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草根到皇帝:刘备的奋斗》第28章


应该说,刘备这番话已经比他在小沛时所说的收敛了许多,在小沛时是“曹公自来,未可知也”,这次则是“曹孟德单车来,吾自走”,很显然,刘备已经患上了“恐曹症”。不过,一个小小的蔡阳却不在曹操的眼中。
当然,刘备的自信有战果支持:两军交战,蔡阳被刘备击斩。
恭喜刘备!这是他自起兵以来,在战场上所击斩的第一个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将领,值得庆贺。
虽然蔡阳在历史上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龙套角色,但他的死却在戏曲和小说中被渲染成“古城会”、“古城聚义”等经典名段,描述徐州一战后,张飞到古城称王,关羽初离曹营,遭到张飞怀疑,必须靠斩杀蔡阳以证明自己对刘备的忠诚。
这段故事打破“桃园三结义”亲密无间的神话,将兄弟之间的猜忌、委屈、重拾信任的过程写得合情入理、入木三分,反而使关羽、张飞这两个人物形象更加生动。
官渡决战
刘备击斩蔡阳的同时,眼皮子大概也跳得厉害。
建安五年,十月,官渡战线爆发空前惨烈的决战。曹操咬牙冲破由五万袁军驻守的乌巢粮仓,袁家两员大将张郃、高览在另一战线又向曹操倒戈,造成袁军士气瞬间崩溃。袁绍与长子袁谭渡河逃跑,残军溃散,有近八万人向曹操投降。曹操发现他根本无法控制这么庞大的降军,于是做了一个极为残酷的决定:尽坑之。
这场著名的官渡之战,便在这八万人的哀号声中画上了休止符。
此战之后,虽然袁绍名义上仍然是大将军,统领四州的大镇,但袁强曹弱的局面已经被彻底打破。在接下来的七年内,便是看曹操如何一步一步蚕食袁家在河北的地盘,建立自己在中原的霸主地位。
看到这里,列位想必会提出疑问:袁绍在地盘、兵力、气势上占有绝对优势,而且他在政治声望、家族地位、个人魅力以及民情舆论上都要比曹操更具有号召力,怎么说败就败了呢?
笔者认为,袁绍败就败在他身上拥有太多的光环。
《三国志》对袁绍的评价是:“有姿貌威容,能折节下士,士多附之”,“袁绍外宽雅,有局度,忧喜不形于色”,“豪侠多附绍,皆思为之报,州群蜂起,莫不假其名”。正因为如此,袁绍虽然知道曹操是个枭雄,却并不把他放在心上,坐视其消灭吕布、袁术,扫清周围,挟天子而令诸侯,眼看着曹操在政治上抢得先手。
曹操敢同袁绍决战,就是看出袁绍虽然实力强大,但势重而实不强,自己虽力薄而本不弱。而袁绍虽然知道曹操不好对付,却仗着实力强悍,不把曹操放在眼里,看重外在的实力而轻视内部人才的力量。双方这么一对比,袁绍不败才怪。
也就是说,官渡之战的失败,袁绍行动迟缓、决策不周、用人¨wén rén shū wū¨失误固然是部分原因,但主要是败在了轻敌。
公元1993年,德国人施拉普纳率领中国男足征战亚洲区世界杯预选赛,6∶0拿下巴基斯坦,3∶1拿下约旦,可谓形势一片大好。当时施大爷放出豪言:下场对阵也门,如同杀一条小蛇般容易。结果第二天传来消息,中国队0∶1负于弱旅也门,最终没能进入世界杯。
这便是中国足球史上臭名昭著的“伊尔比德惨案”,与一千七百多年前袁绍败于官渡何其相似耳。
书归正传。相信刘备听到官渡大屠杀的消息时,心跳肯定骤然加速。只要再晚走半个月,他老兄多半也是那八万人死亡名单中的一员。
眼下黄河以南已经完全是曹操的地盘了,刘备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妄动,他只能与龚都乖乖地龟缩于屯堡中,偶尔骚扰一下邻近的郡县,同时派遣孙乾、糜竺前往荆州襄阳,加强与刘表的联络。
当时曹操刚结束一场苦战,需要时间回复元气,对于刘备的小股作乱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刘备在汝南折腾了将近一年,直到建安六年(公元201年)十月左右,曹操才正式向刘备开刀。
他亲率大军进入汝南,刘备、龚都自然不是对手,不过刘备早已预先安排好了退路,他向西南撤退,直朝襄阳而来。而不幸的龚都集团,则被曹操军团碾平。
刘备一行人一路往南,跨越了桐柏山区,来到一片点缀着湖沼的平原,他们越往南行,湖泊水域就越密集,空气中的水汽也越发浓重。对于常年在北方辗转的刘备来说,这的确是不一样的景致,但他却无暇四顾。
不出数日,已可见到宽广蜿蜒的汉水横亘在眼前,水畔一座巨城耸立,城楼上“襄阳”两个大字清晰可见,城楼前一众文武将官早已列队,鼓掌高唱:“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
站在欢迎队伍最前头的,是一位约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他身材高大,约莫有一米八五的个头,相貌堂堂,气态雍容,全身上下充满了儒雅的气质。
此人上前一把携住刘备的手,温言道:“玄德啊,远来辛苦啦!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日与玄德一见,才知圣人真意啊!”
刘备急忙拜道:“备不过一介残军罪民,只求一栖身之地,州牧如此大礼,刘备只怕担当不起。”
那州牧笑道:“玄德客气,你我本是同宗,有难互助原是大义。玄德既来荆州,便放心待着,需要什么便尽管开口,无须拘束。”
刘备躬身道:“那便有劳州牧了。”
这段欢迎场面当然只是想象。这位大方的州牧大人,便是号称“江南第一人”的荆州牧刘表。他慷慨地打开襄阳城的大门,接纳了刘备一众败军。
刘备当时不会想到,襄阳一地竟会是他自起兵以来停留得最久的地方。这个地方不但给了他一个儿子,更为他将来的事业提供了丰富的人力资源,其中最重要的一位,是一个当时尚在隆中务农的毛头小伙子。
第五回 祸起荆州
荆州往事
荆州,大致上包括今天湖南、湖北二省,长江流贯其间,将它分成荆北与荆南两大区块。荆北的南阳、南郡与江夏都是精华区域,而荆南的长沙、武陵、零陵、桂阳四郡汉人居民则较少,与武陵蛮、零陵蛮等原住民混居其间。
形状上,荆州有点像一个直立的人体,最北边的南阳郡是头颅,稍往南的南郡是胸口,东侧也就是右手的地方是江夏郡,西南一点左手的地方则是武陵郡,腹部的位置是长沙郡,再往南边,右脚是桂阳郡,左脚则是零陵郡。
这七个郡是东汉时荆州刺史部的划分,到了东汉末年刘表入主荆州后,由于南阳大部分地区被袁术控制,于是刘表便将南阳南部的章陵切割出来,另成立章陵郡,因此便有了“荆州八郡”的说法。
荆州北边的南阳郡是东汉帝乡,汉光武帝刘秀就是南阳人。在汉末,南阳已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大郡,户口数百万,袁术正因为一开始便占据了这块肥美之地,才动了称帝的野心。
南阳以下襄阳一带同样也是上善之地,话说襄阳往南到宜城之间百余里,仅在东汉末年灵帝时,便出了四郡守、七都尉、二卿、二侍中、一黄门侍郎、三尚书、六刺史等高官。当这些大老爷同时回乡省亲时,车辆、旗帜、华盖同时会于太山的寺庙之下,盛况空前,于是当时的荆州刺史便将那山改名为“冠盖山”,将里改名为“冠盖里”。
在这个世家大族密度极高的荆襄地区,想要当扛霸子,自然得先拜码头。
刘表是个很会拜码头的人。
刘表,字景升,兖州山阳人,西汉景帝之子鲁恭王之后,因此要说他跟刘备是同宗,倒也还说得过去。
刘表年少便到南阳跟随南阳太守王畅学习儒学,成绩优异。王畅为东汉名士,官至司空,有“天下俊秀”之称。他的得意门生刘表也不遑多让,年纪轻轻就进入名士上层,跻身“八顾”、“八及”、“八俊”等名士排行榜中,飞上枝头当凤凰指日可待。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政治风暴,却让这只雏凤折断了翅膀。
东汉灵帝建宁二年(公元169年)十月,第二次“党锢之祸”爆发。东汉政府在宦官集团掌控之下,大量逮捕这些号称“名士”的读书人,刘表也很不幸地被列入“党人”的名单之中。好在他及时逃亡,才躲过这场牢狱之灾,不过升官发财的美梦自然是别想了。
刘表这一逃就是十五年,一直到公元184年黄巾之乱后,汉灵帝才赦免党人,让他们能重新当官。刘表受到大将军何进的招募,担任大将军府中的幕僚,并领北军中侯一职,监管洛阳禁军。
到公元189年何进被刺杀为止,刘表应该都仕于大将军府内,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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