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水鸾宫明月姬》第35章


碧水抱着头尖叫:“救命,救命啊!”
美人还想回到床上接着睡,被碧水拖下来,拼命往外拽,她扒着床不肯放手,碧水又急又气:“小姐,你就算救我吧,你死了王爷也让我活不成的!”
“他有病,你不用理他啦。”
有病的有钱的大爷,那更会要人命的。
碧水好想一头撞死。
用尽了全身力气把人往楼下拖,水漫上来,已经没有退路。没病的人谁会建这种格局,楼在水上,偌大的蟒蛇养在水里?
“让我死了吧……”
话还没有说完,那蟒蛇逼近过来,一口衔起了碧水。
“咦?”美人挺稀奇,“你们两个还真是灵犀相通……”
“救命……救命……小姐,救我啊……”碧水叫声凄厉。
说什么蛇肚子里比较暖和,再暖和还不是要化成便便,碧水可连一点当便便的意愿都没有。
美人叹了口气,捡起一根顺水漂来的树枝。
当年张子蛟重武轻文,最得意的弟子是赵凌宣,她讨厌体力活,而皇上顶讨厌跟人掐架,都学了个二把刀,不知道还能不能派上用场。
剑走如轻烟。
我刺。
歪了。
美人有些愧疚地看了碧水一眼。
第四部分番外借我三千千万石(17)
她背过脸去,对着蛇的大眼流泪。
剑行天下重!
再刺。
又……又歪了……
蟒蛇暴怒,碧水叫得越发凄惨:“苍天啊,大地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一剑光寒耀九州!
正中七寸,那蛇痛极,碧水从它嘴里掉出来,拼命往前划动,蛇在湖中来回的翻滚,搅成了一锅沸水。
远远望见一叶小舟,越行越近,船头站了一人,白衣如雪,是赵凌宣得了消息,已经从大院儿赶过来了。
那蛇挨不过痛楚,一拱一拱,吐出了半截尸身,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美人退后两步,似乎有什么印象在脑海里翻滚,如同这湖水煮沸,烧得人痛不堪言。|奇^_^书*_*网|她瞪大了眼睛,却叫不出声来。
似乎是很多年前,有人抱住了她的腿嘶号哀求。
“阿桥……我好痛……”
“阿桥……你救救我……”
“阿桥……阿桥……”
“啊啊啊!”她捂住耳朵向后一直退去,那大蛇尾尖横扫,将她打趴在地上。横砸下来,一瞬间忽然剑光迅捷如雷,当前斩落,蛇头落在地上,血喷出去数丈高,将整幢小楼血洗。
赵凌宣收剑在手,一手揽住美人,见她脸色苍白,紧咬着牙关。
“阿桥,阿桥……你怎么了阿桥。”
她一头冷汗,再摸到脸上,气息微弱,却已经昏了过去。
赵凌宣将她抱到船上,行至湖边,抱进了屋里。
难道日久人心变,连脾气都变了么?她以前可不是这么胆小的人。他摸着她的脸,替她拭去冷汗,重重叠叠,似有恶魔缠身。
他把脸贴在她脸上:“真的吓到你了,你不要怕,我已经杀了那个忤逆的家伙。你醒一醒阿桥……”
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醒过来的时候,脸色仍然难看得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精神倦怠,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恍惚难安。
赵凌宣见她睁开了眼,微微一笑:“你睡了好久。”
美人呆呆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很熟悉,很安宁。她向他靠近了一点。
赵凌宣摸了摸她的头:“阿桥不怕,有我在。”
她下意识地钩住他的小手指,很轻的,像小时候做游戏,拉拉钩,不反悔。
那么单纯有多好,不管以前,将来,山穷水尽,海枯石烂,不管发生过什么事,都不能再反悔。
赵凌宣却没有动,他最知道美人,戒心极重,虽然全不问身边的事,却性刚如铁,宁折不曲。
他有的是耐心,就算是一只铁刺猬,他也会等她心甘情愿地脱光了盔甲,高举着双手,重新掉到他怀里来。
他只是淡淡地笑,让她安下心。
等她眼睛缓缓闭上之后,他起身往书房,去翻当年关于碧水之死的一些记载。
碧水的身份有点特别,是先皇座下的大将军冯信之女,因忤逆获罪发配之后,他的女儿冯碧玉在宫中为奴,更名为碧水。
她的脾气可比美人大得多,美人是拧,她却是狂躁刻薄蛮横外加目中无人。
但她是个好人。
赵凌宣永远都记得她知道他和美人定情后的表情:“切,不就是太子的老婆嘛,抢就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以后有的是老婆,要实在不甘心,我嫁给他好了。”
他们四个人十岁就玩在一起,名为主仆,但谁敢拿她当奴才,她照顾美人,完全只是因为比美人大一岁,常常戳她的额头恨恨地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笨死了。”
“那家伙眼瞎了会喜欢你。”
从头至尾,只有碧水,唯独碧水,知道他爱美人,如果碧水不在的话,连他自己都会怀疑他们是不是曾经有过山盟海誓的过往。
碧水死的那年,也正是他的父亲过世,他去往信阳奔丧,回来就听人说,碧水因急病过世了。等不及他痛心,美人就变了心,当面对他说要嫁给太子,他震惊得几乎当场晕过去。
第四部分番外借我三千千万石(18)
那一年他做了很多傻事,也明白了很多道理。
一个穷得连自己府宅都修不起的王爷,哪有什么资格去跟太子一较长短。
人都不过是势力的,不外乎美人。
她也只不过是穷,自小,就穷怕了。有这样一个机会,当然要狠狠地抓住,再不可能从高枝跳到矮树上来。
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在编织美梦罢了。
五年前的文录上已经落满厚厚一层灰尘。冯碧水,原名碧玉,大将军冯信之女,十七岁死于绞肠莎。
寥寥一行小字,就是一个人的一生。
实在看不出什么破绽,既然是急病,那就肯定没有征兆,也没有病史可寻,那么美人看到假碧水的残肢之后,那种过于激烈的反应又来自于什么原因呢?
赵凌宣敲着桌面思忖良久,轻唤一声,叫出一黑衣手下:“你速去汴梁宫中,查明碧水的死因,速去速回。”
“领命。”
不知道他死之后,有没有人肯为他的死因奔波千里。应该是没有的……赵凌宣暗自微笑,美人是个没心没肺的废物,而太子……太子……
他应该是恨他的,就像他也恨着他一样。
江山美人,他们之间的纷争是自古以来每个男人的纠结,并没有谁是错的。
他独自坐在暗夜里,让水一般强大而沉默的黑色包围他,直到午夜,鼓过三更,外面隐隐传来鼓乐声。随后是车马声隆隆入耳。逼到了近前,忽然间光华摄人直耀九天。
书房的门无风自动被推开来,只见一行车马渐行渐近,四周随侍的,无一不是容颜如玉的美貌少年。
赵凌宣对这一切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仍然不动声色地坐在暗影里。
车停在了屋前,有少年打开门,跪伏下来,半晌,一只脚踩在了他背上,软羊皮的男靴,做工十分精良。
身形一闪,面前已经站了一个身量不高的少女,通身明黄色,做帝君打扮。
她把手伸向车门,里面伸出一只大手,稳稳地握住了她。
这情形是如此的诡秘,让人忍不住猜度车内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绝色。
但那人一脚踏出车门,至少高了少女一头,满脸涂着白粉,简直像刚从墓地里挖出来的僵尸。
那少女却对他十分爱怜,紧攥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愿意分开。
他们进到屋里,面对着赵凌宣坐下来,少年帝君得意洋洋地说:“这是我的皇后,以后我们地水鸾宫就东宫有主了。”
赵凌宣淡淡地说:“丑死了。”
那高大的皇后似乎苦笑了一下,只是涂着一脸的脂粉,根本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你懂得什么,这叫浓妆淡抹两相宜。”
“倒不如说是人妖男女并兼之。”
“赵凌宣!”少女猛地站起来。
四周人呼啦一声拔剑,声势颇为逼人。
赵凌宣却向椅背上一倒,声音平淡地重复:“人妖。”
“变态!”少女回骂。
“分不清男女。”
“心理扭曲。”
“倒贴男人的贱人!”
“被女人抛弃的怨夫!”
那皇后习惯性地想挡在他们中间,说了一声:“不要再吵了,再吵父皇要骂了。”
刚张开嘴,忽然想起来,这里不是汴梁皇都,而先皇也已经过世很多年了。他们即便是面对面也不相识,相见也不相亲,还不如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他有什么资格再开口说三道四。连彼此说一声好久不见,都已经觉得太滑稽太滑稽了。
夜深深而不可测,烛火在微风中摇曳,赵凌宣不再开口,忽然就静了下来。
那种静压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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