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论个人与个人自我意识》第51章


时间远景对于了解反思的“自我”的年龄动态变化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英国心理学家曾用未完成句(动词现在时)
方法研究13岁、15岁和16岁男性少年的“认定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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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他们把这些少年的肯定性自我鉴定(“当我想到自己时,我感到自豪。”)
、否定性自我鉴定(“当我想到自己时,我往往感到恐惧。”)和中性自我鉴定(“当我想到自己时,我就想象自己长大会是什么样。”)同被试者的年龄,同他们是描写“现实的自我”
(“我现在是什么样?”)还是描写“未来的自我”
(“我将来是什么样?”)进行了对照比较。结果表明,对“现时的自我”的肯定评价和否定评价这两者之间的平衡很少因为年龄变化而改变,但对“未来的自我”的考虑却随着年龄而猛增。
①“我是谁?”在青年期不仅仅意味着或主要不 是意味着对现时特征的评价,而且还意味着或者主要是意味着对前途和能力的评价:我将来会成为一个什么人会发生什么事,我将为什么和如何生活?
强烈的时间不可逆转感同不愿意看到时间流逝的心理以及时间停滞感在青年的意识中往往同时并存。埃。埃里克森认为,“时间停滞”感在心理上意味着回复到儿童状态,那时还体验不到时间的存在,在意识上对时间还没有知觉。一个少年会时而感到自己很年轻、甚至很小,时而又相反,感到自己很老,已饱经风霜。莱蒙托夫用诗的语言对这种状况作了很透辟的描述:“一个人到十八岁如果还不老,他多半是还没见过世道人情……”
②时间观念的模糊也影响到自我意识。对新经验的强烈渴
①科尔曼,J。
、赫茨伯格,J。
和莫里斯,M。
:《青春期的认定:现时和未来的自我形象》,载《青少年时代杂志》(英文版)
,1977年第5卷第1期,第63—75页。
②《莱蒙托夫全集》,4卷本,列宁格勒,1980,第2卷,第2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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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和对生活的恐惧可能交替出现。有的人简直巴不得一下子逃出童年,有的人告别童年时却十分痛苦,甚至产生死的欲望。
在这方面,个体心理问题和道德哲学问题交织在一起。
其中有一个是少年因为有了时间不可逆转观念而遇到的,也是很多成年人包括一些天真迷信的心理学家所竭力回避的问题,就是死的问题。
死是从个体意识中以及文化史中全都无法排除的,死的内容也是极其多样的。儿童很早就开始对死的本质发生兴趣(只要回忆一下丘科夫斯基的《从两岁到五岁》)
,但他们最初的兴趣是属于认识方面的,并溶合到这样一个问题之中:“人从什么地方出现,又消失到什么地方?”
而且获取的信息是不涉及本人的:人人都会死,我将活下来!孩子在他还分不大清楚有生物和无生物时,认为死是可以逆转的(“奶奶,你死了以后还会活过来吧?”)或者认为死就象是做梦。有时死使他联想到一件心爱的玩具的丢失或损坏。三岁至五岁的儿童图画和他们为图画所作的说明表明,他们把死同死人混为一谈,认为死是一种不会活动、没有知觉的身体状态①。五、六岁至八、九岁之间的儿童开始把死亡人格化,把它看作是一种独立的实体,具有神秘而又可怕的属性,特别是具有把人偷走的本领。死往往使他们联想到黑暗,产生一种特殊的焦虑感,一种随着年龄增长而逐渐消失的死亡恐惧感,同时又使他们联想到衰老和疾病,而衰老和疾病与其说引起儿童的同情,莫不如说引起他们的厌恶和仍旧是恐惧。九至十二
①朗托,M。
:《儿童的死亡观念》,纽约,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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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的儿童对死的看法又发生变化:他们开始不再把它看作是外在的力量,而把它看作是自然的、普遍的、无法消除的现象。但大多数儿童即使到了这个年龄期,也不把这种新得到的知识应用到自己身上。
在少年的自我意识中,死的问题具有不同的含义。在一些人那里,这只不过是幼年那种非理性的、下意识的恐惧死灰复燃。在另一些人那里,这是一个新的、需要思考的问题,它与认为时间既是循环不已的、又是不可逆转的这种观念相联系。正如田德里亚科夫的中篇小说《蜉蝣命短》中的列夫卡所说:“我不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死。
我只想知道我死后能否再生。“
①他关心的不是死,而是永生。还有一种人,这个问题在他们那里具有了存在悲剧的色彩。例如,苏霍姆林斯基曾描写过这样一个事例:“我永远不能忘记那个宁静的九月的一天早晨,那天上课前科斯加(我那班学生当时读八年级)
到花园来找我。我从小伙子深沉而又含着忧虑的目光中感觉到某种痛苦。
‘出了什么事,科斯加?
‘我这样问他。他在长椅上坐下来,叹了口气问道:’怎么会这样呢?
一百年之后谁都不在了——您,我,同学们……柳芭,莉达都不在了……我们都要死的。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呢?……‘接着,在我们长时间谈过生活和劳动、创造带来的欢乐、人在世上留下的业绩之后,科斯加对我说:’那些信上帝的人大概生活得更幸福。
他们相信永生。
可是人们总是没完没了地对我们说:人是由什么什么化学物质构成的,人总是要死的,就象一匹马
①田德里亚科夫:《蜉蝣命短》,莫斯科,1974,第59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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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难道可以这样说吗?
‘“

这种戏剧性的提出问题的方式,令成年人感到惊异。然而只有放弃个人永生的信念,承认死是必然,才能促使少年去思考人生的意义,考虑如何度过一生。永生的人就不必着急,不必考虑自我实现,无限长的生命是没有具体价值的。
摒弃个人永生观念是很难的事,也是很痛苦的事。
“青年时代的一个特点就是深信自己是永生的,并且不是就某种不现实的、抽象的意义,而是就字面上的意义而言的永生:永远不死!”
②作家奥廖沙这段话从许多日记和回忆录中得到印证。法国作家弗朗索瓦。莫里亚克笔下的一个十八岁的主人公说:“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我会在年轻时就死掉,我不相信我总有一天应当死去——我觉得自己是永恒的。”
③幼儿期的自恋本来早已克服,到少年期又会出现,几乎使每个少年都把自己想象成伟大的、天才的人物,因而个人永生之不可能“换成了”
名垂青史、英雄业绩永存的观念。
同时,肉体不死的信念也不会一下子消除。
少年那种孤注一掷、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行为绝不是炫耀逞能,也不是检验自己的力量和勇气,而完全是一种死亡游戏、命运考验,他们绝对相信什么难关都能闯过,一切都能化险为夷。
为此又不能不谈到青少年的自杀问题④。
据统计,青少年
①苏霍姆林斯基:《一个公民的诞生》,莫斯科,1971,第69页。
②奥廖沙:《无日不写》,莫斯科,1965,第116页。
③莫里亚克:《黛雷丝。台斯盖鲁》(包括《法利赛女人》、《猴子》、《昔日一少年》等篇)
,莫斯科,1965,第116页。
④参见热兹洛娃,。。
:《儿童和少年自杀问题》,载《自杀学的现实问P ^题》(莫斯科精神病研究所论著集)
,莫斯科,1978,第82卷,第93—104页;利奇科,A。
E。
:《少年心理变态和性格突出》,列宁格勒,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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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自杀案例比年长者要少一些。不过西方这一年龄组的自杀人数看来是巨大的:以15岁至19岁的人而言,自杀在各种死因中的次序,在法国占第三位,在美国占第四位(仅次于事故、谋杀和癌症)。
自杀未遂案例在西方更甚于上述情况。
当然,这种可怕的统计数字在很大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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