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雄师》第332章


外市沟攻击顺利。至9 日晨,敌内、外市沟之间的据点除范村、元村、彭村、北焦村四点外,全部为我攻克。这时野战军司令员杨得志命令派一部兵力包围未克之点,不过多与此敌纠缠,而是将全部兵力和民兵、民工转入改造地形,不失时机地向内市沟推进。
外市沟被突破,敌三十二师师长刘英沉不住气了。他一会儿跑到这里,一会儿跑到那里,拉开尖尖的嗓门,操着浓重的江西乡音,喝斥着要枪毙这个,又要枪毙那个。该骂的人几乎叫他骂遍了。他是决心要守住内市沟的。
这里不仅有坚而多的工事,而且由他的三十二师直接防守。他深知环绕石家庄市区的这道“天堑”同石家庄是生死相关的;有内市沟则有石家庄,无内市沟则无石家庄。一旦有失,他这个黄埔三期生,何以对得起校长的栽培?
何以对得起胡宗南长官的提携?
11月9 日夜,初冬的石家庄寒风习习,细雨蒙蒙。华北我军各部在夜色掩护下,顶风冒雨开始了大规模的土工作业。
第一梯队在敌前沿展开,先挖卧射掩体,再逐渐构成跪射和立射掩体,遂后再把一些掩体加盖成地堡,然后再将各个掩体和地堡横向贯通,筑成堑
壕。第二梯队构筑纵向交通壕,敌火力射程之外的交通壕则由民兵和民工构筑。夜深人静,稍有一点响声,便引来敌人一阵枪炮声。全体指战员和民兵、民工不顾敌人的火力威胁,一刻不停地工作着,通宵达旦。翌日,当朝辉驱散了晨雾的时候,放眼望去,昨天还是平展展的田野,一夜之间面目全非,仿佛经历了一场神奇的变迁:数不清的掩体和纵横交错的堑壕、交通沟,满布于内、外两道市沟之间纵深2000米的开阔地上。各主攻团还在距内市沟60米处挖掘了坑道,直达内市沟外壁,并构筑了装药室,完成了内部爆破的准备。敌人虽有陆空配合,有深沟为障,有群碉封锁,但面对我军这种虽然土气却颇有实效的“人海战术”,又能奈何?
10日16时,太阳西沉,红光似火,我强大的炮群突然咆哮起来,对内市沟的总攻开始了。
火炮按照各自的性能和分工的目标猛烈轰击:山野炮弹吼叫着射向敌人的高碉;战防炮、步兵炮的炮弹则呼啸着在敌人的低碉和火力点上爆炸;轻机枪封锁着敌人的碉堡射孔;迫击炮弹在敌人的野战散兵阵地上开花;重炮向敌纵深实施压制性射击。内部爆破与外部爆破同时并举。石家庄在震耳欲聋的炮声、爆炸声中颤抖不已。到处闪着红光,到处腾着浓烟,到处飞着瓦砾。
16时30分,部队发起冲击。在西南主攻的三纵七旅,用梯子战术把先头连下到沟里。但没等把梯子靠到对面的壁上,却遭到敌人密集火力的杀伤。
呼啸的弹雨像刮起血腥的旋风,旋转着,扩张着。这个连队的指战员血染沟底,为解放石家庄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主攻团意外受挫,碰了钉子,但令郑维山、胡耀邦聊以自慰的是,助攻的八旅二十三团却在相邻地段上成功了。
原来二十三团把坑道挖在内市沟的下面,装上大量炸药。总攻开始后,一经引爆,那一段市沟就像个小火山爆发似地腾空升起,地堡也飞上了天,落土沉积下来,使几丈深的沟壁立即变成了平缓的斜坡。二十三团四连的勇士们冲上这道口子,但由于土质过于松散,前头的同志一踏上去就浑身陷在土中。冲锋时刻,时间就是生命,就是胜利。后续人员继续猛冲qi書網…奇书。先头人员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铺平了通向胜利的道路。
16时40分,四连在敌“英字”23至24号碉堡间首先突破。敌九十六团三营即以坦克为掩护进行了疯狂反扑。四连在五连、六连的协同下,连续三次将敌击退。敌反扑更加猖狂,二十三团以二梯队三营投入战斗,敌大部被我歼灭。 16 时55分,我二十三团全部攻入南兵营,巩固了既得阵地,掩护全旅于16时全部通过内市沟。
刘英眼看着他的“天堑”被我撕开了口子,未日就要到了,便把它的老本二梯队九十六团全部投了进来,在坦克的掩护下,疯狂地发起反击。
战斗到最激烈、最紧张的阶段,也是整个战役至关重要的时刻。打不退敌人的二梯队团,就是可能被敌人反出来,那就意味着前功尽弃。三纵司令员郑维山果断地指挥二十三团以一部正面抗击,大部经左右两翼向敌侧后迂回,截断敌人的退路,将敌九十六团大部歼灭。此时七旅经过二十三团的突破口也先后通过了内市沟。七、八两旅开始进入市街战斗。
在三纵突破敌内市沟的同时,第四纵队第十旅第二十九团也在东边突破,接连打退了敌九十四团在坦克掩护下的7 次反扑,巩固了阵地。十旅主
力顺利地通过了内市沟,推进到中正路。接着,第十二旅、独立第七旅和独立第八旅,也相继突破敌人阵地,占领了复兴路、大兴纱厂、汽油库等要点,进入了市街战斗。
第四纵队担任二梯队任务的第十一旅,早在10日23时即投入战斗,一路向中正路高大建筑猛扑;一路从民生路向车站攻击;另一路经休门镇直插大石桥。第三纵队担任第二梯队的第九旅,在七旅与冀晋军区部队之间加入战斗,沿平安路、机场路向大石桥发展进攻。
经20个小时的激战,石家庄市区已大部被我军占领。至12日晨,敌三十二师师部和第九十五团残部仅据守着核心工事顽抗。
所谓核心工事,就是以大石桥为中心的防御体系。大石桥是一座铁路天桥,因以大块方石修成而得名。敌三军“接收”石家庄后,罗历戎看中了这座桥作为指挥所,于是下令将桥孔统统堵死,四周立起围墙,大石桥成了一座能打能藏的巨大堡垒。
我军突破内市沟后,敌人大势已去。一天零两夜的时间,刘英告急的电报竟发了四五份之多,然而得到的答复总是“固守待援”之类。但想起蒋介石以“老弟”相称,尽管老蒋“亲率陆空大军”支援的支票是空头的,至今不见一兵一卒,刘英还是深感荣幸,为之效死也在所不惜了。与刘英的负隅顽抗相配合的,有空中的飞机,地上的坦克,车站上的铁甲列车,轰炸、扫射、炮击,使整个市区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
正当战斗激烈进行的时候,晋察冀野战军司令员杨得志来到了市内第四纵队指挥所。杨司令员了解了战斗进展情况后,立即命令第四纵队十一旅攻击车站和正太饭店,为最后总攻大石桥创造条件;命令四纵队越过预定分界线,配合三纵队尽快歼灭据守核心工事之敌。
上午8 时,按杨司令员的命令,三纵队从西、西南、西北,四纵队从东、东南、东北,向敌核心工事发起攻击。在我军炮火的猛烈轰击下,敌人钢筋水泥碉堡大部被摧毁。我军各部队相继突入敌人阵地。
战斗中,一件意外的插曲缩短了战斗的进程。上午,四纵司令员曾思玉就接到十旅政委傅崇碧的报告,敌三十二师师长刘英被抓获。这真是意外之喜。阵地还没有完全突破,敌人的最高指挥官已落入我军之手,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攻击发起前,傅崇碧带着团以上干部,到前面观察地形、敌情,以便展开兵力。在他们前面,一个侦察连在搜索前进,他们悄悄摸了两三里,发现已经离火车站不远了,尽管夜色很重,还是看到车站里有很多敌人。他们立即抢占了右侧的高大水塔。打前站的侦察兵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前摸,敌人没有发现他们,他们竟闯进了敌人的师指挥所。
石门敌三十二师指挥所内,刘英等人还没有醒过神来,枪口已经堵到胸口窝了。侦察兵把五六个俘虏悄悄带了回来,兴兴冲冲地报告:“政委,我们抓到了敌人的师长!”“还有参谋长……”
正在这时,敌人发现丢了指挥宫,便黑鸦鸦地向水塔扑来。
敌人显然想抢回他们的指挥官,不顾一切地轮番冲锋。但我部有傅崇碧政委亲自指挥,又仗水塔之地利,敌人的反扑失败了。激战了一个小时之后,敌人丢下200 多具尸体,退了下去。
傅崇碧叫警卫员把手电打亮,这才看清几个俘虏的装束。一个俘虏佩带
着将军军衔,衣服笔挺,中等个头,稍胖。无疑,此人就是敌三十二师师长刘英了。
傅崇碧对刘英说:“我们已经把车站包围了。为了减少伤亡,你马上下命令,叫你的部队投降!”
刘英此时虽被俘,但嘴上还挺硬,说:“他们是军人,不会听我的。再说,他们现在接不到我的命令了。”
“我是前线指挥官,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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