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宦》第142章


?”
这此事阮云卿早想过无数遍了,心中也早已通透无比,他轻轻抿了抿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轻声叹道:“能陪他一日,就陪一日罢了。”
阮云卿话里并没有沮丧,也没有丝毫的抱怨和不甘,这份感情是他自己的选择,无论是何结果,他都绝不会后悔。
“日后他若娶妻,我自会躲他远远的,或去哪个州府当个监军,或是早早的告役出宫,想来凭我这些年为殿下鞠躬尽瘁,他也不会在此事为难于我。”
话到最后,阮云卿才露出些戚然神色,他紧紧抿着嘴唇,压抑着胸间就要满溢出来的叹息,面朝着红鸾,强自笑道:“这个人情,殿下还是会赏我的。”
红鸾望着阮云卿即隐忍又倔强的神情,就知道他再说什么,也打动不了阮云卿的心了。这孩子痴情而固执,才刚情动就让宋辚吸引了目光,此后哪怕再有什么神仙似的人物,在他心中,恐怕也不及宋辚半分了。
红鸾失望不已,他相貌出众,向来都受人追捧,从来都是别人拿着大把银子来哄他,哪曾见过他这样小心翼翼地哄过别人。不甘与懊恼同时涌上心头,红鸾不禁在心里来回念叨:若是他比宋辚先一步认识阮云卿,此时的情景一定与现在大不相同。他有信心能够让阮云卿对他死心塌地,他也自信有那个魅力,能够让阮云卿对他一见倾心。
可如果只是如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说什么都难以挽回。红鸾再怎么不甘,也只能暗自感叹造化弄人,怪老天既然不给他机会,又为何让他见到这个人。
红鸾再不言语,默默的看着烛台上的灯花,结了又爆,爆了又结,橙红的火焰照亮了阮云卿经过数日磨练,已有几分刚毅的侧脸。
红鸾不由得抬起手来,望着墙壁上的人影,轻轻的摸了上去。也只有如此,阮云卿才不会躲开,红鸾心中苦涩,他隔空摸去,手下无所依附,空虚的触感传来,让红鸾的心里也好像空了一大块似的。明日一别,也许再也无缘相见,然而红鸾相信,阮云卿会牢牢的印在他心中,也许终其一生,都不能忘怀。
压抑的心情让人憋闷得厉害,红鸾站起身来,自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他手指修长,微微屈起,用指节轻扣匕首上泛了幽幽寒光的锋口,就着那拍子,口中轻声唱和:“剑空弹月下高歌,说到知音,自古无多。白发萧疏,青灯寂寞,老子婆娑。”
一曲折桂令在红鸾略显苍凉的嗓音中越发显得寂寥落寞,红鸾收起了往日故意做出来娇媚神态,就像一个普通的男子一样,面对求而不得的心上人,在即将离别之际,将他全部的心声都融进了曲子里。
曲罢抚了抚匕首,红鸾递给阮云卿,笑道:“自古宝剑酬知己,可惜我身上只有这把匕首。你就要上战场了,这匕首送你,也好做防身之用。”
阮云卿连忙推拒,那匕首也不知是用材质做的,周身发乌,锋口税利,把上雕刻繁复,尽是些式样复杂的纹饰。红鸾递过来时,阮云卿就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一股冷意逼来,禁不住心下森然。
这东西一看就是古物,而且价值不菲。少说得有上百年的物件,却依然给人如此逼人的威势,实在是世间难寻,阮云卿哪里肯收。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等他把下面的话说出来,红鸾就已经怒道,“不过是一件死物件,你也不肯收么?”
阮云卿见他脸上变色,眉头紧皱,已是恼了,连忙将匕首接了过去,安抚红鸾道:“我收下就是了。”
红鸾这才眉目舒展,露出一点笑意,“你只管收着就是了,这样的东西我家里多的是,搁在身上,我还嫌它坠坏了我的衣裳呢。”
紧跟着他又从衣袖里摸出一个白玉做的鹅卵大小的小罐子来,连那匕首一起,一并递给阮云卿,“这伤药也给你罢,能伤我的人不多,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处。”
阮云卿接了过去,自是谢了又谢,红鸾无奈之余,也只好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受了阮云卿一礼。
又坐了片刻,红鸾便起身告辞。阮云卿又累又困,陪红鸾坐着已是强打精神,红鸾不忍再扰他,既然知道了阮云卿的心意,再坐下去也不过是陡增烦恼罢了。
“万事小心。若东离真的败了,就到西越去找我。”
到底还有些不死心,红鸾临走时又一再交待,让阮云卿切记要保住性命,别那么一根筋死心眼的,净把心思扑在宋辚身上,也要多少顾顾自己才是。
阮云卿笑着应了,送红鸾出门,便销了房门,自去睡觉。
红鸾从阮云卿屋里出来,独自在庭院中漫步,越往前走,他心底里那份心不甘、意难平就越是汹涌得厉害。
浑身都不舒坦。自个儿这样难受,又怎么能让宋辚痛快呢。
眸中精光一闪,红鸾已然有了主意,他快步往宋辚的寝殿走去,也不用人通传,径直进了宋辚的卧房,推门而入,见宋辚伏案疾书,旁边还有一撂未及寄出的书信,看这样子,他是要忙一晚了。
当头便朝宋辚喝了一声,红鸾语带得意,张狂说道:“我要带云卿离开。他已然答应跟我走了。”
第131章 挑拨
当头便朝宋辚喝了一声,红鸾语带得意,张狂说道:“我要带云卿离开。他已然答应跟我走了。”
宋辚埋首桌案,头也未抬,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顿,他顾自处理着堆积成山的公事,对红鸾的话和他这个人竟是理都不理。
这是什么意思?不信?
红鸾心中更恨,不由得冷笑一声,在宋辚面前编起了故事,“我刚去云卿房里找他,我俩心意相通,情投意合。他早就盼着我带他离开京城,离开你!”
红鸾在“你”字上特意加重了声调,重重地吐出这个字来,果然看见宋辚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一丝波澜,他手上的墨笔一顿,那一笔龙飞凤舞的草字顿时扭成了麻花,宣纸上染了一块墨迹,眼看着这张写了大半页的纸就这么废了。
红鸾心头不禁浮上一丝大仇得报的畅快,他将阮云卿的话夸大篡改了一遍,带着一脸餍足缱绻的神情,对宋辚描述起了他与阮云卿离开京城后的生活。
“我们会取道高平关,然后走津口渡,再坐船回我的家乡……”
红鸾越说越起劲,说到最后,脸上的神情也越发柔和,明知不是真的,可心底地渴盼却比刚才去见阮云卿时还要浓烈,刚刚压下去的那股失落而又空洞的心情,重又袭遍全身,眼中犯起湿意,那些美好的憧憬竟是再也编不下去了。
宋辚冷冷的瞪着他,目光里的寒意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上三分,“说啊!怎么不说了?接着说!”
宋辚猛地将手里的墨笔甩在地上,紧跟着狠拍桌案,手指着红鸾,露出一脸狰狞神色,他冷声喝道:“谢红鸾,别以为你是西越的皇子,我就不敢杀你!”
敢惦记他的人,哪怕只是想想,都已经是罪无可赦,更何况这个谢红鸾,还几次三番当着宋辚的面挑衅,要不是这段日子还用得着他,宋辚早就将此人碎尸万段,扔出城外喂狗了。
管他是什么身份,管他过去与自己有什么交情,凡是多看阮云卿一眼的,都该死!
红鸾生生让宋辚吓得倒退了两步。他与宋辚相识至今,还从没见这个人发过这么大脾气。红鸾出身皇室,经过的大风大浪也不算少了,身上发生的故事比宋辚的还要丰富多彩,多年来流落民间,有国难回,红鸾的一颗心早被无数风刀霜剑磨砺得坚韧而又轻浮。
他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律法,地位,亲情,一切的一切,在他眼中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他喜欢阮云卿,多多少少也是因为这个孩子,虽与自己的经历相似,却并没有为此消沉妥协,不像自己,在知道了身世之后,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把那个将他的身世如实相告的人给宰了。
红鸾周身发冷,这还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打从心底里涌上一股惧意,因为宋辚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一丝人类的感情,他像头被激怒的雄狮一样,狠狠地瞪着自己,相信只要他再说出什么挑衅的话,等待着他的,定会是生吞活剥的下场。
这恐惧只有短短一瞬,红鸾便将其强压下去,他面不改色,嗤笑一声,问宋辚道:“怎么?太子爷不想放人?云卿亲口答应要跟我离开,你难道还想强行留下他不成?”
“云卿绝不会说这种话!”
阮云卿要想走早就走了,何苦还留到现在,他日日在校场苦练,宋辚都看在眼里。对此他笃定极了,因此刚才红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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