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疾》第44章


后来无数门派围剿了那些丧尽天良的长老及弟子,经过数日苦战之后,终于将那一派孽徒给全数斩尽了。
故事听到这里似乎还挺圆满。
虽说没有提及杏木林及那世心和尚的事情,但也是有始有终。
只是连孟想不明白,事已至此,为何会有一切重来的说法。
温荻歇了口气,他又为自己斟了杯清茶,赶忙喝了一口,才又说道:“谁曾想到,这时,事情忽然出了差错。”
“差错?”连孟疑惑地扬起了眉头。
“那一日我们虽是胜了,却也死伤无数。各门各派皆是元气大伤,就连祈年也需要修养数月才能恢复。本来教中长老是想留他下来休整调理,但是谁知那时……你却死了。”
“我……死了?”
“嗯。说是在救人的时候遭人暗算,死在了回来的路上。”
“……”
“祈年当是震怒。但即便他再是雷霆皆动,死人又如何能复活?那长老无奈,只得用了禁术,吊住了你的一□□气儿。但这也只是无奈之举,你始终不能如常人般活着了。”
“那……”
“但这时,我的一位太师父站了出来,他说倒是有一种方法可以令一切重来。”
“方法?”连孟脸色一凛。
“据说有人在山中的蝶弄堂里发现了一些蹊跷。小屋之中蓦然出现了一条诡异廊道,廊中有数扇木门,可以通往一些奇异之地。”
“什么叫奇异之地?”
“我不知这样解释是否妥当。好像是有弟子曾进入过一间房中,他回来以后大为震惊,说是在那里看到了先前死去的师兄。”
“……”连孟不太明白,“所以,那处当是幽冥之地了?”
“想来不是如此。”温荻抬起头来,他看着连孟轻声应道,“因为他不仅看到了死去之人,还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第41章 四十一、长廊
“另一个自己?”连孟忽然听得背后一凉。
“对。”那人点了点头,“样貌、衣着,甚至语气、神态,都一模一样的人。”
“……”连孟没有应声,只觉着这事越发荒谬起来。
温荻看他脸色骤变,于是继续说道:“其实说是一模一样倒也不太准确。因为相同的只有形貌,而过往经历却是有些区别。”
“这话怎么说?”连孟问道。
“那人记得,他先前分明在外面捡了只黑毛的小猫,可那个‘自己’身边却带了条白毛的狗儿。他生性怕狗,断然不会同那小狗这般亲密。”
“所以……”
“所以他事后才会猜测,那个‘自己’不是鬼怪,也非幻象,而是另一个故事里的自己。”
“另一个故事里的?”
连孟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而且,如果这一切都是“另外一个故事”,那就不算是“重新来过”了。
温荻又倒了杯茶,他似乎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不住地喝着杯里的水。
倒是那个叫世心的和尚始终安静地坐在边上,只轻轻拨动着手里的念珠,一直未曾说话。
连孟看了那两人一眼,等缓了口气,才继续问道:“所以,你们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屋子和一些奇怪的人,那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
“之后……”温荻放下手里的杯子,“那个弟子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做过一个梦。”
“梦?”
“嗯。前些日子他时常梦到自己在跟一只白色的狗儿玩耍。那时他并没在意,只道梦跟现实总是相反的,可如今想来却是有些奇怪。”
“奇怪?”
“嗯。就好像那门后发生的事情在通过梦境传达给他一样。”
“……”连孟顿时哑然。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真的去想。
“所以那时有个猜测……如果他们能看到发生在其他小屋里的事情,那反过来,那些人不是也能看到他们的经历吗?”温荻又倒了杯茶,却没有马上拿起杯子,“但猜想终究只是猜想,直到有一天,他们在长廊里听到了一阵敲门声响,才明白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敲门声?”连孟皱起了眉头,“来的是什么人?”
“你。”温荻挑眉一笑,“或者说,是某一个‘连孟’。”
“什么?”
“他说他漫步走到外面小径的时候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于是就循着那山路走了过来。”
“……”
“祈年看到他时,觉得甚为惊讶,但那个人却将他视作生人。”
“他……不认识祈年?”
“嗯,他说自己是第一次下山,而之前也从没听过祈年名姓。后来我们交谈之后,才得知,那是因为在他来的那个地方,祈家并无公子,只有一位叫做祈之柔的小姐。”
“小姐……”连孟喃喃念道。
他突然有些明白,那句“另一个故事”是什么意思了。
温荻举起杯子,又喝了口茶。
连孟看着他,轻吸了口气,然后才又问道:“所以……我也跟他一样,是某个来敲门的‘连孟’吗?”
“不。”温荻放下手里的白瓷小杯,抬头直视着连孟的眼睛,“你跟他们不同。”
“有何不同?”连孟扬起了眉头。
“那些人的经历大都天差地别,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处来。除去没有祈年此人的,甚至还有些‘连孟’不过是柔弱书生,半点儿武功也不懂。”
“……”
“再说了,那些来叩门的,也不全都是‘你’。有时是祈年,有时是你的师弟,甚至还有些时候,来的只是一些无关此事的寻常人。不过,他们大都有个共通之处,那就是,在他们的故事里,都已经发生过天蚕教内乱之事了。”
那人话里的意思,怕不是在说,一切都已发生,再无更改的可能。
只是连孟想不明白,既然无从更改,又何来“一切重来”一说?
“当时大家只觉着这地方诡谲难料,却也没想过要拿它怎样。但谁知这时候,有个弟子却站了出来。”
“弟子?”
“嗯。”温荻点了点头,他又喝了口茶,才继续说道,“那是个负责打扫的初级弟子。他说他此前来这里整理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过这些门影。”
“什么意思?”连孟面色一凛,“难道……那些门是突然冒出来的?”
温荻点了点头,然后他抬着下巴,指了指连孟身后的那扇木门,轻声说道:“其实你方才进来的那处,也是‘凭空冒出来’的。”
“……”
“没人知道缘由,只道它是一夜过后,就忽然出现了。”
“然后你们便进去了?”
“那是自然。不过那处太过诡异,长老不同意再让人以身涉险,所以只派了几个弟子在周围不远的地方约莫看了一下。”
“你们发现了什么?”
“那些弟子回报,里面的景致不像之前的任何一处地方。四周空阔寂寥,没有半个人影。”
“所以……”连孟心下一颤,像是想到了什么。
“所以那里就是一切还未开始的地方。”
“……”
“知晓此事之后,祈公子便不见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垂死吊命的你。”
“他……”
“他大约是进到里边去了。长老本想派人去寻他,可谁知门却打不开了。”
“怎会如此?”
“原因无人可知。后来就连长廊里的那些也都打不开了。”
“……”
“他们想了好些办法,甚至想将它们彻底毁去,可是那廊道门影却始终岿然不动。长老没了办法,于是只得遣人留守此地,看以后是否会有变数。”
“你们等到那个‘变数’了吗?”
“等到了啊。虽然是在很久以后。那时又有弟子重新听到了有人叩门的声响,他急忙上去,没想到门竟打开了来。只是来人并非是你,也非祈年,而是……”
“贫僧。”半晌不语的世心终于开了口。
连孟微愕地看了过去,只见那僧人朝他颔首一点,然后继续说道:“那日我路经千月镇,深宵之时觉得似有何物指引,于是便顺着山中小径来到了这里。”
“那时开门的是我的一位师兄。他们彻夜聊了一宿,大约知道了一些情况。不过事情仍不明白,于是第二日便让我叫来了更多的教中弟子,进入门中仔细搜查。”
“你们查出结果了吗?”连孟扬眉问道。
“有了些眉目。”
温荻没急着说下去,他看了连孟一眼,突然问道,“你还记得你曾在门中遇过的那个不能言语之人吗?”
“你说哑七?”
“嗯。你所经历的这个故事,就是从他死去那时开始的。”
连孟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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