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绮罗满庭芳》第21章


即空从未见过他在感情上苦恼,却觉得这种苦恼于他而言是好事:“你来见我之前,其实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
白修宁握紧了手中的宫铃。
他以为不去想就没事了,但刚才白谪的那番话却让他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又失控了。
他不知道原来昊渊在他心中已经深深扎了根,已经可以左右他的情绪而不自知了。
他不喜欢这样,这种情绪会让他无法抑制的想见昊渊。可他与昊渊的身份又是不可能的,难道真的要像之前说的那样,把昊渊的修为废了,藏在祁连山上陪他一辈子吗?
白修宁做不出这种事,更不可能为了昊渊就辜负白子监对他多年的栽培和期望。
他对白氏辅君的位置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他不能因为私情就忤逆师父,抛下师父交给他的担子。
更何况现在白氏出了内奸,他又怎能在这时候允许自己去想那么荒唐的情爱呢?
他来找即空,是希望即空可以分析利弊,阻止他的。
可即空却给了他完全没想到的一击,即空问他是不是已经有了决定?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茶杯中漂浮的竹叶,他能有什么决定?
窗外的暖阳通过明纸渗进来,将白修宁纤长的眼睫照的根根分明。即空看着那上面沾了点不明显的微尘,脑海中想起了一首偈。
他朗朗道:“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白修宁恍然抬头,看向他的眸中隐隐有了动摇之意:“若是劫又该如何?”
即空叹道:“谁能在一开始就分得清缘或劫?三藏法师慧根深重,尚不能在取经路上分辨出人与妖,你我皆是凡人,又何必将自己逼得这么紧?”
白修宁不说话了,他端起茶一饮而尽,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正要起身时,又听即空继续道:“修宁,你的心已为你做出了决定,就不要否定它。人生苦短,你为白氏承担了太多,是时候该为自己想一回了。”
第十八章 
半个月后,祁连山
“师父,师父?师……”
白谪第四次停下捣药的动作,无奈的看着坐在旁边出神的人。他的叫声终于引起了白修宁的注意,但在看到白修宁又表现出的歉疚时,他终于忍不下去了,把手中的石捣一放,擦干净手便推着白修宁往外走。
“怎么了?”白修宁疑惑道。
白谪将他推出药室:“师父别在这里陪徒儿了,还是出去散散心吧。”
白修宁不解的看着他:“为何?你不是尚未研究清楚分量?”
白谪:“师父如此心神不宁的,连带着徒儿也没法专心了。”
白修宁这才反应过来,只得咳一声,叮嘱他注意分量便离开了。白谪看着他消失在长廊尽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师父依旧不肯告诉他到底在想什么,白谪从怀中摸出一个精美的布包,现在只能寄望今晚给师父一个惊喜了。毕竟今日是师父的生辰,虽然师父一向不准旁人为他庆贺,但每年他们师兄弟三人都会帮师父庆祝的。
他将药室中的东西收拾清楚,跑去找两位师兄商量今晚的事了。
白修宁这些日子确实不在状态,虽然并未被旁人看出来,但白子监都问过他两次怎么回事了。
他无法说出口,只因那原因连他自己都不知该怎么接受。虽然即空已经开解过他了,但他还是没办法坦然面对,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查内奸的事上。只是这一月来完全没有进展,幕后黑手似乎发现了他在查,居然连活尸伤人的事都不再发生了。
事情陷入了僵局里,他急的坐立难安,偏偏外间又陆续传来了昊渊伤人的事。
眼下再不是想不想见的问题了,他有必要找昊渊问清楚。只是这念头刚冒出来,他就发现这苍茫天地间,若昊渊不主动来,他便无处可寻那人的身影。
诸事压在心头,令他的焦虑和彷徨从未有过的强烈。他只得又回房去,抱着琴去了后山那片栽满绮罗花的绝壁上,打算抚琴静心,但他却没想到早已有人候在那了。
他尚未靠近,便隐约听到了飘摇的箫声。那声音伴着山风,空灵却不悲凉,带着淡淡的忧思飘了过来。
白修宁一下便听出了那是他作的《归去》。
这曲子他从未当着别人的面弹过,心中有个猜测钻了出来,立刻像疯长的竹笋那般失控了。他绕过大石,果真看到了那立于绝壁之上,正迎风吹奏的人。
那人束于背后的青丝被风吹起,如一道浓墨泼在了空中。华服下摆的片片桃花凌风招展,秀丽的花色染红了白修宁的眼。
他猛地抓住身旁的大石,没办法再向前一步了。
那人并未停下,而是将《归去》吹完了才回头。修长的指尖捏着一支玉箫,箫身碧绿温润,尾端系着红色的冰丝穗。
看到白修宁脸上复杂的神情时,那人笑了。眼尾的红痕将五官妆点出了邪魅,却没有逼人之势,他就这样静立在绝壁边上,好像伸手一推就会掉下去。
白修宁心中泛起一片酸楚的痛意来,他咬紧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发觉那失控的情绪怎么都压不下去。
昊渊把箫往后腰处一插,朝他伸出手:“修宁,快过来。”
话音刚落,这具身体就像被他控制了一样,居然真的照他说的走了过去,被他拥进怀中。
昊渊的气息随着体温钻进了肺腑里,他看着昊渊身后连绵无际的山峦,忽然有些难以自抑的冲动。
他从来都是独自看着这片风景的,所以不知道,原来从别人的怀中看去,居然有些不同。
“修宁,我好想你,你想我了吗?”昊渊埋首在他颈间,嗅着淡淡的绮罗花香。白修宁靠着他,明明知道不该回答的,却不由自主的回抱住他。
昊渊开心极了,轻轻抓住他脑后的发,吻上了那两片微凉的唇。
本以为他会拒绝,却发现他不但打开牙关让自己进去,更是没有一点闪避,由着昊渊掠夺。
昊渊没想过仅仅只是一个月不见,白修宁就变成了这样。他顿时有些后悔了,当初真不该答应白子监那个要求的。
白修宁被昊渊吻的几乎要站不住了,昊渊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他,握着他被山风吹到冰凉的指尖,紧紧扣住:“修宁,我这次来是想送你一个东西。”
白修宁没有抽回手,虽然脸颊通红,却总算缓下了方才心中强烈的激荡。他道:“什么?”
昊渊从领口翻出两条项链,取下其中一条放在了白修宁面前:“这是我找人做的,给你当生辰的贺礼。”
白修宁怔住了:“你知道我的生辰?”
昊渊笑道:“你当年来我家时说过的,我怎会忘。”
白修宁被昊渊过于坦诚的视线弄的又有些慌乱了,只得避开目光,接过项链来看。
链坠是用银丝缠绕成绮罗花的形状,中间嵌着颗半圆形的珠子。珠子呈淡紫色,泛着幽幽的绮罗花香。而被切开的那一面上则雕刻着个‘宝’字。
他又看了昊渊那条,与他的一模一样,再翻到背面去,上面果然刻了个‘宁’字。
他不禁莞尔:“为何要把宝字的给我?”
昊渊替他戴在了脖子上,笑道:“你戴我的,我戴你的,这样就算不在彼此身边,也能有个念想了。”
听到他这么说,白修宁的眸光又黯了。道:“你这一个月都去哪了?”
昊渊拉着他坐了下来,打趣道:“怎么,想我了?”
白修宁不接这话,而是认真的看着他。昊渊只得道:“被你师父关着,前两天才放我出来。我一得空就马上找工匠做了这个,还好,赶得及你生辰这天。”
白修宁讶异不已:“家师关着你?为何?”
昊渊:“这是我与他第一次见面时就达成的协议,否则你以为我为何会主动跟你提分开?”
白修宁急道:“为何要关着你?”
昊渊冷笑道:“还不是因为有人冒充我伤人。虽然你当时为我作保,可你师父不想把你卷进此事,想用他的方式来为我证明。”
白修宁这才明白了白子监的盘算,悬着的心也归位了:“那家师将你关在何处?”
昊渊:“我也不知道是哪,应该是你们祁连山的范围吧,就是个山洞。他还给我下了灵障,虽然一日三餐不缺,但是无聊死了。”
白修宁:“这一个月来依旧有人冒充你伤人,百家已多有微词了。想来师父这么做也是为了日后能替你作证,但你当时为何不告诉我?”
昊渊看着他怪责的神情,心里不由的暖了起来,勾着他的肩搂到怀中,在他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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