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大谍战》第187章


甘粕正彦想不出是一件什么事困扰着他。又出了什么大事吗?
梅津美治郎走到写字台前,拿起一份《大同日报》,问:“你看过今天的《大同日报》没有?”
甘粕正彦说:“刚下火车,接到通知就来了,还没看报,怎么,开天窗了,还是文章出了毛病?这可是弘报处职责范围内的事呀。”
梅津美治郎说:“不是报纸的事,报纸上有作田庄一一篇声明。”他把报纸递给甘粕正彦。
甘粕正彦一看,大字标题是:
建国大学总长兼法政大学校长作田庄一将出庭为建大十三名被捕的政治犯学生辩护
甘粕正彦吃了一惊,这可以算是闻所未闻的了,他认真看过全文,轻描淡写地一笑说:“作田先生又要独树一帜了!”这话含有几分讽刺和不恭。
“是啊,”梅津美治郎说,“这位仁兄凭着他的声誉、地位,屡屡给我们添麻烦。”
其实对作田庄一的办学理念和对知识阶层的怀柔手段,甘粕正彦是赞成的,并曾引为同道。但在甘粕正彦看来,怀柔和放纵可不是画等号的。作田庄一屡启祸端,喜欢标新立异,他把北大的教授苏益伦、鲍明钤请来讲学,就触怒了华北驻屯军司令寺内寿一大将。
这件事,后来梅津美治郎让甘粕正彦查了,他请来讲学的这两个人确实都参加过华北反日游行,还发表演讲,难怪寺内寿一发火。
问题在于,作田庄一一再胡来,最终并没有人能把他怎么样,甘粕正彦提醒道:“将军想必知道背景吧?”
“我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他给天皇讲过课吗?”
“是的,这就足够了。这只令人讨厌的苍蝇落在了老虎的头上,你还真不敢下拍子打呢。”甘粕正彦说得何其形象!梅津美治郎笑了起来。
甘粕正彦并没有什么锦囊妙计,只是说:“作田庄一是个执拗而偏执的人,梅津司令官最好找他开诚布公地开导开导,晓以大义,否则,一旦他一意孤行,就不好收拾了。”
“问题在于,我不是没跟他长谈过,也可以说是他找上门来的,收效甚微呀。”
甘粕正彦有几分惊讶,问:“难道作田庄一找将军说要替学生辩护?”
梅津美治郎说:“开始更不像话,居然要求把他的十三个被捕学生放掉。他公然说,血气方刚的青年有过激行为、有反日言论很正常,应当宽恕,他可以领回去,由他管束。”
他居然越俎代庖,凌驾于关东军之上!梅津美治郎真疑心他神经出了毛病。
甘粕正彦问:“劝他也不起作用吗?”
梅津美治郎直摇头,“他根本听不进去,后来作田庄一竟然威胁说,不放人,他就要组织阵容庞大的律师团,出庭为那些人辩护。”
甘粕正彦禁不住发笑,“这真是匪夷所思呀。”
梅津美治郎对作田庄一说的话也算很重了,他明确告诉作田庄一:“为国家的敌人辩护,这种事,不能在我主政的满洲国发生。可作田庄一铁了心了,想把生米煮成熟饭,居然抢先在报纸上发表了他的态度,这不是公然向大日本利益挑战吗?”
梅津美治郎觉得作田庄一这件事,事关重大,如不制止,后果不堪设想,这不是内乱了吗?作田毕竟是个有社会影响的人,他真的出庭为反日学生辩护,辩胜辩败,都是他们的失败。
经过仔细权衡,甘粕正彦郑重表态了,他说:“我主张,必须让它胎死腹中。”
谈何容易?梅津美治郎很憷头,说:“作田庄一这个怪人会轻易放弃吗?动硬的也不行,投鼠忌器是不能不考虑的。”
甘粕正彦试探地问:“案子将如何审理?”
梅津美治郎问过特高课了,说:“那批学生的案子刚刚移送到高等法院,还要复核,距离开庭还有一段时间。”他的意思,再想想别的办法补救一下。
甘粕正彦倒有个釜底抽薪的主意。他说:“作田庄一不是组织了一个律师团吗?没有哪个不怕戴上反日帽子的,只要将军稍作手脚,作田庄一的律师团顷刻间就得土崩瓦解,树倒猢狲散,剩他一个光杆司令,他也就蔫退了、不值一提了。”
梅津美治郎一拍手说:“妙,这样最好了,最好他自己识趣,偃旗息鼓。否则闹出来,对他出手重了,天皇那里也不好说。还有,甘粕君要注意一下作田庄一的动向,会不会被人利用?如果是这样,反倒容易唤醒他了。”
“据我所知,作田庄一不善交际,尤其不怎么与中国人来往,只有一个特例。是他在牛津大学同学白浮白,是新京一国高校长,又被作田庄一聘到建国大学作兼职教授。”甘粕正彦说。
这就对了,梅津美治郎思索地“哦”了一声。
甘粕正彦说:“也许司令官在某个公众场合见过白浮白,白浮白是满洲国协和会副会长,以社会贤达资历充任,虽然是兼职,也够显要的了,此大一直以日满协和楷模自居。司令官不会不认识吧?”
梅津美治郎说:“我当然认识他,而且不止一次在一些场合上见过面。白浮白给我的印象远比张景惠要好,难道这个人不可靠吗?”
甘粕正彦也说:“你没有理由怀疑他。他很低调,为人中庸、油滑,但对日本人十分友好,好合作。好多人骂他汉奸,包括他的子女,给他起了个外号:白协和。”
梅津美治郎不由得笑了,“这外号很好啊,我们一向提倡日满协和呀!”
甘粕正彦说:“可在中国人心目中,协和和汉奸是同义词。”
梅津美治郎说:“哦,那这人不必怀疑了。不好办的是,为作田庄一出庭辩护的事,白浮白也站了出来。”
这消息令甘粕正彦很吃惊,“白浮白为这事出头露面了?这很不寻常啊。”
梅津美治郎说:“白浮白找了我,这又让我犹豫了。白浮白也是作田庄一律师团的成员,唯一的一个中国律师。他那句话让我很感动。他说,在中国人眼里,他是汉奸、卖国贼、奴才,如果连他都不敢讲真话了,就实在可悲了。我怕冷了他的心,那可真的没人给我们卖命了。”
虽说这样,这事毕竟非同小可。甘粕正彦觉得,宁可在别的事情上给白浮白补偿,这件事不能让步。他定了定神,说:“有一件事我还没报告总司令官,白浮白的女儿在我手上,白浮白还不知道。”
梅津美治郎一指宽大的写字台,在厚玻璃板下就压着一张白月朗的非常漂亮的剧照。他不禁大惊,“是这个得艺文赏的白月朗吗?你把她抓了?这不是满映的招牌吗?”
甘粕正彦说:“应当说是软禁。在通化发生的事,她是不得已,白月朗牵扯进一个大案里,是共党走私药品案。”
这又是一件棘手的事,梅津美治郎问:“白月朗是从犯吧?”
甘粕正彦说:“她是受人利用的。”
“既如此,快放人,别让白浮白为这个再伤心。”
甘粕正彦说:“总司令请放心,我会妥善处置,我现在是用白月朗钓大鱼,不会难为白月朗的。”
甘粕正彦见梅津美治郎一直在欣赏白月朗玉照,就说:“原来司令官也喜欢明星照,这是从画报上剪下来的吧?彩色还原不理想,明儿个我让剧照组给你送一张放大的人像。”
梅津美治郎开了一句玩笑说:“为什么不把真人送过来呢?”说毕哈哈大笑。
甘粕正彦也借笑声遮掩过去。
梅津美治郎再次关照他:“这位女明星没有越轨言行,还要网开一面。”
甘粕正彦又把话拉了回来说:“啊,没有,她天真,涉事不深。”
梅津美治郎让他想一想对付作田庄一的办法,说:“过几天再约作田庄一谈一次,无论如何要阻止丑闻的发生,日本高官、法学家、大学校长、著名学者站出来,为反满抗日分子辩护,你我就都得滚回日本去谢罪了。”
5
离开关东军司令部,白浮白回到建国大学,叩开作田庄一办公室的门。一听白浮白不听劝阻,还是去见梅津美治郎了,作田庄一显得很气愤,也为他捏了一把汗。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白浮白是吃了豹子胆还是昏了头了,在作田庄一极力反对下,公然找上门去,跑到梅津美治郎那去力谏了。
白浮白平静地说:“没错。”
作田庄一顾不得老同学的面子了,说话的口吻是责怪的、训斥的,他说:“这么大的事,怎么事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只会阻拦。”白浮白显得若无其事,“有麻烦,我自己承担,与作田总长无关。”
作田庄一哼了一声:“笑话,我倒想无关,这可能吗?我生气,是我要承担责任,梅津美治郎一定以为是我唆使你去对他施压。更何况,以你的身份,这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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