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黑手党的历史》第87章


听话。
保护费也是黑手党获得公共工程合同的传统基本手段。2002年7月,全国公共工程管理局发布的证据表明,为预防腐败而建立的黑箱式投标制度在西西里遭到系统性的颠覆。据巴勒莫首席检察官估计,96%的政府合同都事先被人操纵。
目前,两西里的大部分公共开支来自布鲁塞尔的欧盟而不是来自罗马的意大利政府。“2000年议程”是欧盟为了促进欧洲大陆贫困地区的发展而制定的计划。针对西西里地区的发展计划在2000年至2006年的六年中预计开支将会超过75860亿欧元,目的就是“持续显著地减少经济和社会的不利因素,提高长期竞争力,创建以环境价值和机会平等为基础的充分而义自由的工作准入条件”。当然,这个新的颠覆性的“我们的事业”并不打算分享这个平衡、可持续发展的西西里岛的设想,至少下面这段2000年夏天窃听到的谈话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据:“我们得把整个‘2000年议程’计划拿到手,因此他们建议大家不要弄出动静以免吸引公众的注意力。”有一点值得我们注意的是,萨尔沃·利马被枪杀时已经当了12年的欧洲议会议员。
西西里不再有任何海洛因提炼厂。最近的趋势是毒品在罂粟种植地被加工。但西两里仍然是进入北美市场的一个主要渠道。在1981…1982年大屠杀中将大部分毒品贩子除掉之后,科莱奥内家族立即将所谓的“许可证”给予剩余的毒品贩子,让他们代表该家族做毒品生意。有证据表明,西西里黑手党和新兴的东欧犯罪组织之间在毒品业务上有联系。意大利和俄罗斯的情报机构听说两西里的高级“君子”们和俄罗斯的黑手党早在1992年就在布拉格进行了第一次会面。他们似乎还在瑞士召开了第二次会议,美国的黑手党分子也出席了会议,讨论的还是毒品和军火贸易问题。
现在从所有这些非法活动获得的利润比斯特凡诺·邦塔纳、托托·雷依纳和“上帝的银行家”所处的时代更容易隐瞒、清洗、转移和投资。无论是从事柑橘水果生意或是国际金融,黑手党始终能召集到专业的人才。与以往任何时候相比,黑手党的子女们现在得到的教育足以使他们成为律师、银行家和地产经销商。
普罗文扎诺的主要成就是堵住了“我们的事业”中的反叛趋势。清除悔罪者及他们家人的政策已经停止执行,目的是鼓励那些污点证人撤回证词并重新回到组织。与此同时,普罗文扎诺还将对犯人的关心重新看作“我们的事业”优先考虑的事项。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混乱中,许多被羁押的“君子”并没有得到工资。被捕的布兰卡乔老板在狱中写给助手的一封信中谈到了老板们如何应对这次危机的一些想法,摘录如下:
我们有20人因为这些审判而破产。他们没有办法来应对这种局面。我们的任务是为他们每人提供三到四套公寓,那样他们自己及家人的经济前途才能有保障。
在我被捕之后,监狱里的人总是问我为什么他们每个月的工资停掉了……我的意思是一个月两百万里拉(六百英镑)算不了什么……我以前支付五百万里拉(一千五百英镑)……我催促你付给他们的钱至少要和我付给他们的钱同样多……当我逃亡时,我们在银行一年存了将近两亿里拉(六万六千英镑)的基本工资外加10亿到10。5亿之间(33万英镑-50万英镑)的额外工资……我们的建筑工们必须得为坐牢的狱友及家属建设公寓……如果有任何人延误的话,我们必须让他付出代价。任何利用我们牢中狱友的家伙都是让人蒙羞的败类。
在普罗文扎诺的领导下,“我们的事业”为囚犯准备的共同基金重新启动,基金来源于整个组织的收入所得税。结果,正如圭多·罗·福特法官所说,“在政府提供的好处与黑手党保障的福利之间,囚犯们现在还是选择后者”。
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危机中,当“我们的事业”似乎处于失败边缘时,黑手党成员不愿意让他们的儿子加入这个组织。现在恢复了入会仪式,尽管在招纳成员时更加挑剔。为了防止成员背叛组织,黑手党在招纳成员时更愿意接受那些来自与黑手党历史渊源较深的家族的年轻人。正如斯卡皮纳托所说,“家族纽带是抵抗黑手党成员与政府合作的抗体”。
普罗文扎诺已经网罗了一批老板们,他们要比那些同雷依纳亲近的年轻杀手年龄大得多。“刽子手”乔瓦尼·布鲁斯卡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调查法官们有时将普罗文扎诺现在统治的巴勒莫委员会称为“元老院”,因为大部分成员都在五六十岁左右。担心黑手党委员会中会出现悔罪者也是推动这一变革的原因。年长的黑手党分子通常考虑得比较长远:他们得为孩子考虑,并且把财产传给自己的孩子们。
黑手党家族和辖区内部的交流也变得更加隐秘,只有少数几个“君子”被选中来充当交流的沟通渠道。现在看来,“君子”向其他黑手党分子隐瞒身份也成了普遍的做法。
普罗文扎诺为应对组织中的反叛者挑起的危机而采取的措施已经奏效。自1997年以来,只有一位重要的“君子”成为污点证人,与此同时,立法者也试图对如何使用悔罪者进行严格控制。“利用悔罪者作证”的现象一直是法官们使用的一件有争议的武器。第一次审判安德莱奥蒂时所作的判决强化了悔罪者不可靠的论点。这个案件的争议之处是一个受警方保护的关键悔罪者将另一名歹徒杀死。法官们为了回报所得到的信息而为黑手党反叛者提供好处的做法从此被取消。一位悔罪者在被捕六个月之后所提供的任何证据现在也被视为无效,问题是六个月的时间太短了,不足以使一名“君子”将其一生中每天所进行的犯罪活动交待出详细的信息。
当普罗文扎诺的组织将毁于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支持网络重新建立起来的时候,普罗文扎诺已经缔造了一种“黑帮和平”。由于“我们的事业”的枪声已经沉寂了一段时问,有人甚至听到一些评论家评论说黑手党正在走向灭亡,互联网和全球化的新世界对于普罗文扎诺这个半文盲暴徒来说过于现代化而使他无法理解。但是在过去的一个半世纪里,黑手党应对了现代化所带来的一切巨大挑战:资本主义、单一民族国家的产生、民主、社会主义和法西斯主义重要意识形态的起起伏伏、全球战争、工业化以及去工业化。19和20世纪所采取的任何反对西西里黑手党的措施都没能阻止它的继续存在。没有迹象表明“我们的事业”将无法应对21世纪的挑战,如果听任它继续发展的话。“我们的事业”不会自然消亡。斯卡皮纳托法官将其描述为“一种集体智慧,能够从错误中学习,能够适应并抵制那些用来反对它的不同手段”。
这种“集体大脑”的命运仍未可知。意大利执法部门针对“我们的事业”所采取的行动也比以往更加协调、更有效率了。例如,在2002年7月,警察通过在犯罪嫌疑人的汽车上放置微型全球定位系统信标而逮捕了据说是整个阿格里琴托省的“我们的事业”的委员会成员。共有15个人,其中一人身兼医生、贵族和省议会的议员。据说,这些老板们聚集起来是为了选举一位新的老板。
但是,正如过去常常发生的一样,西西里黑手党的命运与其说取决于执法部门不如说是取决于政治,即组织内部的权力平衡及其与人民选举出来的代表之间的关系。伯纳多·普罗文扎诺面临着一个至关重要的政治任务。他必须找到一种方法来解决仍然逍遥法外的老板们和科莱奥内历史上的领导集团之间的利益冲突,尤其是像雷依纳和巴加里拉这样没有变成污点证人而在恶劣的监狱制度下被判处终身监禁将近十年的人。监狱外面的老板们需要和平和“潜伏”来实施长期的重建战略。监狱里面的老板们则迫切需要改变立法:首先是改善监狱条件,特别是著名的第41条法律附加条款禁止他们在关押期间继续管理黑手党事务;还有改变没收黑手党财产的法律,甚至推翻大审判所建立起来的先例,或许可以通过追溯法来削弱悔罪者提供的证据的价值。黑手党为了向政府提出要求而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发动了袭击,但是这些要求直到现在还没有得到满足。
现在,在法内科尔和博尔塞利诺去世以及意大利大陆爆炸案爆发十年后,一些观察家担心“我们的事业”已经在政府中找到了人,愿意提供给它想要的东西。
总管家和广告人
绰号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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