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同文》第69章


早膳,便就没见着人影了。”文苒一喜,忙挥手让她起身,说道,“快,快替我更衣,我要去见大王。”
待妙纹替自己梳理完毕,文苒才慌忙出去。这几日文苒被关院中,已不知淇国战况如何。路上碰到一群小太监,文苒拦住问,“公公,你可知大王此刻在何处?”那些太监是刚入宫的,尚未有资格见到殳引。见文苒问,皆摇头道不知。文苒嗳了声,又快步去殳引寝宫处。
只是这一路走,竟倒未有一人相拦。去了寝宫,方知殳引在榭雨阁。
王宫之大,榭雨阁小小宇阁若非有人相引,如何能找到。路上虽遇见人,可文苒相问,皆答不知。正不知该如何之时,听得身后有喊声。文苒回头,见公培寅快步朝自己前来。此公培寅正是当初设计以文苒为饵引开氓国随兵的主谋,又是其在马车之上将祝文苒打晕。文苒如何不知,见他前来转身便要走。公培寅忙拉住其衣袍,“殿下,殿下,请听培寅一言。”祝文苒回头冷眼相视。培寅说道,“殿下是否前准备前往榭雨阁求大王出兵?”文苒哼了声,不响。培寅道,“若如此,殿下听了我的话再去也不迟。”文苒冷笑道,“先生如今高官厚禄,又何须再来讨好一个穷途太子。”培寅自知是为当初太灵山之事,便道,“当初之事容培寅日后在与殿下解释,当务之急是如何让大王出兵。”这话正说在文苒心头,虽不知对方是何居心,听听又何妨,于是问道,“几日前大王亲口答应愿出兵救淇,难道丞相认为大王金口说过的话不算数麽?”公培寅道,“那大王可有同殿下说何时出兵?”祝文苒一时语塞。公培寅轻轻摇了摇头,叹气道,“如今淇国行事急若水火,出兵晚一日同早一日便大不相同。”文苒看了他一眼,故意问道,“不知丞相可有妙计,可令大王即刻出兵?”公培寅抬头望了望,又看文苒,“嗳,不可说是计,只算是当下唯一可行之法了。”祝文苒见其举止庄重,神态严肃,似无欺骗之意,便求教道,“先生请说。”公培寅道,“淇国与氓国交战,此事不仅与越国无关,反而赐予了越国称霸有桓的时机。此前大王虽有心征讨周边各国,可奈西北一隅氓国虎视眈眈,是而不敢轻举妄动。而今氓、淇交战,越可趁氓无暇顾及之时侵占有桓各地。此事大王心若明镜,即便我如何劝说,大王都不会予以理会,必是抢此先机,拿下有桓。如今事已成半,若要大王放弃有桓霸业,便须以更大的利益来诱其出兵。而此行殿下非但未以淇国太子身份出使,反而乔装扮作平民,试问大王如何肯放弃口边肥肉而甘愿引火烧身呢?”文苒沉吟片刻,道,“那依丞相所言,我便许诺越王,以淇国五座城池来换此相助如何?”培寅摇头,说道,“非得十座城加之上万黄金方能使其心动。”文苒身体一晃,惊道,“好大的胃口!”培寅道,“与其灭国,不若先以十城来换苟全。只要根基仍在何愁他朝不能重振。”文苒思虑一番,点了点头。培寅又道,“殿下此行可带来了太子的玉章?到时见了大王,便以白字黑字许下承诺,盖以签章以示真心。”文苒答应了声。所有事情皆已交代,培寅欲告辞。文苒喊住,问道,“先生为何出此计策相助?”公培寅回身拜了拜,道,“前礼部侍郎公人正正是吾父。”文苒一怔,再抬头时培寅已去。
当日夜晚,文苒方才探得殳引已回自己寝宫,便出院寻去。殳引闻得禀报的太监说文苒在宫外求见,心中也不觉奇,一面脱下外袍交与宫女一面道,“请他进来罢。”祝文苒随太监进宫,入了房,见宫女正替殳引更衣解带,于是向殳引拜了礼,道,“淇国太子祝文苒拜见越王。”殳引见其脸上傲色全无,姿态也是恭敬,便锁起眉侧头看他,问道,“几日不见,殿下为何拘礼起来了?”文苒仍旧端着手,道,“我有肺腑之言欲同大王讲,大王可否先退去侍奉之人?”殳引视线未移,只挥挥手,“都先退下。”左右才去,便靠近文苒,轻轻道,“肺腑之言?”文苒不避,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绢,上面密密麻麻满是字迹,双手平托着递至殳引眼前。殳引眼睛不眨,只用余光瞥那绢布,上书正是公培寅所言,绢布左下盖着大大的太子签章。殳引抓下布来,交头凑于文苒耳边,轻笑一声,说道,“此事妙的很。原本本王只要你答应一个条件,如今是你自己在此条件之上附加诸多好处,便休怪本王了。”文苒震惊不已,不及躲闪,便被殳引单手掐腰搂住。殳引道,“条件便是淇国太子为质于越。”
☆、第五十一章
上文提及淇国以十座城、黄金万两加之一位太子才换得越国相助。后又祝文苒让殳引放淇国使臣回国,殳引答应了。
使臣见到祝文苒,跪地拜了拜,道,“才出牢笼,复陷囹圄,太子这番付出臣回去定会同诸位大臣说明。”文苒道,“此事不足道。我另有事吩咐你去做。”使臣道,“臣定当万死不辞。”文苒道,“你我离开淇国已有数月,朝中得不到援兵消息,必会懈怠战事。你即日启程,快马将越国出兵消息带回,且告知众将士让其无论如何要在越兵来前守住大占。”使臣领命而去。
待到第二日早朝,殳引将祝文苒交于自己的白绢让太监在朝上宣读。大臣们闻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只有公培寅低头不响。殳引见了,便指名问道,“不知丞相对此有何看法?”公培寅道,“以越国之兵力驱退氓军并非难事,淇太子既然肯以城池与黄金来交换,足可见其诚心。况且协助弱小便能获取美名,微臣愚见,大王并无理由不答应。”公培寅说罢,殳引冷笑一声,“此事也有丞相一份功劳。”这话来的突兀,培寅自然心知肚明,此刻并不答只是站回原位。殳引未有停顿,轻描淡写说一句,“本王昨夜已答应援助淇国了。”场下有疑者见此也不敢相问。殳引起身说道,“立即传书,召回褚将军。”大臣们同声道是。
淇国使臣带回越国出兵相助的消息,朝中闻之高兴。在大占守城的将士见氓军攻势凶猛,本已生了怠意,如今得知越兵即将前来相助,便又重新振作了士气。擂捶打鼓,坚守城池。使臣又道出祝文苒之意,淇国便调派各地兵力,倾出全力死守大占。
只是那边龙血玄黄,这边却静寂无声。祝文苒见数月过去,殳引仍未有动作,便前去质问。殳引正于书房批阅奏书,门口太监不及相拦,文苒便冲了进去。见了殳引便指着他脸,厉声道,“我一月前问你,你说诏书传递需得时日。上月问你,又推说搬师回朝也耗费时间。此刻三月已过,你又要编出什么谎话来?”文苒劈头盖脸一番问话,将所有人都镇住。赶来护驾的侍卫首领愣了片刻,才道,“大胆!大王面前岂可用你字!”说着便要将文苒拖下去。文苒被人挟住双手,咬牙皱眉,大声说道,“这些卑鄙手段只配市井无赖来使,没想到你也使的得心应手!”说毕朝殳引啐了口。殳引身子一躲。守在一旁的太监皆吓了一跳。侍卫首领连声道,“带下去!快带下去!”殳引被骂的愣住,复而才摆手,道,“罢了罢了,放开他。”侍卫们不敢放。文苒头偏向一侧不去看殳引。殳引又说,“放开他,你们都退下。”在场者互相看了看,这才松开了文苒的手退去。
祝文苒揉着手腕立在一旁,殳引也不理他,仍旧举奏书查阅,或用毛笔沾了朱砂墨勾画一番。文苒见其似不与自己答话,便哼的冷笑一声,“眼下无人,何必装模作样,心中想法,只管说来。”殳引放下奏书,抬起头来。祝文苒一双厉目怒瞪着他。殳引将视线从其脸上移至其腰间,声音不大却沉稳中正,“这几年来本王时常思起少时之事,其中尤与文苒最甚。这番你亲身前来,实令人念及非常,心中蠢动,唯恐文苒不从。”说时神色不动,目光不移,单手中把玩一支朱笔。这一番话如同狂风在文苒脑中刮过,将脑中记忆刮的凌乱不堪。此刻他如被雷击,倏地一颤,复而满面苍白,脖间耿出青筋。殳引方起身来,祝文苒便大步跨前,抓起桌上乱纸,捏作一团,声音高亢却带颤色,“我身为一国太子,岂可任人强淫!”说毕将纸狠撒出去。奏书、信件倾时落了一地。殳引推开椅子,从案后走出。文苒不觉往后退去。殳引愈近他便愈退,直至撞及书阁才退无可退。文苒见无可躲避,便从腰间拔出一把圆首空茎短匕首,目视殳引,脸上丝毫无惧,鼻中哼出一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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