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玉还剑录》第27章


楚风雅记性好,尤其记得住怨仇,柯策却是完全忘记那密室遭遇的细节,他想不明白楚风雅所谓“当日”,不过这丝毫不值得在意,他仅仅嘲弄地笑了笑,道,“我们倒来瞧瞧,究竟是谁在呈口舌之快。”他的武功阴狠,招招是主动进攻的杀招,此时即便未将楚风雅看在眼里,也还是率先出手抢上。
楚风雅心中余怒未平,可他知道动武的忌讳,加之清楚自己终究与柯策实力相差甚远,便很快清空头脑冷静应敌。
所幸,当初苗未道传授了宋楚二人柯策最擅长的这套“铁树开花掌”。虽然柯策练的是毒掌,可楚风雅早已摸透这套掌法,想要避开轻而易举。他避得熟练,加之出手时有相近招数,未过多久柯策便意识到对方的武功夹杂自己师门的掌法。他心念转动,挥臂卸去楚风雅旋踢的右脚,紧接着用带着有毒掌风的右手将楚风雅逼退,他这一手仗着内功深厚的反守为攻着实霸道,虽未向楚风雅任何死穴招呼,却在去势上绝了楚风雅的任何变招,只一个回合便占尽上风,令楚风雅顿失掌控。落入劣势的楚风雅手上未乱,心中终究微微惊慌。货真价实与人对敌,除了上回作数不得的偷袭柯策的那两招,以及有宋功勤护航的与“花上眠”杀手的对敌之外,这还是头一回,他心知如此下去,自己必吃大亏,正寻思如何谋个他法,柯策倒先暂住了手。
“你从哪儿学来这套掌法?”柯策不动声色问道。
闻言楚风雅暗中好笑,心想:你也一定是嫌弃这掌法名字难听,所以连说都不肯说出口罢?当然,不管内心如何打趣,眼下形势容不得他只顾着乐,楚风雅十分清楚自己必须谨慎面对。他见自己使出“铁树开花掌”便令柯策忍不住追问,料想此人虽然行事狠绝,手段毒辣,又表现得冷酷无情,实际却也算得上是个性情中人。楚风雅虽有心力敌,但既然不行,为了伸张正义,也就怪不得他使上一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手段了。
主意既定,面对柯策提问,楚风雅抬头故意轻慢挑衅道,“你师父托我为他清理门户,便传了我这套掌法,想来你这个孽徒让他失望之极。”说完,他果不其然在柯策眼中见到一丝动摇,只是这情绪去得快,若非楚风雅盯着看,只怕察觉不到。而如此一对比,方才楚风雅提及杨成可,柯策可算得上大为失态。思索至此,楚风雅心中一动。
当初猜想杨成可为柯策替死,楚风雅颇为杨成可惋惜,觉得此人识人不清,这片痴情当真糊涂。但现在看来,柯策得了生机并不逍遥快活去,反而一心寻郭学明报仇,这也算对得住杨成可的情意。
依着楚风雅原本的打算,他是想找到柯策弱点,通过言语刺激令对方失了心神,从而在交手中露出破绽。眼下,他倒是得了答案,可这难得的一份真心却令他不忍出言讥讽。
相对楚风雅的踌躇,柯策分外果断。他轻描淡写打量了楚风雅一眼,道:“你既与我有半分同门之谊,我便偶尔手下留情一回。尽管我更有意让郭学明追悔莫及,可留你一命,以你为饵引郭学明上钩也不失为上策。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待吃了我一招半式,即便不死,也能教你生不如死。”
“你又为何不乖乖束手就擒?念在这‘半分同门之谊’,我会去牢里为你送饭。”
楚风雅说得嚣张,实际毫无把握。见柯策复而出招,他只能被动迎上。说来,楚风雅还未使出自己真正的武器与招式,攻其不备也不是不能逃脱,只是,在他心中,两人对战不是胜便是负,根本不存在逃跑的选项。因着没有退路,反而心中豪气丛生。方才他终究有爱惜羽毛之心,加之缺乏经验难免未动手便已生了怯意,于是出手迟疑,捉襟见肘。眼下,退无可退,曾经在传奇故事中憧憬过的英雄意气与悲壮豪气激荡于胸膛,他的出手因此果断凌厉不少,尽管柯策步步紧逼,招招杀机,一时之间,倒也能与他打个平手。
柯策出招原本胜在诡谲,但楚风雅早已摸透他的套路,致使他只能以强攻压制。他挥手之际掌掌生风,楚风雅依靠灵动身法闪躲,伺机反击。仗着轻功不低,楚风雅每回都能及时躲开毫无变招的强攻,只是,柯策掌风当真厉害,虽未击中楚风雅,擦着他身侧而过的毒掌却硬生生震断了腰间荷包的系子。
楚风雅那荷包里放置的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药瓶,药瓶中也是再寻常不过的消食药丸,可对楚风雅来说,这却是他身上最珍贵的物品。眼见荷包坠地怕是会摔坏药瓶,不及多想,他本能伸手去接荷包。
原本楚风雅正侧身闪躲柯策毒掌,本待借着两人身形交错之际,顺势甩出软剑以剑身绕刺柯策后背,然而,原本已抚上剑柄的左手此刻直追荷包而去,没了后手,无法以攻代守的他胸前门户大开,完全将自己的要害暴露在柯策面前。柯策岂会客气,手掌再次直劈过来,实打实击中楚风雅胸口。
楚风雅的身体直接被击飞,往地上坠落之际,他的左手依旧牢牢抓着那并算不得重要的荷包。就在此时——
就在此时,宋功勤正对着断成两截的玉玦发怔,一时之间,他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不久之前,宋功远寻到自己二哥的院子。他说是许久不见二哥,甚为想念,结果才落座便问道:“我听说楚大哥归来,怎不见他身影?”宋功勤这才明白,对方怕是从仆人那儿听说了自己的客人才特意过来。为此,心中当真是百感交杂。懊悔于自己才把人带回来便又弄丢,忧愁于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等来对方,宽慰于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三弟甚是喜爱楚风雅……而他也忧虑于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三弟过于喜爱楚风雅。
在宋功勤眼中,楚风雅万般迷人世人都该喜爱,这让他不由担心自己的同胞兄弟是否与自己相同心思。心下顾虑,他若有所思端详向自己的幺弟,试探道:“功远,你觉得楚风雅此人如何?”
宋功远不假思索答道:“楚大哥当真是君子如玉。温文尔雅,高情远致,淡泊宁静,又博闻强记,着实让我钦佩羡艳。”
宋功勤心道:你这说的究竟是何人?暗自好笑之后,又是一番感动。楚风雅并非装腔作势之人,他在宋功远面前与其说做戏,不如说是为了宋功勤而意欲讨他家人欢喜。
“二哥,你为何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宋功远后知后觉的疑惑提问令宋功勤回过神。望向自己三弟纯真赤忱的神情,他不自觉脱口道:“功远,你对当下男风盛行有何看法?”
“当朝何时盛行过男风了?前朝那才算罢。”宋功远端是天真,丝毫未察觉宋功勤突如其来话题的用意,只管随口回答。
宋功勤自认鲁钝,不似楚风雅七窍玲珑心,但他这个弟弟的简单当真是令他也无言以对。他说不出话来,只瞅着宋功远,被瞅的人终于动用脑筋想了想,接着,猛地张大嘴吃惊道:“二哥,你该不会……该不会是心悦于我?你我可是兄弟!此等乱伦之事太大逆不道!”
宋功勤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对方一眼,道:“我可瞧不上你,至今我都担心是否会有姑娘瞧得上你。”
“二哥你这话说得!”宋功远不赞同地为自己辩护道,“我好歹也算金玉其……”尚未说完,总算先意识到这说辞分明亏了自己,赶紧扯开话头,“话说回来,二哥,你爱慕的究竟是哪名男子?”
“……你以为呢?”
宋功远终于回过神,他讶异挑了挑眉,立即追问,“你与楚大哥?”话说一半,他紧张地压低声音,“爹可知道?”
“当然尚不知晓。”
宋功远心有戚戚焉地点头道:“也是,不然眼下二哥一定重伤在床,哪里还能如此活蹦乱跳。”
宋功勤本无意在弟弟面前表白太多心思,可他心知愧对楚风雅,无法向楚风雅倾诉,内心压抑不觉寻了这一宣泄口。“我并不怕父亲动怒打我,我只怕他动怒伤身。”
宋功远神情微微忧郁地附和道:“二哥你自幼孝顺。而且爹的身体的确……前些日子他当真病得不清,岁月不由人啊。”
归家后,宋功勤只听说宋保国身体微恙,不想之前的确病重,骤然听闻,他不觉担忧追问道:“爹之前怎了?”
“总之当时将我吓得不清,本想修书大哥二哥,让你们加急赶回,幸好之后爹的病情好转。”说到回转处,宋功远表情稍稍放松,他轻笑了一下补充道,“爹身体好些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训了我一通,说边关局势不稳,我居然想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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