞里,灭得了吗?”
梁父吟说:“所以危险无法解除啊。”
女人又问:“这个时候你还到哈尔滨来,你不怕?”
梁父吟说:“我正想把我的亲戚都接走,逃离危险。”
暗语都对上了,两人交换了一个深情的目光,梁父吟看了一眼监视者,暗示这女人说:“别看是二等车厢,也有蚊子,从新京上车,就让蚊子叮上了,咬了一个大包。”
女人明白了,看了盯梢者一眼,说:“天都快下雪了,蚊子还没冻死?”
梁父吟说:“可不是。”
梁父吟苦于无法摆脱监视人,终于想出了招,就提议玩文字游戏,以消磨旅途的寂寞难耐的时光。
时髦女人矜持地一笑,没有反对。梁父吟用手盖住一个纸条,问她:“一加一不等于二,你猜这是什么字?”
这女人果然聪明无比,张口就来:“姓王的王。这太容易了。”
监视者注意地听着。
梁父吟笑了说:“对了。”他松开手,纸条上有个“王”字,趁监视者不注意,他迅速在王字下边添了个新德二字,变成“王新德”。女人把这字条不经意地捻在手心里。
梁父吟又在纸条上写了一个字,然后用手盖住,说:“二月平,打一字。”
女人用手指头在茶几上画着说:“二加个月,这也不念字呀。”
梁父吟说:“你以为都是一加一不等于二那么简单呀!”
监视者也来了兴趣,忍不住了,插了一嘴:“两个月平行并列不是二月平吗?”
女人拍手说:“对了,是朋友的朋。”
梁父吟张开手,纸条上果然是朋字,那个监视者还伸头看了看。趁他打哈欠,梁父吟又在朋字上添了周,下边加了武,变成“周朋武”。女人又把字条团到一起,握在手中。
梁父吟又写了第三个字条说:“这回来个成语猜字,先礼后兵,打一字。”
女人歪头想想,开始胡乱猜:“是哈尔滨的滨吧?再不是军字?”
那个监视者已毫无兴趣,倦怠地打起瞌睡。机会到了,梁父吟说:“这是斌字,文武斌,不是先写文后写武吗?当然是先礼后兵了。”他松开手,在原有的斌字上加了个张字,看监视者已打起了鼾声,梁父吟一口气在纸条上写了一串人名。又在另一纸条上写下“三十六计,走为上”,那女人看过,梁父吟自己揉烂在手里。
女人藏了那张字条问:“还有吗?来两个好猜的。”
梁父吟打了个哈欠说:“困了,不玩了,我今天破的字你好好记住,回去考别人。”
女人会意地说:“我也学了一招,可以应付了。”
凌晨,亚细亚号停靠在灯火辉煌的哈尔滨站,车站放送器反复播放着“亚细亚号特别快车到达终点站哈尔滨”的信息,接站的、出站的一片喧嚣声,附近喇嘛台的钟声也响了,悠长而响亮地震撼着夜空。
梁父吟与摩登女士一同下车,监视人磨磨蹭蹭地在后面跟着,女士问梁父吟说:“先生直接去亲戚家吗?”
梁父吟说:“天太早,人家还都没起床,不好打搅,我想先找家旅馆。”
女士就提议,像他这种有身份的人,最好住道里中央大街的马迭尔旅馆,离车站又近,地段好,又舒适,就是贵点。
梁父吟说他每次来都住那儿。
女士挥挥手说:“那就后会有期了,有机会再跟先生学猜谜。”
梁父吟一笑说:“雕虫小技而已。”
9
张云岫把杨小蔚领进黑咕隆咚的教学楼,也不敢开灯,为避免发出声响,二人都脱了鞋,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推开一间没锁的教室,张云岫带杨小蔚进去,说:“你先将就一宿,别开灯,别出声,明早晨再给你找地方。”
杨小蔚打了个嚏喷,又赶快捂住嘴。张云岫觉得天凉了,答应一会儿给她弄件棉大衣来。
杨小蔚不让他麻烦了,说:“再有几个钟头就亮天了,还不好将就吗?”
张云岫临走时小声嘱咐她:“千万别弄出响动来,若叫塾头、舍监们知道了,那可坏事了。”说完,他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外面风很大,风吹电线和树木呜呜作响,杨小蔚抱着肩坐在讲桌前的踏步上。黑暗中,钟鼎缓慢地向她走来,他似乎很凄苦,柔情蜜意地对她说:“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只要你不背我而去,我就不虚此生了。我要带你远走高飞,到一个不用担惊受怕的地方,去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田园生活……”
杨小蔚一抖,心里想,难道,那时他就干了违背良心的事了吗?这话太像了。没做亏心事,他怕什么?为什么不敢在人群里待着?
黑暗中,又出现了那可怕的空房子,钟鼎为什么要把她锁了进去?她反抗,不让他锁门,钟鼎不是说了这样的话吗?“小蔚,你别怪我,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你好,过后你就明白了。”
过后明白什么?张云岫的话印证了钟鼎的无耻。“你与他接触最密切,难道没发现他的反常之举吗?”
不知是冷,还是恐惧,她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杨小蔚忽然推开门,跑过长长的走廊,跑出了建大。
杨小蔚脚步匆匆地在长春街头奔跑着。她一口气跑到济众镶牙院门附近,天已放亮了。她不敢贸然前往,在对面当铺前隔街观望,但见镶牙院门上有锁,附近有几个便衣特务走来走去,显然在监视。
杨小蔚从三马路西口一露头就发现这里不安全了。她脚步迟疑了一下,向着黑胡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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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1
杨小蔚一口气跑回锁过她的房子,屋里居然有微弱灯光从门缝透出,她很惊奇,难道宪兵队把钟鼎放回来了?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趴门缝向屋里看,果然是钟鼎在里面,他没开电灯,只点了一根蜡烛。他一脸愁容,外面稍有响动,他都悚然心惊地张望半天。
杨小蔚突然推门进来,钟鼎如同见了鬼一样跳起来,退到墙角,直到认出是她,才渐渐平静下来说:“你,你叫我好找啊,你跑哪儿去了?”
杨小蔚一声不吭地逼视着他,弄得钟鼎六神无主。他把门重新关好,悄声说:“回来就好,没出事就好,我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呀。”
杨小蔚问钟鼎:“你为什么把我像囚犯一样锁起来?”
“还不是为了你好?我得阻止你也去刘家烧锅开那个会,不能让你被宪兵队抓走,锁了你,是想让你躲过一劫。”
钟鼎也许不明白杨小蔚此时的心境,他说的是实话,却恰恰等于敞开了他卑污的灵魂。“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日本人昨晚要动手在刘家烧锅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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