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的呼唤》第11章


才能满足。于是它又被套上了绳套,它为自己这么一只老狗还在绳套上很是自豪。它不止一次无意识地从它受伤的身体里痛苦地喊出声音来,好几次它倒了下来被别的狗拖着走。
终于有一次,它摔倒了,再也没有起来,雪橇从它身上越了过去。其后,它的一条腿就断了。
可戴夫还是终于坚持到了营地。它的主人给它在火边找了个地方。早晨发现它太虚弱了,再也不能往前走了。到了上绳套的时候,它费劲地爬到主人跟前。经过一阵痉挛地努力,它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站了一会,又倒下了。然后它又像蛇一样地慢慢蠕动着,向前爬到了正在上绳套的同伴们跟前。它冒险地伸出前腿,支撑起身体来,做着套绳套的动作。它努力地套上了绳套,吃力地迈开了前腿,颤颤巍巍地向前走了几步。它用尽了力气支撑着。同伴们看着它倒在雪中喘着气,而它也满怀热望地看着它们。
可是,当它们走过一条皮带似的大河拐弯的地方时,就再也听不到它悲伤的呜咽声了。雪橇队迟迟疑疑地向前走着,半血统的苏格兰人慢慢地返回到他们刚刚离开的营地。人们停止了谈话,一声左轮手枪的枪声响彻云空,半苏格兰血统的人急匆匆地走了回来。
鞭子使劲地向着,铃铛清脆地叫着,雪橇磕磕绊绊地上了路。可是巴克知道,每一条狗也都知道,在河边树林带的后面发生了什么。
卷一 野性的呼唤 第五章 辔轭和雪道的苦役
离开道森的盐水区邮政所已经三十天了,巴克和它的同伴们一直都在向前冲。到达斯克哥瑞时,它们一个个的状态都是十分地可怜。简直是悲惨,精疲力尽、疲惫不堪,稍一动弹就都要散了架。巴克一百四十磅的体重变成了一百一十五磅。其余的伙伴,虽说原来体重就较轻,但现在都比巴克下降得还厉害。派克,那个装病者,一生中一直是奸诈和欺骗的,成功地假装着有一条伤腿,现在却也真地瘸了起来。索迩莱克斯也瘸了。而塔布,正可怜地经受着肩胛骨的疼痛。
它们都患有可怕的脚疼,再也不能够跳跃了。它们沉重的四肢一落在路上,刺痛就马上传遍全身,从而使一天的劳累更加沉重。它们除了把这死去一般的疲劳当回事外,其它再都顾不上什么了。这种单一而过度的劳累,带来的是死一般的疲倦。这种死一般的疲倦是几个月来力气从体内慢慢地消耗掉了的结果,要想从中恢复过来不知还要多少时间。现在实在是没有复原的力量了,实在是没有重新唤起振奋的东西了,力量完全被用尽了,只剩下最后一点点用来呼吸了。每块肌肉,每根发梢,每个细胞,都疲倦了,死一般地疲倦了。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在过去不到五个月的时间里,它们跨过了两千五百英里,而在最后的这一千八百英里里,它们也只休息了五天。当到达斯克哥瑞时,很明显地,它们是在迈着它们最后的步子,它们只能勉强地保持着一路上严格的紧张。在最后的几步路中,它们只能艰难地让雪橇仅仅是在运动。不,是在滑动。
“朝前走哇!可怜的脚!”赶狗人鼓舞着它们。它们终于趔趔趄趄地行进在斯克哥瑞的大街上了。“再坚持最后一步!我们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对,是要好好休息了!”赶狗人自信地期望着有一次长时间的中途休息。他们自己也是在七百英里的路途中只休息了两天。就是在自然的理由和公共的正义中,他们也应该有一个片刻,去混混日子,磨磨洋工。但是有太多的男人们早已冲进了克兰德来克地区,还有他们那么多的情人们、妻子们,以及那些还在后面就要冲进来的他们的亲戚们。拥挤的邮件正像高山似地向赶狗的人们涌来,况且那里面还有官方的命令需要马上下发。一群群新到的来自哈德森海湾的狗们正等着要取代那些在征途中已失去价值的狗,而失去价值的狗们是要被消除掉的。由于狗的数目比钱的数目要多的多,因此它们都是要被低价卖掉的。
三天过去了。在此期间,巴克和它的伙伴们发现它们是那么的累、那么的虚弱。第四天早晨,州里来的两个人过来要带走它们,还有所有的绳套,价格当然是很低的了。这两个人互相称做哈尔和查里斯。查里斯是一个中年的红光满面的人,一对小小的但却水汪汪的眼睛;一嘴胡子很凶地扭曲着,十分地刚硬,使得柔软无力的嘴唇藏匿在里面。哈尔也就二十来岁,挎着一只很大的柯尔特式自动手枪,一把猎刀,腰间的皮带上很匀地竖着一排子弹。这根皮带是他全身上下最平静的地方,它的平静宣告了他的无经验,还只是个羽毛未干的生手,绝对地单纯和幼稚。两个人很明显地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可他们为什么要冒险来到如此这般的北方却是个神秘的、需要理解的东西。
巴克听着他们的闲聊,看见钱在这个人和政府代理人之间交换着。它知道这个半血统的苏格兰人、还有那个赶邮车的人和费兰柯斯、波罗特以及以前别的那些人一样,从此都要从它的生活中消失了……。
巴克和它的伙伴们被一起赶到了它们新主人的帐篷前。它们看到一切都是马马乎乎、邋里邋遢的:帐篷支得松松散散,碗碟也没有洗,乱七八糟地扔在那里。巴克看见一位妇女,那人叫她莫希。她是查里斯的妻子,哈尔的姐姐。他们是一个很好的家庭。
巴克忧虑地看着他们。他们放下了帐篷,支起了雪橇。他们干活的方式显得很不在行,(W//RS/HU)怎么看都不象那么一回事。帐篷被卷成了一个捆,体积比别人捆得大三倍。那些碗碟没有洗就被混装在一起。莫希一直在傍边喋喋不休地指点着男人们,一个劲地说着废话、题着抗议和进行着规劝,唠唠叨叨地批评这个,建议那个。当他们把一麻袋衣服放在雪橇前面的时候,莫希建议这东西应该放到后面去;而他们把它放到后面了,并用另两捆东西把它压上时,她又发现了问题,说别的什么地方都能放,就是不能放到那里。于是他们就又把那麻袋卸了下来。
邻居的帐篷里走出了三个人,看着他们,互相挤眉弄眼地咧嘴笑着。
“你们装得太时髦了!太巧妙了!”其中一个喊:“我不是说你们干的这活儿。我是说,如果我是你们,我就不把帐篷带走。”“做梦!”莫希叫到,双手优美地摆了个姿势:“没有帐篷,我们怎么睡,睡在哪儿?”“这天气已经是春天了!你不会再受冻啦!”那人喊着。
莫希果断地摇摇头。查里斯和哈尔把最后的大包小包横七竖八地堆在了雪橇上。
“想想这能走吗?”有人问。
“怎么不能!”查里斯简短地答到。
“呕。那好吧,那好吧。”那人赶紧谦和地说:“我只是有点儿担……,算了。不说了。这看上去装得太好了!太好了!”查里斯转过身使劲地甩着鞭子,鞭子够不着。
“当然了,这些狗会拉着这些新巧的设计一天到晚都走下去的!”另一个人断言说道。
“当然了。”哈尔说着,冷冷地一手驾着舵一手挥着鞭子:“走!”他喊着:“出发!”狗们使劲地拉着胸带,僵持了一会儿,又松弛了下来。它们动不了雪橇一步。
“这些懒虫!看我怎么教训你们!”他喊着,准备挥他的鞭子。莫希过来干涉了,叫道:“呕……哈尔!不能这样!”她一手抓住了鞭子,使劲地拧了下来。
“它们多可怜呀!你要答应我,以后在路上你不能对它们这么严厉!否则我就不走了!”“你知道吗?这些狗你买贵了!”她弟弟嘲讽地冷笑着。“我希望你别管我,让我单独干。它们都太懒了!我告诉你,就是要多抽它们!它们才能向前走!它们就这德性!你去问问别人,你去问问那些人。”莫希恳求地看着他们,厌恶地没有说话,在她漂亮好看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痛苦。
“这些狗们都像水一样,太软、太弱了。你知道什么叫精疲力尽吗?”旁观者有人走过来说:“就是这个样子。它们需要休息!”“休息没用。”哈尔很固执。没有毛的嘴唇一张一和。
莫希痛苦悲伤地咒骂着。
但她是一个家族观念很强的人,她冲了过去护着她的兄弟:“别在乎他的话。”她机警地说:“你赶的是我们的狗。你要最好地善待它们。”哈尔的鞭子又一次落在了狗们的身上,它们又拼命地拉直了胸带。狗们的四肢陷在结了块的雪里,深深地踩在下面的冻冰上,用劲全力地向前、向前。但是雪橇好像抛了锚似地一动也不动。它们又一次用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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