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第132章


文人相轻,武将亦然。冯异四人当中,每个人都有资格担任主帅,这也就意味着,不管刘秀选谁担任主帅,其余三人都未必肯服。
要想镇住这些桀骜不驯的将领,保证大军不起内讧,指挥如意,除了刘秀亲自督阵之外,数来数去,也就只有来歙最为适合。
和诸将相比,来歙投奔刘秀的时间相对要晚了许多,但却隐然有后来居上之势,尤其是略阳一战,来歙以两千壮士毁掉了隗嚣的整条陇山防线,立下平陇之战的头功,诸将无不心服口服。况且,来歙又是刘秀的亲表兄,平时连刘秀都敬他三分,以来歙为关中主帅,诸将自然无话可讲。
来歙就任主帅之后,一面继续清剿隗嚣余党,拜马援为陇西太守,安抚陇西、天水二郡,以解除日后伐蜀的后顾之忧;一面增选兵马,储积资粮,在汧县积谷六万斛,进讨金城羌族,又斩首数千人,获牛羊万余头,谷数十万斛。
公孙述已经孤立无援,巴蜀的面积又只占帝国的九分之一,兵马未动,胜负已分,消灭公孙述,可以说只是时间问题。尽管如此,刘秀仍然是尽遣名将上阵,意思很明显,这是统一天下的最后一战,打完公孙述之后,将再无大仗可打,起用这些名将,就是要往他们的功劳簿上送分,给其军旅生涯一个完美的谢幕,然后直接保送进历史的名人堂,也算是对他们多年战功的一种犒赏。
然而,尽管刘秀有心成全,两位名将却已过早凋零,来不及享受在功劳簿上继续刷分的福分。
先是征虏大将军祭遵病死于军中。祭遵为刘秀早年嫡系,一直追随刘秀左右,刘秀听闻祭遵之死,悲痛不已。祭遵丧车行至河南,刘秀身着素服,亲往接丧,望哭哀恸;丧车入洛阳城,刘秀又在城门亲迎,涕泣如雨;丧礼完毕之后,刘秀又亲自拜祭,祠以太牢;下葬之时,刘秀亲往送葬;下葬完毕,刘秀又亲自上坟凭吊。前后五次亲临,哀荣无人能及。
刘秀追思祭遵,每当朝会,常喟叹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像祭遵这样忧国奉公的好大臣啊。”群臣听了,心里都不是滋味,合着你刘秀的言外之意,我们这些大臣,就不忧国奉公了?
刘秀念叨祭遵,没完没了,卫尉铫期硬着头皮劝谏道:“陛下至仁,哀念祭遵不已,群臣各怀惭惧。”意思是说,祭遵死了,你哀悼也是应该的,但是也不能老拿祭遵说事,我们这些活着的大臣,还要继续做人,继续讨生活的呀。刘秀这才不再提起祭遵。
建武十年,冯异也病死于军中。相比祭遵而言,冯异和刘秀的关系更加亲密,然而有了铫期的劝谏在先,刘秀这次的表现便克制了许多,葬礼事宜,一切皆按列侯礼仪。
日后云台二十八将,冯异排名第七,以冯异的功勋,这个排名明显有些偏低。倘若冯异不曾早逝,有机会参与灭蜀之战,其功臣排名,必当杀进三甲无疑。
再说荆州战区这边,一开始则是双主帅制——吴汉和岑彭皆为主帅。吴汉官居大司马,在所有武将中级别最高,担任主帅自然不成问题。然而岑彭却也不容小觑,岑彭官居征南大将军(约略相当于南方总司令),是刘秀麾下仅有的两位建方面之号的战将之一(另一位则为征西大将军冯异),完全有资格和吴汉分庭抗礼。
公孙述遣田戎、任满据守荆门、虎牙,吴汉和岑彭数次出击,皆无功而返。岑彭深知,要想攻破荆门天险,光靠步兵和骑兵远远不够,必须再建立一支强大的水师,于是造战船数千艘,又从桂阳、零陵、长沙三郡调集船夫万余人,日夜操练。
吴汉和岑彭两人资历相当,战功相当,免不了明争暗斗,都想独揽荆州战区的指挥大权。吴汉是靠步兵和骑兵起家的,见岑彭日夜训练水军,心中大不以为然,这万余名船夫,只会划船,又不能上阵杀敌,养着他们非但无用,而且每天还要白白消耗大量粮食,于是下令解散船夫,各回原籍。
岑彭闻讯大怒,道:“欲破蜀兵,这些船夫断不可少。”向吴汉据理力争。吴汉也毫不示弱,说什么也不肯收回成命。
两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肯服谁,最后只能上书刘秀,请刘秀裁决。两虎相争,刘秀却并不当和事佬,回书毫不客气,道:“大司马吴汉惯用步骑,不懂水战,荆门之事,由征南大将军岑彭做主。”
刘秀金口一开,主帅之争尘埃落定,荆州战区的最高指挥权归于岑彭一人。吴汉虽然贵为大司马,从此也只得屈居于岑彭之下。
【No。5 江战】
在几乎所有人看来,来歙统帅的关中大军才是灭蜀之战的当然主力,从关中出发,取道天水,入汉中,进而攻蜀,一路陆上坦途,既稳妥又便捷。至于岑彭统帅的荆州大军,则主要起牵制作用,摆出一副逆长江而上,进攻蜀国的姿态,吸引公孙述分兵来守。
在此前的历史上,从未有过走长江水路伐蜀的先例,原因很简单,没人敢这么干。且不说长江天险本就易守难攻,即便公孙述在整条长江防线不放一兵一卒,从长江进攻蜀国仍是风险性十足,路程遥远,而且又是逆流而上,途中还要穿越险峻的三峡,运输补给都成问题,大军千里深入,后无援军接应,前有敌人据险而守,一旦登陆失败,立足不住,结局只能是被赶下长江,喂了鱼鳖。
然而,岑彭却偏不信邪,率先从水路发难,从而掀开了灭蜀之战的序幕。
建武十一年(公元三十五年)春,岑彭领诛虏将军刘隆、辅威将军臧宫、骁骑将军刘歆诸将,率骑兵五千,步卒五万,战船数千艘,开拔荆门、虎牙前线。
荆门、虎牙二山,隔江对峙,控制着三峡的门户,由翼江王田戎、大司徒任满、南郡太守程汎等人驻守。田戎等人布下固如金汤的防御工事,在荆门、虎牙二山建立要塞,屯以大军,又架起一座横跨长江的巨大浮桥,将荆门、虎牙二山连为一体,浮桥上又建起军事塔楼,而这还嫌不够,又在江水中多栽巨木攒柱,断绝航道,攒柱上装有反把钩,一旦船撞上攒柱,便会被反把钩死死钩住,动弹不得,从而只能任由守军宰割,想用箭射就用箭射,想拿石头砸就拿石头砸。
汉军抵达荆门、虎牙,面对如此森严的防守阵势,皆有畏惧之色。岑彭传令军中,征募敢死之士,前攻浮桥,先登者重赏。偏将军鲁奇应募而前,岑彭大喜,拨给鲁奇冒突露桡二十余艘,又细细叮嘱,使其作先锋突击。
岑彭打造的水师战船分为两种:一种是直进楼船,另一种是冒突露桡。直进楼船,顾名思义,船上有楼,分为数层,体积相对庞大,类似于大型军舰,适于运兵粮和正面战。冒突露桡,后世又叫艨艟,船形狭长,体积较小,船桨露在外面,人在船中,航速极快,类似于进攻型快艇,整艘船蒙以生牛皮,可以有效防御攻击,又开有弩窗矛穴,具备一定的进攻能力,通常用以奇袭突击。
诸葛亮借东风,大抵是小说家演义,不足为凭。岑彭不用借东风,而是等东风,他选在这一天发动总攻,正是看中这一天大刮东风。
鲁奇等人船只下水,顺着狂急的东风,逆流而上,快速向浮桥冲去。守军望而大笑,送死来了,连箭也懒得放。鲁奇等人冲到浮桥之前,船只撞上攒柱,被反把钩牢牢钩住,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守军这才弯弓搭箭,滥射如雨。
鲁奇等人殊死而战,以弓弩还击,同时点燃火炬,连续往浮桥上投扔。浮桥火起,火势借着风势,一烧不可收拾,浮桥很快断为两截,塔楼随之崩塌,桥上守军皆坠于江中,葬身鱼腹。
桥楼俱毁,鲁奇等人移开攒柱,岑彭大军乘势前行,与公孙述的水师大战于长江之上。
公孙述水师的主力战船为枋箄,以木竹制成,颇为简陋,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远非岑彭战船的对手。当然,公孙述也造了一艘十层赤楼帛兰船,光听名字就够吓唬人的,然而却只有一艘,主要用来充门面、镇场子而已。
蜀军向来将荆门、虎牙视为马其诺防线,以为万无一失,如今见汉军轻易突破,杀到眼前,军心顿时大乱。
江水滔滔,残阳夕照,岑彭大军顺风并进,如虎入羊群,所向无前。蜀兵大溃,借用《水浒传》中浪里白条张顺的一句打劫名言,不是吃了板刀面,就是吃了馄饨,淹死者数千人,战死者不计其数。
十层赤楼帛兰船掉头便逃,无奈航速太慢,早被一群冒突露桡团团围住。汉军登船而战,斩蜀军大司徒任满、生获南郡太守程汎。翼江王田戎侥幸逃脱,退保江州(今重庆市)。
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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