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后》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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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西又拾起一组八又二分之一乘以十一的照片,都是以望远镜头从艾比住处附近的树林里偷拍的。在这组照片里的艾比,身着比基尼泳装,镜头随着她走过法式窗棂,进入内院,再走到泳池旁。其中的好几张照片,艾比都摆出相当撩人的姿态:慵懒地伸展肢体,像只性感的小猫;仰躺着曲膝,像个无邪的孩子;枕着手臂面迎着朝阳,享受着日光浴。而最后的几张照片几乎都是特写镜头,焦点都集中在艾比身体的每一部位。
崔西回想到,当她第一次到办公室与马修见面时所看到的那些原野照片,特别是拍摄母鹿与她的小鹿的那张作品,她终于了解到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事实:原来,马修的镜头是以追踪母鹿的方式,一直不断地追琮着艾比。
然而,从纸袋里倒出来的最后一组照片前让所有的事都真相大白了。这全都是马修在艾比海边的渡假木屋附近拍摄的。在遇袭当天,不管艾比是拿着她的Pentax相机绕着小木屋拍照,或是漫步在沙滩上,还是她在屋里的一切活动,全都透过马修的镜头写印在底片上。其中有几张,艾比裸呈着身子,无意识地兜旋在客厅里找东西;而在另外几张里,艾比则是一脸惊惧地狂奔进树林中。
崔西慢慢地顺序一张张翻看着,心头正纳闷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张有着一个男人黑影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视线瞥向他处,而在接下来的照片中,他却怔怔地面对着镜头。虽然头戴着滑雪帽,但从身形体格上,依旧可以辨视得出来这个人是查理·狄姆。
这叠照片使得所有关于木屋袭击事件的迷团顿时烟消云散。马修不仅拍到查理·狄姆,并且还尾随着那顶滑雪帽的离去,拍摄到他站在一个废弃停车场的路灯下,与罗勃·葛里芬窃窃交谈。
第三十章
1
医院的病房里,崔西·康瓦在马修·雷诺的身侧,想像他们两人在黑暗之后于监狱里小小的牢房中会面。这种幻象叫人把持不住,这种想法令人无法忍受,而这样的意念更是崔西所驱离不散的。
“这份口头辩论的大纲写得太棒了!”马修重复审阅了崔西为德州那桩案子所准备的资料以后,盛赞了崔西一番。虽然雷诺看起来神情疲惫,但是在他那惨白、纤薄如羊皮的肌肤上,依旧微微地泛着红晕。
“谢谢!”崔西勉强应声。
雷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迳自放下手中的大纲,拿起喜帖端详,面露幸福的微笑。
“设计得不错,对不对?”他问道。
崔西没有回答。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将真正来访的原因脱口说出。
“崔西?”雷诺搁下了喜帖,而她正凝视着窗外出神。窗外大雨滂沱,崔西一身寒颤。
“记不记得你曾跟我说过你父亲的事?”崔西问道:“你所体验的成长的感觉——虽然失去他,但却更加深爱着他。”
崔西咽了咽口水,彷佛觉得喉头哽咽着一团坚硬而疼痛的肿块,令她无法方语。
“怎么了?”雷诺的脸上满布着困惑的疑云,并且投射出关切的眼神。
“我试着想像你过去的模样,还有你种种的感受。”崔西继续说:“明明知道他即将被处死,却又无法搭救他。然而现在,我终于能够体会你的那种感觉了。”
雷诺的头斜倾向一侧,但一句话也没说。
“不只照片,对不对?你亲手捏造了‘每一项’证物。你制做了炸弹,复制了金属片;接着你把艾比诱拐到玫瑰花圃。如此一来,你才可以将其中的一块金属片和Clorox塑胶筒放进她的车库。然后,你又付了五万块钱给查理·狄姆,要他作证控告艾比。你先把要他说的证辞一一交待清楚,再到银行去为他开了个十万块钱的户头。这样你就能彻底摧毁他所说的一切。”
马修的眼睛炯炯出神,直凜凜地盯着她。崔西的这番话紧攫住他的全部注意力。
“你在说什么鬼话?”马修镇定地问。
“你是什么时候第一次知道检方觉得金属片是重要证物的?”崔西不理睬他的问题。
“你也知道的,是在多尼洛作证之后啊!”
“我还晓得你早在庭讯开始之前就打过电话给薛佛博士,以确定他会待在城里,而且还问他核子反应炉是否管用。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必须这么做?除非你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你需要他的作证来击破保罗·多尼洛的证辞,对不对?”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是在说,是我谋杀了葛里芬法官,然后再嫁祸给他的老婆!”
“这正是我的意思。”
“难道你忘了,我和艾比就要结婚了吗?”
“没忘。”
“你难道不明白,我爱艾比吉儿·葛里芬远胜于我自己的生命吗?”
“我当然明白,而这也就是你之所以会做出这件极尽诡异之事的原因——正是为了爱。虚张声势的侗吓是没有用的,因为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了若指掌了;并且,我也看过了全部照片。”
马修的双眼瞪大如牛铃,“什么照片?”
“我去过你的书房。”马修一脸怒愕,他从椅子上半立起身子。“你去过我的房间?你胆敢去搜査我的私人文件?”
崔西的心灵早已干涸,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恐惧、忿怒,甚或是悲伤懊悔的心情了。
“还有什么比你所做的那些事更糟的?在黑暗里躲躲藏藏,不敢现身,尽干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潜躲在艾比的窗边偷窥她的一举一动,并且用你的相机强暴她。而这所有的一切,只因为你对她怀有着魔似的痴心妄想?”
崔西顿了一下。马修整个人跌沉进椅子里,彷佛有人重重给了他一巴掌似的。
“为什么?”崔西努力噙住急欲夺眶而出的泪水问他:“为什么,马修?”
马修的视线一直紧锁在窗外倾盆的大雨上,好一会儿都没吭半声。
崔西害怕马修会因此而开除她。然后,一个声音暗沉沉地响起,听起来像是从远处传来。马修开口说:“她永远也不会……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唯一的机会。而且……而且,如果不是我适时阻止的话,他会杀了艾比的。这是我唯一可以保护她的方法。”
马修向后仰倒,闭合双眼。
“你晓得我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母亲自杀,身上烙印着杀人犯之子的印记,还有这张脸?我没有朋友,更不敢妄想有女人会爱上我这个怪物,因为我根本就禁不起这样的伤害。我唯一能逃避的地方便是我的幻想,唯一的救赎便是我身负的使命。
“然后,我在査理·狄姆的庭讯上看见了艾比。我之所以会去旁听那场庭讯,是因为狄姆曾经找上我替他辩护。我好奇地想去看看他的案子会怎么审。她是那么光芒四射,令我神魂颠倒。打从见到她的至天起,我的视线就无法离开她片刻。夜里,在我的防卫全然溃绝时,我看见了自己真实的模样:一个畏惧外面的世界、自怜自艾的小男人,以父亲的死为活下去的藉口。我甚至连人都不如,像只怕光的动物般将自己隐匿在地底深处,而光就是生命的本体。于是,我终于了解到,没有爱情,我的生命将不会有任何意义。”
马修向前倾着身子,带着期盼被谅解的神情。
“你能够体会那种事事都必须要求完美,否则就会断送别人生命的感觉吗?我从来就没有睡过一夜好觉,深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会出错。我都是一直这样自愚着,直到我遇见了艾比,我才坚信自己身上所肩负的使命,像个宗教狂般可以赤足踩踏过红腾腾的炭火,因为信心得以庇护脚踝免受瞬间热火的疼痛煎熬。遇上艾比后,我才猛然发现上帝其实只是一个徒具虚名的空壳子,而我对她的信心也顿时全丧。
“我很清楚,艾比就是我一切救赎的源头,她可以为这个灰暗生涩的世界装扮出绚丽的色彩;想着她,我也才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
“在我们去亚特兰大的前一个星期,她曾经告诉我她要去海边的木屋渡假。当乔伊·李维史东接受提议后,我便赶忙飞回家,直奔海边。我在林子里扎营,整整和艾比相处两天。”
马修一脸晕红,视线瞥向他处,“我知道你会怎么想,一定会觉得我是个神精病、怪物。好吧,我承认。可我就是无法克制自己。自从我第一次见过艾比之后,我便一直在做这样的事,而且不需要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她对我来说正像空气一般重要;失去了她,我也活不了了。
“然后,我发现狄姆要谋害艾比。眼睁睁地看着他爬进她的木屋里,我却被吓得呆楞在一旁。我必须去救她的,可是却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做。当艾比冲进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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