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高天下》第34章


不料那喇嘛却不领情,大喝一声,抓住霍丹晨衣袖,猛力往外一带!霍丹晨没料到对方如此无赖,吃了一惊,要变招已然不及,竟被对方推了出去,撞到了围观之人身上。众人见动上了手,惊呼四散,站到远处观看。蒋平见状暗暗叫苦,已预感到今日要出大事。但身为师兄,于公于私,都没有袖手不管之理,只得硬着头皮抢上前去,护在霍丹晨身前,以防对方继续攻击。
那喇嘛见对方还有同伴,吃了一惊,但见蒋平是个身材瘦小的少年,便不放在眼里。正待冲上去再打,却听师兄演苇喝道:“师弟退下!”那喇嘛显然很敬畏大师兄,见他脸有怒色,只得悻悻地退后两步,气鼓鼓地瞪着霍丹晨。
演苇冷冷地看了霍蒋二人一眼,问霍丹晨道:“敢问小檀越尊姓大名,是何门派?”
霍丹晨道:“我叫霍丹晨……并无门派,只跟爹爹学过几年武艺,一点微末武功实在不值一哂!”他也预感到今日要出事,怕坠了少林寺威名,故不愿说出自己现在身份。
演苇点点头,“嗯,原来是霍公子。我看你这小娃娃武功也不怎样,却喜欢惹事生非。佛爷也不跟你一般见识,你给我闪远些,再要罗嗦,莫怪佛爷不客气了!”
霍丹晨听他言语间对自己轻视已极,心里有气,对蒋平道:“师兄你先走,不用管我。”蒋平苦笑不答。霍丹晨上前一步,对演苇说道:“天下人管得天下事,怎么是惹事生非了?”
演苇道:“那你是要管定这事了?”霍丹晨冷笑不答。演苇喝道:“好,那我先领教一下你的家传武功,看你是不是管得了这事!”拳随声出,右拳直取霍丹晨胸口,这一招竟又是刚才他师弟出手的第一招“狭路相逢”。
霍丹晨想也不想,也使出刚才对付他师弟时那一招“退一步自然宽”,向后倒退一步,右臂一抬,要架开来拳。演苇拳头未到,却忽然变拳为爪,抓向对方右腕。霍丹晨微微一笑,长臂直捣中宫!仍是刚才使过的那一招“问心无愧”。
满以为又要重演刚才那一幕:对方尚未抓住自己手腕,自己的拳头已经先攻到对方心口檀中穴。岂知演苇武功比他师弟高明得多,虽是同样招数,但换人使后,胜负之数便要易位了。霍丹晨的右拳离演苇心口尚远,自己手腕已先被叼住!霍丹晨大吃一惊,左掌急忙拍向对方面门,要逼演苇放开自己右手。演苇冷哼一声,也是左掌拍出,“波”地一声,两人已结结实实对了一掌!
霍丹晨闷哼一声,只觉胃里气血翻涌,好似连苦水都要冒出来!虽然强要忍住,但终于没有忍住,哇地吐了一大口鲜血!
蒋平田竹娥见他负伤,怕演苇下杀手,同时冲上去攻演苇后背。演苇更不回头,右腿倒踢两脚,将二人逼退开,同时右手一挥,将霍丹晨顺势摔出,砰地一声,霍丹晨身子重重地摔到五丈外地上!
田竹娥忙抢过去,问道:“公子,你受伤了么?”霍丹晨俊脸一红,咬了咬牙,道:“没……没受伤!”田竹娥听了稍稍放心,转过身来,“呛”地一声拔出腰上的柳叶刀。蒋平虽明知已方不是对手,但形格势禁,只得摆开架式,准备再战。两人正要冲上前拼杀,忽听一个声音喝道:“哪儿来的野喇嘛?敢到登封城来欺负人,不把少林寺放在眼里么?”
演苇等人一惊,回头看去,只见一名身材矮壮的青年和尚走上前来。
蒋平霍丹晨见有少林寺弟子到来,都松了口气。蒋平心想:“有他出头,我倒不忙着动手,且看他怎么说。”旁观众人中有人认识这名青年和尚,知他法名叫做慧信。
那个红眼头陀低声对演苇道:“他是少林寺的,这里是嵩山脚下,还是不要招惹他们少林派的好。”
他本是好意提醒,不想多生枝节,不料这话却让演苇极不受用。他一直住在乌斯藏,从未来过中土,只道以自己武功,在中土已难有抗手。听红眼头陀这话,显然认为自己不是少林派对手。当下冷笑一声,大声说道:“彭老前辈,你也未免把少林寺的小和尚瞧得太重了。别说一个小和尚,就是少林寺方丈苦难来了,佛爷一样要打断他的狗腿!”
那少林弟子慧信听他出口辱及方丈,勃然大怒,“呛”地一声拔刀在手,左手戟指喝道:“凭你这点本事,也敢到嵩山来撒野!哼哼,想跟我们方丈较量,你还不配!”
演苇冷笑一声,道:“好,佛爷今日就领教一下少林派的精妙武功!”从师弟达尔木手中接过一柄一丈二尺长的金刚宝忤,喝一声“接招!”抢上去猛地一忤打向慧信头顶!
慧信见他这一忤来得十分猛恶,金刚忤又是重兵器,不敢用刀硬挡,身子往旁边一闪,左手捏个刀诀,右手单刀一摆,使一招“灵蛇吐信”,疾攻向对方胸口。演苇也不招架,金刚忤忽然变抡为点,点向慧信右手腕。
金刚忤是重兵器,他却使出了轻兵器打法中的“刺”字诀,这在中土忤法中从未见过,慧信在少林派第三代弟子中武功较弱,临敌经验也不丰富,见对方忤法与中土武功大异,不禁愣了一愣。演苇何等武功?莫说慧信武功与他相去甚远,就是跟他相当之人,在打斗中愣了一下,也必然会着了他的道儿。慧信“啊哟”一声,右手腕已被点中,虎口剧痛,单刀把持不住,脱手向后飞出,“夺”地一声,插在了背后那家酒楼门前的大柱子上。
第三十六章 疤痕头陀
演苇一招得手,哪给对方喘息之机?喝道:“去死吧!”金刚忤对着慧信头顶猛地砸下。田竹娥蒋平同时惊呼了一声,急忙飞身上前相救。田竹娥柳叶刀刺向对方心窝,蒋平右腿飞踢他小腹,都是逼演苇不得不自救的要害部位。演苇大喝道:“要倚多为胜么?佛爷可不怕你们!”身子退后两步,避过攻击。呼地一忤,先将赤手空拳的蒋平逼开,然后与田竹娥拼杀。忤飞如虹,刀舞若电,两人倾刻间已拆了三招。蒋平武功本就不高,又没兵器,一时帮不上忙,只站在一边空自着急。
田竹娥武功虽比蒋平高强十倍,但也不是演苇对手,五招之后,便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慧信见田竹娥落了下风,急忙返身冲到那家酒楼前,拔下插在柱头上的单刀,又加入战团。霍丹晨也没带兵器,但他为人要比蒋平机灵得多,对傻站在一边的蒋平叫道:“快找武器!”说完便冲进街边一家酒饭铺里,抓了一把牛耳尖刀出来。蒋平见状,也忙冲过去,一时找不到刀,便抓了一条长凳子。
那个脸上有一条可怕刀痕的头陀呸了一口,骂道:“小兔崽子好不要脸!”也不操家伙,徒手冲上前去,截住两人撕杀起来。蒋平霍丹晨两人虽有“兵器”,但武功差对方太多,合斗“疤痕头陀”的一双空拳,兀自处于下风。
那名红眼老头陀名叫彭大图,绰号黄河龙王,在西北道上颇有声名,是“疤痕头陀”的师兄,他见对方人数虽多一倍,但武功都较己方人为低,所以并不急着上前,只在一旁谅阵。但演苇的几个师弟却按耐不住了,拔刀舞棍,喝叫着上前围攻。
这一来田竹娥蒋平等四人更加不敌了,霍丹晨对田竹娥道:“姐姐快走!”田竹娥道:“不!你们走!”这一说话,不由稍稍分心,一个喇嘛见有机可乘,从背后向她猛砍一刀。这时演苇又一忤迎面打来,田竹娥前后受攻,处境顿时大是凶险,眼看就要发生惨祸,那匹白马见主人危急,长嘶一声,突然冲上前来,猛力一撞,将背后偷袭的那个喇嘛撞到了地上!田竹娥乘机后退几步,避过了演苇的进招。
演苇见中间忽然插进来一匹白马,挡住了敌人,呼地一掌,拍在白马头上,白马悲嘶一声,仆倒下地,四腿一伸,便不动了。
田竹娥见白马为救自己而死,又悲又愤,正要抢上去拼命,衣袖却被霍丹晨一把抓住。霍丹晨道:“姐姐快走!再不走只怕要出人命!”
田竹娥心想这些人都是为自己打抱不平,不忍他们为自己送命,只得忍悲说道:“好,要走一起走!”于是四人且战且走,向城外奔去。喇嘛们正杀得兴起,哪肯让敌人逃走,喝叫着追上前去。
不多工夫,众人已追打到了西门前。此时正是赶集日最热闹的时刻,城门前本来就街窄人多,又有许多车马拥塞其中,更其拥挤不堪,行人每前行一步都很艰难。所以就是想替他们让路,一时间也让不出路来。众人边走边打,一路上也不知撞翻了多少摊子和行人。
霍丹晨因手里的牛耳尖刀太短,不趁手,撞翻一个水果摊子时,乘机“换”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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